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顧老夫人拉過丫鬟遞來的梳子,一臉和藹笑容的站在兮晴的身後,輕輕的替她梳起了頭,嘴裏也是默默的念著祝福語。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淺淺笑吟吟的看著臉色酡紅的兮晴,心裏想著,這大戶人家出嫁規矩果然是多一些,不像她當初嫁人,紅蓋頭一遮,閉著眼睛就嫁過去了。


    梳了頭,戚氏就把世子妃還和顧夫人他們請去廳裏坐了,屋裏就留了小一輩,兮晴倒是有三五好姐妹,這會兒都來給她添妝了,顯然熱熱鬧鬧。


    沒多過日,長孫府的一眾姐妹,這才姍姍來遲。


    特別是四姑娘,來時臉上還帶了怒容,顯然和她娘一樣正不高興著,不過道行卻是差了許多,直接表現在臉上。


    說是添妝,倒不如說是拿東西砸人,四姑娘給了東西,還一臉不高興的說道:“不愧是我們的大姐姐,嫁一個人,府裏掏空了一半給你置辦嫁妝,真是有長姐心胸,隻是為難了我們下麵這些妹妹,到時候出嫁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寒磣。”


    兮晴臉色一紅,滿是不自然。


    但是她心裏清楚,她拿的不過是她應得的這一份,這些日子府裏的吵鬧聲不斷,都被奶嬤她們頂住了。


    而且在被奶嬤胭脂她們四人的洗腦下,為了不給一心為她的世子妃添麻煩,她索性就閉門不出了,不管誰來求情或者說什麽,隻說是趕製嫁妝,兩耳不聞窗外事,倒還算平靜,除了院裏偶爾響起的罵聲。


    在這次的事情中,兮晴覺得唯一慶幸的是她爹並沒有來和她說什麽,也沒有說是讓她退一步,為此,她心裏覺得好受多了。


    “你怎麽說話的?有你這樣跟嫡姐說話的嗎?”兮晴的一位好友,剛才介紹過,叫元珊的姑娘有些忍不住了,麵紅耳赤的對著四姑娘訓斥。


    四姑娘不樂意的斜著眼神看向元珊,涼聲道:“我們長孫府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長孫兮瑤,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別忘了你自個兒的身份,別像一個市井潑婦一樣。”元珊性子衝,說起話來也是不含糊的。


    兮瑤臉色一變,狠瞪過來,張口就罵了起來,眼見兩人就這樣吵了起來。


    兮茉在一邊急著說道:“好了好了,都一人少說一句,今天畢竟是大姐姐出嫁的好日子,當是給大姐姐一個麵子。”


    元珊一聽兮茉說這話,立即反應過來,鳴金收兵不再與兮瑤吵嘴,反而是低著頭一臉內疚的衝著兮晴不然的道歉。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兮晴深知元珊是護她,以前就沒少為她報過不平,哪裏會怪她,再者,元珊的性格向來如此。


    不過當著兮瑤的麵,兮晴這些安慰的話也是說不出口的,不然的話,又得挑起事端,隻得略顯平靜的說道:“無妨,不過你們不要再吵呢!”


    兮瑤可不管這麽多,元珊單方麵休戰了,可是她的戰意還濃著,正巴巴得搗亂了婚事,讓兮晴出糗。


    淺淺淡然的望了一眼兮瑤,不客氣的威脅說:“你若再敢多說一句,就別敢我把你扔出去了,到時候丟人的可是你。”


    “你敢!”兮瑤人都沒有看法,脖子一橫瞪大了眼,等看清了說話的是淺淺,雖然心裏有些打鼓,麵上卻是不退讓的。


    淺淺眼神一眯,陰鷙的說道:“你看我敢不敢?”


    兮瑤早先說淺淺的不是,兮茉圓了迴去,但是事後兮茉沒討得好,反被兮瑤訓斥了,這話不知怎麽就捅到了長孫大人的耳裏,最後變成兮瑤被長孫大人教訓過,長孫大人罵她的話,言猶在耳。


    “不管言淺淺以前是一個什麽身份,但她現在是肅親王府的世孫妃,還是上了王府玉碟的,他們這些人就得恭敬的侍候著!”


    兮瑤很想脾氣一發,但是想到長孫大人的再三警告,她生生將臉憋得通紅了,緊緊抿著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兮茉心裏一歎,不想開口解圍,但是若不說的話,事後怕也會麻煩不斷,笑著插話說:“四妹妹是不是該去前廳了?母親之前不是還吩咐了事情讓你做嗎?你再不打點好,一會兒新姑爺就要來了。”


    兮瑤眼神複雜的望了一眼兮茉,什麽話也沒說,低頭就衝出了屋。


    看著兮瑤沒規矩的樣子,淺淺搖了搖首,低斥說:“比起我們村裏的那些姑娘還要無知無禮。”


    淺淺話說得重,長孫府其他幾個姑娘都紅了臉,一副尷尬的樣子也沒多留,低聲說了幾句,接二連三的便跟著出去了。


    在這時代,家裏的姑娘都是捆綁銷售的,一個姑娘的品性不好,就代表她家裏的教育不好,也就說明了這個府裏的姑娘都不行。


    等府裏的姐妹全走了,兮晴這才低低不自然的向淺淺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淺淺拍拍兮晴緊張的小手說道:“無妨,跟你沒有關係。”


    元珊一邊插話說:“是啊!她們無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早就習慣了,特別是你那四妹,都不知道你那繼母怎麽教養孩子的,別是以後平白托累你們的名聲。”


    兮晴尷尬的扯了扯唇,沒有說話。


    其他幾個朋友也是附和著元珊的話,看她們的樣子,倒也是真的十分討厭兮瑤,想來也是,物似類聚,人以群分。


    少了長孫府的幾位姑娘,聊天起來倒是輕鬆多了,而且姑娘家都愛漂亮,除了最開始說的是兮晴夫婿是什麽樣的人,後來都圍繞在她的妝容上。


    知道是淺淺化的妝,又見她平易近人,並未因為身份高就擺譜,幾句話下來,都央著淺淺露一手,淺淺想著閑來無事,也就給幾個小姑娘簡單的上了一個妝。


    一番折騰,吉時倒是到了,永樂侯府那邊的迎親轎子來了。


    在送兮晴出門的時候,元珊還有些扭捏怕被拒的樣子拉著淺淺問話。


    “我以後能不能找你玩啊?我想和你做朋友。”


    元珊是一個對朋友講義氣的姑娘,淺淺自然樂得有這麽一個直率的朋友,當即點頭說:“行啊!有空來王府找我玩,或者下帖子讓我去你家玩也行!隻是你別嫌棄我偶爾會帶一個小拖油瓶就好?”


    元珊一臉懵懂不解,淺淺好笑的解釋說:“我閨女君卿淺。”


    元珊恍然大悟的說:“這是好事啊!正好我還沒有見過卿淺郡主,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世孫妃姐姐長得這麽美,郡主肯定也十分的可愛。”


    淺淺笑了笑,對元珊的印象不錯。


    性子爽朗,嘴巴又甜,很會來事。


    兮晴出門的時候,身為繼母的戚氏,裝模作樣的哼唧了幾聲,倒是兮晴工哭聲震天,十分悲慟。


    聽著這聲音,淺淺想著,她不是哭她舍不得娘家,而是哭她這些年來受到的委屈與不平。


    沈正希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紅色的喜服,將人襯得尤其英挺不凡,聽著兮晴的哭聲,他卻是微微皺眉,大眼裏閃過一抹心疼。


    淺淺由於一直注意著沈正希,因此沒有錯過這一個小細節,但也是這一個細節,讓她微微放心,想來兮晴以後隻要好好過,日子定然幸福美滿。


    待到日後再生下一男半女,地位也是能牢牢的穩住。


    怕誤了吉時,兮晴還是由著喜婆攙扶入的喜轎。


    這邊吹鑼打鼓的走起了,淺淺婆媳倆人也登上了自家的馬車,一路去永樂侯府做客。


    長孫府裏再有齷齪,事情也沒有傳開,旁人也是不知情的,衝著長孫大人和永樂侯還是許多人給麵子,來往的賓客也都是非富即貴。


    觀完他們拜堂,新娘子入了洞房,新郎出來敬酒,酒席這才正式拉開序幕。


    淺淺端坐在世子妃的身邊,不少貴婦上前搭話,找的自然是世子妃,但也不忘拉著她這新晉升的世孫妃聯絡一番感情。


    酒席過半,南兒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拉著淺淺便是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


    “剛才一來就看到你了,不過我的位置離你遠,我跟朝陽公主坐在一桌。”南兒迴眸手一指,淺淺順著看了過去。


    朝陽公主那邊的人也正好望了過來,彼此輕笑一聲,算是打過招唿了。


    淺淺取笑的睨著南兒說:“看樣子你和朝陽公主處得還不錯啊!這是打算發展成婆媳了嗎?”


    南兒一甩手用力推了下淺淺,嬌嗔說:“你胡說什麽啊!”


    淺淺不備,沒想到南兒突然來這麽一下,推得差點踉蹌摔倒,當即也是臉黑沉了一半。


    南兒不比閨秀的姑娘,本來就是閑不住的主,再加上又身懷武功,力氣自然是比旁人要大上許多。


    淺淺黑著臉站穩了身子,看南兒還一副嬌羞不抬眼的樣子,當即也是無語了,翻了下白眼的說:“都敢當街和人打架了,這會兒倒還是懂得害羞。”


    南兒抬眼,又快速瞪了淺淺一眼。


    淺淺看南兒這難得嬌羞的樣子,也不再打趣她,又正巧看著一堆人圍著沈正希往後院裏走,隻道:“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我們去看下他們鬧洞房吧!”


    南兒眼神一亮,興奮的抓著淺淺的手說:“走走走!”


    兩人跟隨著沈正希朋友的腳步往新娘走去,看著前麵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當即眼眸都皺了起來。


    而那人也注意到了淺淺,不再跟著起哄,而是朝著淺淺徑直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


    淺淺看著眼前胤親王的笑容,便是恨不得拍上兩下,皮笑肉不笑的說:“是很久不見!”


    胤親王愣了下,狐疑的問:“怎麽了?見到我這麽不高興?”


    “你覺得我該高興嗎?”淺淺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她可沒有忘記清瀾第一次上青樓是被誰帶去的。


    南兒左右看兩眼,又見前人走遠了,便丟下淺淺說:“我先去看鬧洞房了,你說完話也趕緊過來啊!”


    淺淺也沒有阻止南兒,待她一走,這才正式發難說:“你真是好人啊!哪裏不好去,帶著我相公去青樓!”


    淺淺最後幾個字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胤親王先是一愣,隨之大笑出聲的說道:“我還當什麽事,原來這件事情啊!不過小事一樁啊!”


    “嗬嗬!是嗎?”淺淺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胤親王。


    胤親王收起張狂的笑容,狐疑的說:“你該不會是醋了吧?想來你也不該是妒婦啊?”


    淺淺耷拉著眼皮,一副死沉的樣子說道:“恭喜你,你答對了,我還真就是一個妒婦,所以下次別讓我再知道你帶我相公去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否則的話,我饒不了你。”


    胤親王愣了下,大笑出聲的說道:“這麽計較做什麽,你相公規矩著,那晚沒多看也沒多摸,不該做的事情可是一樣沒做。”


    淺淺下巴一抬,高傲的說:“我自然信得過我家相公,我信不過的是你的人品。”


    胤親王一副啞巴吃黃連的樣子,苦澀的看著淺淺,勸聲說:“這男人逢場作戲而已。”


    淺淺白了眼胤親王,不欲再理會,朝著新房走去,正好看著鬧洞房的一群人被新郎趕出來,便也沒有湊熱鬧,又折返準備迴去。


    在迴去的路上,碰見尋過來的清瀾,他望了眼,緊跟在淺淺身後的君紫胤。


    上前,摟腰摟住了淺淺,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低垂眼問道:“他跟著你做什麽?”


    淺淺看了眼胤親王,涼聲說:“誰知道啊!”


    胤親王剛才跟著淺淺身邊,就是在跟她洗腦,論一個主母寬容大度的重要性,淺淺會信了胤親王這套說辭才奇怪。


    胤親王一聽這話,立即抱怨說:“好侄兒啊!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好心好意帶你去開眼界,剛才碰見侄媳,她不尊敬我倒算了,反倒是被她訓斥了一頓。”


    胤親王表演誇張,一臉哭訴的樣子,就跟女子告狀似的,也虧得他姿容過人,做起這委屈樣,倒是一點都不顯別扭。


    這皇叔和媳婦鬧別扭,清瀾是想也不想就站到了淺淺的身邊,更何況在他心裏,可沒承認這君紫胤是皇叔,幾次相交,都是他主動粘上來的,對清瀾而言,這君紫胤不過是一個麵熟認識的人而已。


    “我媳婦說得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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