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玲看著他放下酒杯,才遲疑地端起酒杯送到唇邊,慢慢抿一口,細細品著,葡萄酒的晦澀使她皺了眉,她吞下酒後,仍然皺著眉頭。


    “酒到底有什麽好喝的?”


    胡天誌笑吟吟看著她,問:“你是第一次喝嗎?”


    劉若玲沒迴答,捏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皺著眉頭看著他說:“現在是第二次了。”


    胡天誌會心一笑,溫潤的眼睛裏飽含柔情,他意味深長地凝視她微紅的臉,不懂為何她總是這樣可愛,他心裏忽然有一絲想占有她的欲望。


    劉若玲被她看得臉更紅了,緊張地收迴視線微低下頭,片刻後抬起頭說:“對了,我買了蛋糕。“


    她起身去冰箱取出蛋糕放到桌上,“現在放假,隻能買到這種。”


    他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此時望著桌上的蛋糕,清醒地壓製自己的欲望,提起酒杯,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不慌不忙給自己又倒了些酒。


    劉若玲拆好了包裝,點了一根蠟燭插,去熄了燈,又坐迴餐桌旁。


    黑暗裏,一根蠟燭的光是屋裏唯一的光亮,跳躍的光照在兩人臉上,此時看對方,似乎比任何時候更能看清對方的臉。


    “今天你問的問題,你還有興趣聽嗎?”胡天誌在昏暗裏問。


    劉若玲直視他閃爍著燭火的雙瞳,說:“如果你想說,我在聽著。”


    他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曾經有家,我的家......就在這個城市的一個角落。那年我讀完高中,出來以後就再也沒有迴去過,因為......我媽......已經不在了。”


    “那......你爸呢?”劉若玲困惑地問。


    “他......我恨他!”胡天誌語氣裏充滿恨意,“是他害死了我媽......”


    劉若玲聽著他的自白,感受他的怨恨,越想知道他究竟經曆過什麽?以及為何會生病?他身上還有多少秘密?


    她默默坐著,想聽他繼續講下去,但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蛋糕上的蠟燭已燃盡,屋子裏忽地黑了。


    突然的光線轉變,似乎影響了他想說下去的想法,他起身去開了燈,又坐迴座位,開始動手切蛋糕,不再講剛才的話題了。


    “胡哥,你有想過未來嗎?”劉若玲輕聲問。


    他把切好的蛋糕,盛一份放到劉若玲麵前,又裝了一塊放到自己麵前,而後才說:“未來......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有沒有未來,你懂的!我不能保證不失控,也許有那麽一天,我失去控製,可能傷害自己,也可能傷害別人。”


    劉若玲聽著,頓時覺得異常悲涼,想到自己對他的病的無知,已然不知道對他說什麽好,隻好低下頭默默吃蛋糕,竟主動把杯裏的酒喝光。


    夜裏,劉若玲側身躺在床上,眼睛盯著窗簾縫透進來的一線微光,想著自己可能有的未來,而後她悲哀地發現,人一生的軌跡大概早就被出身所安排。


    階層的界限,似乎總是那麽明確,像自己這樣的底層,身邊的人也大多是底層。或者,隻有不幸的人才會和不幸的人走到一起,就像自己和胡天誌。


    她沒能想清自己的未來,思維便被困意打斷,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而胡天誌則床上輾轉反側,終於受不了這樣幹躺著,他起了身,摸著黑去客廳開了電視,而後輕手輕腳走到沙發邊坐下,在茶幾上摸到搖控器,拿起來把電視音量調為靜音。


    他懶散地靠坐在沙發上,眼神茫然地盯著電視機,電視動態的光亮,在他臉上不停跳躍,創造出陰森詭異的視覺......


    半夜,劉若玲口幹舌燥地醒來。


    她想,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的原故,此時不愛酒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她開燈起身,出房門見到胡天誌的房門開著,有些意外,探頭瞧了瞧,床上沒人。一轉身看見他蜷縮睡在沙發裏,懷裏抱個抱枕。電視無聲地播放著。


    她躡手躡腳過去,俯下身細瞧他的臉,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睡相,劉若玲對他頓生憐憫之情,便體貼地去他臥室抱了被子給他蓋上。


    關了電視機,去廚房一口氣喝了半杯水,方才感覺嗓子舒服些,借著臥室的光亮,她遠遠地看他一眼,見他依然一動不動,她在心裏歎著氣,靜悄悄迴了房。


    清晨,光亮照進沒拉窗簾的客廳,胡天誌從睡眠的黑暗裏睜開眼來,陡然覺得光線刺眼,他半眯半睜的,看見蓋在身上的被子,迴想昨晚自己並沒帶被子出來,意識到是劉若玲為自己蓋的被子,不禁心中溫暖。


    扭頭看一眼時鍾,剛過七點,是適合跑步的時間,於是他起身,把被子抱迴床上,準備著出去跑步。


    洗漱完換了運動服,他想起昨天說過要帶劉若玲跑步的話,便去敲了她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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