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到軒轅三光時,對方正癱在土地廟的牆角喝酒。


    彼時大雨傾盆,軒轅天九將馬車駛入廟簷下,而晏良和易遙清則先下了馬車,在廟堂中央的空地裏生篝火。


    軒轅三光就癱在那裏喝酒,懶洋洋地望著兩個年輕人,他們都注意到了彼此,但並沒有急著對話的打算。


    中年賭鬼看他們生火,勾起了嘴角。他看到人便想賭,正好手癢,起身想去搭話,卻在站起身後再抬首望見了眉頭微皺,拎著袍角跨檻而入的青年。


    軒轅天九注意到陌生的視線,下意識地迴看,對上軒轅三光的眼睛後驀地變了神色。


    軒轅三光也很意外,他自然知道蕭咪咪被名為晏良的人送往官府,但卻從沒想過去找自家兒子的下落——依他來看,不長情的蕭咪咪想必早已殺了他兒子。


    但如今軒轅天九好端端地站在門口,同過去相比成熟了許多,在一瞬的失態後又恢複了正常的神情。


    “天九——?”


    軒轅三光很意外地喊他,而被叫到名字的青年則是冷淡地應了一聲:“是我,看見我還活著很驚訝麽?”


    “是啊。”


    軒轅三光毫不猶豫地點頭,拎著酒壺上前幾步,用稀奇的目光打量著他:“你長高了啊。”


    軒轅天九早就明白了這不要臉老爹的脾性,聽到他沒心沒肺的話也不覺得難過,瞥他一眼後撩起袍子在篝火旁坐下,對一臉好奇的兩人簡短地介紹了一句:“他是軒轅三光。”


    晏良看向軒轅三光,對方咧嘴而笑:“想必你便是晏良了吧?”


    晏良點頭,他瞥見這人搭在身側的左手,隻剩下了拇指與食指兩根手指,想來也是賭博時做了賭注。


    軒轅三光很自來熟地在篝火旁坐下,他和軒轅天九之間沒有什麽父子久別重逢執手相看淚眼的戲碼,當初本就是他將自家兒子作了賭注,若是如今再去關心反倒更像個笑話。


    易遙清和軒轅天九不想搭理他,但軒轅三光和晏良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說了沒一會兒,便提出來賭博。


    軒轅天九原本冷淡極了,聞言感到憤怒,險些失態。


    “軒轅老頭你——”


    “好啊。”晏良應了下來,這讓軒轅天九驚訝又有些困惑地看向他。


    軒轅三光喝了口酒,笑著看了眼他兒子,對晏良道:“你倒是爽快,老子就是喜歡你這樣的爽快人。”


    被暗諷不爽快的軒轅天九冷冷地瞪他一眼。


    易遙清心道這對父子一點也不像父子,倒像是仇人。


    不過能將親生兒子作為賭注,也怪不得父子之間像仇人。


    晏良答應和軒轅三光賭博自然有他的打算,兩人手邊沒有賭具,便選擇了最快捷的方式——賭銅板正反。


    “你的賭注是什麽?”


    軒轅三光手裏翻著銅板,問晏良。


    “我的全部財產。”晏良從袖子裏掏出錢袋,又反問他,“你呢?”


    “老子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你想要什麽?”軒轅三光問他,“老子用你想要的東西作賭注。”


    晏良微微一笑:“我想要你一個承諾。”


    軒轅三光略覺詫異,他頭一迴被人說要他一個承諾做賭注,但仍是爽快地答應了:“什麽承諾?”


    “你的三光是天光、人光、錢光——”晏良道,“我想要的承諾是,人不光。”


    雨聲不斷,破財的土地廟中一時間陷入沉寂,涼風穿過門窗灌進屋中,捎帶著些微涼的雨絲從眾人身上拂過。


    軒轅天九一愣,百味陳雜,微微閉了閉眼;而軒轅三光則在反應過來後拍腿大笑道:“你小子倒是有趣!你是頭一個敢對我這樣說的人!好!我若輸了必定答應你!”


    不管過程如何,晏良當然穩贏。


    軒轅三光稀奇不已,沒想到晏良年紀輕輕竟然眼睛這麽靈,傳言果然不假。


    他很爽快地認賭服輸,道:“如你所願,老子以後不叫軒轅三光,叫軒轅二光吧。”


    “二光聽起來不錯。”晏良煞有介事地點頭。


    雨停風止,軒轅三光起身朝幾人點頭,晃晃悠悠地轉身離開了。


    他直到離去前也未曾多看軒轅天九一眼,幾人一起交談時對待晏良似乎比對待軒轅天九更為熱絡。


    軒轅三光脾性古怪,他對欣賞的人能傾心相待,可把家人視作可以拋棄的東西。軒轅天九同他的感情比陌生人還不如,在他答應將軒轅天九作為賭注時,軒轅天九心中的父親便死了。


    他離開後不久,三人熄了篝火,走出破廟繼續前行。


    他們與軒轅三光離開的方向相反,軒轅天九在駕車離開時向後望了一眼,望見軒轅三光在大道上已化為黑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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