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叫她跟過去。


    昭瓷不太確定?地?猜測,腳下卻沒動作,隻攥緊薛忱的袖子。


    山風輕柔,枝葉搖曳,一切祥和平靜。


    那隻灰狼很快去而?複返,站在長花的土壤,發出含糊不清的一聲?:“汪。”


    往前走?,又迴?來,再往前走?,叫他們跟上的意願很明?確。


    昭瓷抿唇,不知怎的就?想跟上去。但她沒有動作,一扯薛忱的袖子,問道:“要跟上去嗎?還是直接原路返迴?了?”


    心裏有個聲?音在催促她,似乎不跟上去就?定?會後悔。


    但她不敢擅作決定?,興許有她不知曉的玄機暗藏其中。


    薛忱看?她眼,頷首淡道:“跟去看?看?吧。”


    兩人便跟著那頭狼,緩步行走?在蜿蜒的小路上。


    灰狼時不時迴?頭,確認他們跟在身後。


    “如果是幻象的話,那隻灰狼為什麽能看?到我們?還能對我們的動作做出迴?應?”昭瓷突然?想起?來,又問。


    稍一思?索,想起?灰狼是沒有影子的,她試探道:“它是鬼麽?被與幻象封印同處的鬼?”


    如果是鬼的話,那頭灰狼不管做什麽,都喜歡同她互動也?能解釋——她畢竟曾和女鬼茯苓有點聯係。


    不知是眼花還是怎的,有刹那,昭瓷看?麵前這片綠油油的樹木,突然?成了一片荒蕪,突兀的枯樹和怪石屹立四周。


    怎麽迴?事?


    她揉揉眼睛,一切又恢複如初,之後也?再未出現那片灰敗。


    石罌花說山頂像被燒過,薛忱說山封存百年前的景象。


    那有沒有可能,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畫麵,就?是這座山真是的模樣?


    昭瓷心裏想著事,沒怎麽在意四周,隻跟著灰狼不停往前走?,。


    突然?的,手被扯住,薛忱沉聲?道:“別?再走?了。”


    那隻灰狼也?停下來。


    它頭頂那根樹枝,不知何?時立著隻紅眼烏鴉,俯瞰他們。


    昭瓷倒不太怕這個,環視一圈,不太確定?地?問道:“這是……又迴?來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石頭旁的土壤上,那有朵花樣的沙畫,是她方才拿足尖磨出來的。


    鬼打牆?


    “嗯。”薛忱神情?罕見凝重。他突然?捂唇,輕咳幾聲?,照例藏住掌心的血跡,才又接著道,“第?三次了。”


    灰狼緩步走?到她麵前,將那朵花吐著,用爪子往前一推,邀功似的轉著尾巴。


    見她沒有反應,爪子在地?麵刨了刨,更著急地?將東西往前推。


    “你要我拿起?來嗎?”昭瓷指著自己,困惑問。


    灰狼“汪”了一聲?。


    神情?神態都讓她想起?反白。


    反白想要她做什麽,也?會是這樣。


    薛忱卻蹙起?眉:“你還能看?見那隻狼?”


    “對啊。”昭瓷應道,反問,“你看?不見嗎?”


    “嗯。”薛忱平靜出聲?,“就?方才它放下花的刹那,就?從我視線裏消失了,半點氣息不剩。”


    他被攥住袖子的那隻手,反攥緊昭瓷的手腕。指尖順著掌側,悄然?穿過她的指縫,扣緊了那根尾指,像擔心弄丟似的。


    “它把花放在我麵前,想叫我拿起?來。我可以拿嗎?”昭瓷謹慎問道,尾指無意識摩挲他的手背。


    又是那股酥酥麻麻。


    薛忱手一抖,方才攥住她的動作近乎出於本?能,迴?過神了,他又不大願意放開,分外泰然?地?收緊力度溫聲?道:“你想的話,就?拿罷。”


    這不定?就?是什麽壞事。


    尤其他沒記錯的話,灰狼叼著的那朵花,和她結契的石罌花長得完全相同。


    昭瓷剛想彎腰撿起?,那隻灰狼又同做遊戲似的,將花叼起?,衝她伸出左爪放在半空。


    她不懂這什麽意思?,愣神刹那,以訓狗的經驗,試探問道:“握手?”


    灰狼眼睛一亮,放下左爪,又抬起?另隻爪子。


    昭瓷:“……換手?”


    有點像被抽查迴?答問題似的。


    灰狼“汪”一聲?,將那隻爪子往前探了探。


    昭瓷同它大眼瞪小眼,好半會兒才試探地?,彎腰,輕輕握一下它的爪子。


    這迴?和薛忱那次不同。


    她可以握住,掌心裏肉墊柔軟又粗糙,沾著點砂礫,捏在手裏有種別?樣的觸感。


    怎麽會有狼這麽像狗?


    昭瓷蹲下來,同它對視,懷疑它微咧嘴角是在笑,不自覺也?跟著笑了一下。


    “薛……”昭瓷側過臉,正想同薛忱將這事,卻陡然?收聲?,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


    脫口而?出的姓氏仍迴?蕩四周。


    枯葉飄落,她的身側空無一人。


    第066章


    枯葉從天飄落, 刷拉一下,化作四散的粉末。


    昭瓷站直,環視四周。


    山瞧著還是方才那座, 隻是滿目蒼涼,枯樹怪石,正正好?就是之前她瞧著一閃而過的畫麵。


    那隻灰狼叼著花走遠,站迴?石頭上?,沉沉望向她。


    完整的、灰色的影子投落在地麵。


    昭瓷盯著自己的足尖,發?現這次,沒影子的人換成了她。


    沒有?影子,是不是因為她不屬於這片空間?


    所?以灰狼之前也沒有?影子。


    她還以為人家是鬼,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枯林暗處,傳來窸窸窣窣聲, 像成片軟體動物爬過。


    昭瓷搓搓胳膊起的疙瘩, 往後退了一步。


    剛站穩身形, “哐當?”,一陣地動山搖。


    麵前那片枯樹, 轉瞬全活過來, 伸著粗壯碩長的枝椏本來。砸在地麵, 便是片塵土飛揚。枝幹上?還纏著黑霧, 明顯是魔氣。


    灰狼總算發?出點狼的聲音, 仰天長嘯, 嚎叫著躍下石頭往她這奔來。


    身影如電,在雜亂的枝幹裏穿梭。


    但很快,它稍有?疏忽, 立刻便被枯樹抓住機會,擒住後肢。


    灰狼發?出淒厲的犬吠, 費力掙脫。


    昭瓷毫不猶豫地丟出符紙和藥劑。


    可受禁製限製,符紙在空中就被撕成無數碎片,本該有?殺傷力的藥劑也跟白開水似的,落在地麵潤土。


    眼見那枯枝纏著灰狼退後,她立刻掏出匕首,欺身上?前,就著在青雲宗學過的那點本領,躍起,“刷”地自上?而下砍斷枯枝,虎口被發?疼。


    尖銳的質感劃傷手背,血滴濺到匕首時,猝然消失。


    昭瓷瞪大眼,卻沒有?因此愣神,砍斷枯枝後立刻後撤,腰彎作拱橋,堪堪躲過從頭頂襲來的枯枝。


    她已經用上?畢生所?學了,氣力都?快耗得差不多。


    昭瓷大口大口喘著氣,心想要丁點用沒有?,她和這灰狼可能就得到黃泉再見。


    好?在枯枝吃痛,如潮水般退去,他們獲得短暫的喘息時間。


    枯枝帶來的衝擊力不小,昭瓷整個人像掉在蹦床似的,被往上?甩。


    電光石火間,她隻來得及收起匕首,雙手護頭,免得從半空摔落時受重傷。


    冷不丁的,掉到軟綿綿的東西上?頭。


    是那隻灰狼,它飛速接住她。


    昭瓷頭埋在灰狼毛發?間,猛然愣住,愈發?覺得聞著的味像現代家裏的那隻二?哈,濃鬱的狗味兒。


    很快枯枝又卷土重來,遠比方才兇猛。枝幹盤區錯節,幾乎將整片天都?擋住。


    灰狼馱著她,弓起背脊,接連發?出嗚嚕的威脅聲,遠比之前衝她吼叫時兇的多。


    枯枝愈密,它叫得愈兇。


    倏忽間,灰狼的吼叫聲一頓,綠瑩瑩的雙眸裏映照出一片拔地而起的藤蔓,與枯枝,分庭禮抗。


    昭瓷趴在它背上?,掌心新?劃的傷口正往外冒血。


    滴落前,化成霧氣蒸騰。


    沒想到血祭竟然能用。


    這裏唯一能用的術法?類。


    那片枯枝沒有?動靜,觀察著他們。


    昭瓷也是,緊緊盯著那片枯枝,腦袋還在想血祭的事?。


    莫非是因為血祭相當?同天道做交易,而天道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能無視這種禁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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