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站在玻璃窗前很久。


    “沅沅,極光預測網站顯示今晚出現的概率比較低,你先睡覺吧。”


    景沅泛紅的眼睛一轉,餘光瞥著紀晏落在地上的身影,披著毛毯小跑到床上,並且故意躺在最中央,不給紀晏留地方。


    他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紀晏今晚要麽去山下住,要麽睡沙發。


    紀晏沒意見,也讀懂他的意思。默默走進浴室,出來時直接坐在沙發上擦著頭發。


    景沅今天犯懶不想洗澡。但他的藥還在行李箱,需要掏出來吃掉。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他實在不想動彈,更別說還是在溫暖的被窩裏。


    如果他沒和紀晏吵架,或許就央求對方幫忙了。可他剛剛跟紀晏開始冷戰,才不要主動打破僵局。


    他正犯愁時,床邊櫃上突然被一隻手放上藥品分類盒和一杯溫水,紀晏穿著浴袍站在他旁邊說:“吃完藥,睡覺吧。”


    景沅縮在羽絨被裏倔強地不去看紀晏,但目光所及之處,又都是紀晏。


    他繼續維持著傲嬌的姿態,探出細白的胳膊拿起水杯,吃完藥後一轉身,用冰冷的後背屁股衝著紀晏。


    紀晏深深看他一眼,將屋內的燈關上,獨自坐到沙發上,沒再說話。


    入夜,屋內靜悄悄地。


    景沅翻了個身,偷偷望著平躺在沙發上的紀晏。


    紀晏個子高,躺在沙發上稍見局促。身上的毛毯遠沒有床上的羽絨被要暖和。


    景沅猶豫幾秒,打消幫紀晏加被子的念頭。


    屋裏溫度高,紀晏身體又好,凍一凍沒什麽。


    拖著自己這副孱弱的身子骨,景沅翹起二郎腿,腦海裏再次想起剛剛那令人羞恥的一幕。


    紀晏從哪裏搞來的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套在腳上的感覺,簡直了。


    不會是什麽懲罰y的玩具吧?


    景沅抿著嚴肅的唇,決定冷紀晏幾天。不然,紀晏一定覺得他很好說話。他可不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就這樣,景沅安穩地閉眼,準備入睡。


    可就在他快要睡著時,他忽然驚醒。


    他好像忘記一件事。


    紀晏在原書中,可是位殺人不眨眼的反派。他這麽對紀晏,紀晏會不會黑化?未來狠狠報複他?


    景沅瞬間慫了,心虛地迴憶自己剛才的行為是否有些過分。


    不過看紀晏的態度,應該挺愧疚的,不會以後蓄意報複吧……


    思來想去,他輕輕起身。躡手躡腳地把自己的羽絨服披在紀晏身上,才放心迴到床上。


    明早紀晏醒來,應該會很感動吧。


    景沅感歎著自己聰明的同時,同樣感慨生活的不容易。


    他這麽苟延殘喘,真是辛苦了。


    不對,苟延殘喘這個詞好像不太適合。


    景沅詞匯量有限,想不出更合適的詞語,安穩入睡。


    而沙發上的人,卻安靜望著天花板,手裏攥著景沅的羽絨服袖口,不知道在想什麽。


    翌日。


    一大清早景沅便被敲門聲弄醒。


    他揚著亂糟糟的頭發下意識尋找紀晏的身影,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


    沒辦法,景沅隻能磨磨蹭蹭下床。


    推開門,山下的積雪白得刺眼。景沅捂住眼睛,發現敲門的人不是人,而是一隻乖巧的哈士奇。


    哈士奇興高采烈地搖著尾巴,嘴裏叼著一筐籃子。


    景沅蹲下,借機擼了一把免費的狗狗,將籃子取下。


    籃子裏,透著熱氣,應該是酒店提供的早餐。


    “謝謝你。”


    天氣太冷,景沅隻穿著單衣,從籃子裏取出一根香腸當作小費後,跟哈士奇匆匆道別。


    籃子裏的早餐似乎隻有一人份,這讓景沅心裏有些打鼓。他抬眼望去,發現自己的羽絨服被重新掛在衣架上,房間裏已經沒有任何紀晏的痕跡。


    就連紀晏的行李箱,都不見了。


    景沅一時之間有些慌,趕緊去拿手機。卻發現因為他摳門,他根本沒買國外的流量包,手機上不了網,更甭提打電話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湧入腦海。


    紀晏不會記昨晚的仇,把他獨自扔在這裏了吧?


    景沅開始在心裏清點自己的財產,紀晏倒不至於因為這點錢故意害他。眼下就擔心紀晏昨天被他冷落,心懷嫉恨。


    景沅徹底坐不住,慌亂套上羽絨服,想出去找紀晏。在推開門時,迎麵撞進一個寬闊的懷抱。


    他抬眸,眼睫眨了眨:“紀晏!”


    他慫慫地摟著紀晏的腰,生怕紀晏不付酒店的錢,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抵押。


    紀晏手上提著袋子,對景沅主動“投懷送抱”的行為感到一絲驚訝。


    明明昨晚還在生悶氣。


    “紀晏,你去哪了?你怎麽也不跟我說。”景沅嘴上埋怨著,眼睛卻早就被袋子裏的早飯吸引。紀晏手裏提的,明顯被哈士奇送的聞著要香。


    “我擔心你吃不慣這裏的早餐,讓陳天出去幫你買了些。剛剛雪橇犬的主人跟我溝通細節,我就出去一趟。”紀晏將早餐遞給他,開始介紹今天的安排。


    他們今天預計玩兩個項目。


    上午是雪橇犬山地冒險,下午是雪地摩托。


    “好。”景沅刷完牙,開始瘋狂炫早餐。這裏的座椅比較寬,他幹脆盤腿坐在上麵,這樣吃比較愜意。


    紀晏沒再說話,默默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借著這個時間辦公。


    景沅時不時抬頭瞥一眼紀晏,不說話的紀晏氣質更高冷,或者說露出本來的麵目。


    尤其是那雙冷窄的鳳眼,不笑時讓人更加懼怕,難以接近。


    昨晚的事,讓他和紀晏的關係有些尷尬。現在冷靜下來,他有些後悔昨晚的任性。萬一紀晏真和劇情中描繪的那般冷酷無情,將他直接扔出去凍成冰棍怎麽辦?


    他現在確實膽子大了,敢跟紀晏耍脾氣。


    他記得,自己好像推了兩下紀晏。


    他愈發後怕起來。


    “紀晏,我的羽絨服在哪兒?”景沅明知故問,想要提醒紀晏自己昨晚的暖心舉動。


    “衣架上。”紀晏沒抬頭,淡淡迴答。


    “喔,暖和不?”景沅探頭,留意著紀晏的一舉一動。


    終於,紀晏稍稍抬頭:“嗯,暖和。”


    景沅傲嬌翹唇:“我昨晚就是心疼你,才幫你蓋羽絨服。”


    紀晏淡淡勾唇:“謝謝。”


    景沅舔了舔手上的麵包渣:“不客氣。”


    就這樣,吃飽喝足的景沅換好最厚的衣服,與紀晏開始一天的旅行。


    來到哈士奇雪橇的項目地點,景沅又看到那些又胖又漂亮的二哈。


    他踩著厚厚的雪地靴,來到雪橇麵前:“老板,狗狗們吃飽了嗎?”


    老板是地地道道的芬蘭人,聽不懂景沅的話,待紀晏翻譯完,笑眯眯道:“當然吃飽了,它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景沅點頭,挨個摸了摸狗狗們,與紀晏坐在後麵,準備出發。


    設備整體比較簡陋,一共有12隻哈士奇負責拉在兩人。見狗狗們超乖的排成有序的隊列,景沅問老板:“他們會不會拉不動?”


    老板:“不會,他們很有力量。”


    說完,雪橇隊伍緩緩向前而行。


    景沅本以為老板會幫他們指揮,但看到前麵隻有狗狗們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讚歎。


    “晏晏,它們不用指揮嗎?”


    聽到這聲熟悉的稱唿,紀晏平靜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漣漪。


    “不用,他們知道路線。你看草地,上麵有其他車隊跑過的痕跡。”


    景沅笑眯眯地將圍巾係緊,抓著後麵的座椅扶手隨著車程的加速驚唿。


    紀晏注視著景沅的興奮,昨晚陰霾的心情也隨之消失,沿著越來越開闊的視野,放鬆地拉住景沅的手,放進口袋裏捂熱。


    他昨晚幾乎一宿沒睡。


    可能還沒有接受景沅不喜歡他的事實。


    但這個命題是糾結的。


    他試圖從景沅的一舉一動中尋找答案。


    但在尋找的過程中,他也在盡量地讓景沅喜歡上自己。


    車速越來越快,景沅雖然開心,但也能感受到自己快要蹦出的心髒。


    他反握住紀晏的手掌,輕輕放鬆唿吸,讓自己沉浸於這場刺激的雪地之旅。


    漸漸的,他們的雪車駛進一處布滿石頭枯草的樹林,周圍的樹枝有長有短,景沅很害怕紮到自己。


    他一邊躲著,一邊朝紀晏皺眉:“晏晏,路線是不是錯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偏執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玉其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玉其內並收藏偏執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