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煜坐直了身子,可他知曉秦荽的前世皆是痛苦和不堪,所以,不願意她多提及或者去想前世的事。


    於是,蕭辰煜勸道:“前世的事和你的現在都已經截然不同,你沒有必要去想了。”


    秦荽低垂了頭,想了想才說:“倒也無妨,我上次和你說過後,已經好多了,如今我要告訴你的事是關於杜梓仁的。”


    蕭辰煜大驚:“你認識杜梓仁?”


    “是的,不止認識他,還.還比較熟悉。”秦荽眼神有些閃躲,用手又攏了攏發絲,扯了扯被子,仔細蓋好肩膀,將自己裹的嚴實。


    這一係列的動作讓蕭辰煜起了疑心,皺眉追問:“你如何認得他?”


    秦荽知曉蕭辰煜細心,且對於自己格外關心和擔憂,所以便解釋道:“我前世不是嫁給謝家了嗎?雖然過得不如意,畢竟是謝家老太太,所以有些場合還是要出席的,我也參加過兩次杜家的宴席。”


    蕭辰煜依然疑慮叢生,秦荽是女眷,即便去杜家,也不該和杜家的公子相識才對。


    又聽秦荽繼續說下去:“謝家看著家大業大,實際上是杜家的走狗,聽杜家的命令行事。”


    謝家的傾巢覆滅,其實就是得罪了杜家。


    謝家老太爺年歲大了,胃口便也跟著膽子一齊膨脹起來。


    於是,他將下麵供奉上來給杜家的孝敬截留了一部分,開始少些,後來愈發膽大妄為,自然就被杜家發現了。


    杜家老爺為了給杜梓仁磨煉的機會,將處理謝家的事交給了他。


    於是便有了謝老爺子死在獄中,其餘男丁流放,女眷入了賤籍的最終命運。


    秦荽說不好男人之間的戰爭孰是孰非,可秦荽覺得他們不該牽連女眷。


    言罷,秦荽又對蕭辰煜道:“所以,你要知曉,杜梓仁並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他的心狠起來,是要無數人的命的。而且,聽醉紅樓裏接待過杜梓仁的姑娘說,杜梓仁的心裏有些陰暗扭曲。”


    蕭辰煜沉聲問:“怎麽說?”


    他自然不是為了八卦旁人的心,而是冥冥中,杜梓仁已經和自己扯上了聯係,無論杜梓仁是何居心,蕭辰煜都不願意被動。


    秦荽聽說過伺候過杜梓仁的姑娘說,杜梓仁在房事上有些瘋狂,喜歡看女人哭泣,不是嬌羞的哭泣,而是真正的哭泣和求饒,女人越恐慌害怕,他便更興奮。


    蕭辰煜看了秦荽,欲言又止,而秦荽正垂眸,並未發現蕭辰煜的異狀。


    秦荽本來不願意提及杜梓仁,可如今發現提了也不過如此。


    如果再來一次,她定然不會坐以待斃。


    秦荽沒有告訴蕭辰煜,其實,她臨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杜梓仁。


    而那一天是秦荽絕對不願意迴想的。


    蕭辰煜對秦荽說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了,對於杜梓仁,還是敬而遠之吧,我想他將我弄去七峰山莊,大概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垚香郡主的那晚想要的男人,如今見我們坦蕩,應該就放鬆了對我的疑慮。我以後呢盡量低調些,不去觸碰那些勳貴們。”


    秦荽點頭,低調是必須的,可一直避讓並非良策。


    他們夫妻是對付不了杜家,可九王府未必怕他啊?


    不過,秦荽不打算將自己深埋於心中的計劃同蕭辰煜說,他安心讀書便是,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秦荽不能離開京城,管家又繁瑣,於是,她便無比懷念起李四娘來。


    “看來,要將李四娘早點接迴來才行。”


    秦荽已經和青古說了三次這個話了。


    這天早上,秦荽又被家中仆人管事來詢問買家中的日常開支的事給煩到了。


    恰在此時,柳氏上了門。


    開了春,日益暖和了。今兒又有了暖陽高照,於是兩人便在院子裏的涼亭坐下說話。


    柳氏坐定,剛喝了一杯香茗,便迫不及待的問:“我最近忙得很,一時沒有顧及你和秦燕妹妹那邊,昨兒去謝家,這才發現你將小彩換出來了,還將身邊的得力管事給了秦燕妹妹?”


    “嫂子是知道我家中情況,根本就沒有多少得用的人。”秦荽笑道:“我也舍不得,可思來想去,還是李四娘最合適。”


    “你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幫秦燕?”


    柳氏不是傻子,也早就對秦荽有些了解,知曉她算得上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即便是心疼秦燕,也該是派個得力些的丫鬟去就是,哪裏能動用最能幹的管事。


    秦荽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沉思,又好像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在思考說辭而已。


    “怎麽,有什麽難言之隱,連我這個嫂子都不能說?”柳氏勉強笑著,心裏也在歎息,這麽聰慧能幹的小姑子和將來定然有前途的妹夫蕭辰煜,卻不能成為秦耀祖的助力,實在是一大遺憾。


    “倒也不是不能說,隻是,有些話不好說得太過透。”秦荽迴以微笑,半真半假的說著。


    “我偶然間,從某處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卻有些讓我心不安。”


    柳氏挑眉,問:“什麽事?你說出來嫂子聽聽,消息來源我不問,不是真的我自有判斷!”


    秦荽先將伺候的青古等人遣了出去,等到亭子裏隻有兩人,秦荽才開了口。


    “聽說.”秦荽看著柳氏,極為糾結的咬著下唇,見柳氏的臉上明顯有了急迫,這才算吊足了柳氏的胃口,稍後才又繼續道:“嫂子,我也是偶然間聽到的,你千萬不要去告訴別人。”


    “哎呀,知道了,你這人怎麽變得如此磨磨唧唧的呢?”柳氏終於不耐煩了,瞪了秦荽嗔怪道。


    “謝家背靠杜家,這個嫂子知道吧?”秦荽沒有說事兒,而是先問道。


    “嗯!”柳氏收斂起多餘的表情,正襟危坐。


    “謝家老爺子老了,也不怎麽中用和聽話了。而謝家根本沒有能接替謝老爺子的人,所以,隻要謝家老爺子一沒了,謝家想來也差不多就完了。”


    這些事兒,不需要秦荽說,柳氏也明白,這也是柳氏和秦耀祖為何沒有一早就和謝家走動的緣故,柳氏的父親曾告誡過秦耀祖,先觀望觀望謝家的情況再說。


    當然,這些事兒,柳氏是不會對外說的,所以才有了說秦耀祖不願意靠著庶妹的關係去巴結謝家,看起來還是個多正直的人一般。


    “當初秦四太太極力促成兩家的姻親關係,是為了幫你們。可我聽說,謝家老太爺如今胃口極大,早晚要被杜家收拾。我是擔憂秦燕妹妹,可也更擔心自己被牽連,說到底,我也是秦燕的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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