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不過是沒有被秦家認回來的外室之女,都害怕被牽連,那麽作為秦家四房的嫡子,柳氏隻有更加害怕的道理。


    “什麽胃口極大?”但是,柳氏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問道。


    “這樣,我也不瞞著你了,我隨口一說,你就這麽一聽,出了這個亭子,我是不認半個字的。”


    柳氏臉色愈發凝重,點頭答應。


    秦荽笑了笑,緩解一下氣氛:“嫂子也莫怪我如此謹慎,我們家毫無根基,不如此不行啊!”


    “我曉得,不怪你!”


    “我們老家是個鎮子,叫做富水鎮。”秦荽緩緩從頭開始說起:“富水鎮有個地下賭坊,許多富水鎮的人都不曉得,所以說,這個是極為神秘和隱蔽的了。能做到這般程度,一般人絕無可能。”


    柳氏安靜聽著秦荽的講述。


    後來,鎮子上的賭坊突然遭了一把火,據說有人進了火場。


    這本來也沒什麽,因為當時救火的人頗多,亂糟糟的,進去一兩個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事情就是如此不對勁,隱秘的賭坊,外加縣衙的差役不斷尋找這個進去的人也顯得有些過了。


    而魯大被抓,還被嚴刑拷問進去看見了什麽,這就更是離奇加離譜了。


    柳氏聽到這裏,加上秦荽的表述非常生動,她已經有了隱隱的不安。


    恰在那前後,還發生了縣衙縣丞李棟梁被抓之事,後來李棟梁能順利脫離牢獄之災,離開淇江縣回來京城,是受了柳氏的公公、秦荽的父親秦雄飛的幫助。


    秦荽又將秦雄飛專程來淇江縣見了縣令,第二日李棟梁就被送走的事兒說了。


    秦雄飛當時正和謝家在說聯姻,幫了李棟梁的事兒可以歸結到謝家的頭上。


    秦荽沒有證據,但不妨礙她將兩件事相結合起來,還有鼻子有眼的將事情說得頭頭是道。


    反正,真真假假的,柳氏信了大半。


    秦荽沒有提及賬本,但說了猜測:“當時富水鎮的人私下都在議論,這個賭坊的銀子去了何處?”


    柳氏早就被秦荽的話勾住了心神,也跟隨秦荽的話反問了一句:“是啊,這銀子去了何處?”


    秦荽看著柳氏笑得意味深長,柳氏也挑了挑眉,瞬間明白秦荽說的並不是銀子,而是這幕後之人。


    “父親臨死前曾私下見過我,這個四太太和秦瑤是知道的。”秦荽為了提高話題的可信度,適當的將四太太和秦瑤提了出來。


    “父親曾暗示我,富水鎮的事兒,和京城謝家有關。”


    柳氏見秦荽突然就不繼續說了,她便自己想了想,隨後才分析道:“你的意思是,謝家在四處斂財,還是用這樣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秦荽既不點頭,更不搖頭,將柳氏和自己的茶杯倒了茶,喝了一口緩了緩說話多後的口幹。


    這才緩緩說道:“我無事時琢磨,這謝家我們也看了,雖然家大業大,倒也不是非常奢靡,和一般的富貴人家也大差不差。可我所知曉的是,就鄲城轄下的其餘縣城,多少都有些和富水鎮相似的地下賭坊,都是靠著交通便利、來往客商較多的地方。”


    不做本地人的生意,外地人來玩耍一把就走,輸贏不是傷筋動骨,誰也不會留下來鬧事。


    即便離開後,說起鄲城有賭坊,外人根本不會在意,哪個地方又沒有賭坊呢?


    此時,秦荽又說了一遍:“可這銀子究竟去了哪裏呢?”


    柳氏被秦荽提醒,也跟著想到了這裏,銀子去了哪裏?


    突然,她的腦子裏醍醐灌頂般想到了杜家。


    隻是想到杜家,柳氏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鄲城水陸交通都非常方便,地理位置極佳,離京城並不太遠,坐船順利的話也就四五天的日程。如果走旱路,不要拖帶行李和馬車,隻身騎著快馬再加上日夜不休,兩日可達。


    所以,鄲城一直是京城中人非常看好的地方。鄲城四大家之一的張家就是太後的人。


    至於其餘幾家,外人說不清。至少秦家很明顯,和謝家聯姻,實際上也是想和杜家、太後示好。


    柳氏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便先放下來心中諸多疑慮,問秦荽:“這和秦燕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我最近聽了一個謠傳,說是謝家的老爺子最近花費頗多,不曉得這銀子從何而來?”秦荽笑了笑,隻是眼裏並未有絲毫笑容。


    “你的意思是,這謝家截留了本該屬於杜家的銀子?”柳氏終於懂了秦荽今兒想說的事是什麽。


    可還未細想,便覺得事情有些大了。


    如果,謝家真的敢私吞杜家的東西,不管多少,都是在挑釁杜家的權威,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柳氏是京城長大的姑娘,還是個官家小姐,如何不曉得杜家在京城的權勢如何的滔天?而杜家的今日一家獨大,並非全靠著太後和皇上的關係,杜家的家主心狠手辣,且計謀過人,杜家的後輩之中也不乏優秀之輩。


    已經很久沒有人跟杜家明麵上做對了,雖然不滿杜家的人越來越多,但都是私底下搞些小動作。


    杜家知道,卻苦於抓不到把柄,如果謝家的事情發了,那麽定然要成為杜家拿來殺雞儆猴,震懾那些搞小動作的人。


    柳氏越想便越是心驚,她張了張口,還是想問秦荽的消息來源以及是否可靠,可一對上秦荽似笑非笑的眼神,柳氏便不由自主的將問話咽回了肚子裏去。


    秦荽不是好心之人,會主動告訴柳氏此事,定然有她的考量,柳氏知道,可她不能去糾結這些,畢竟,一旦謝家倒黴,他們夫妻二人定然要遭到連累,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柳氏站起身,對秦荽道:“多謝妹妹告訴我這些,我就先回去了,這事兒,如果你哥哥有什麽看法,或者需要找你商量,還請妹妹看在我這個嫂子的份上,幫幫他!”


    柳氏莫名的不想得罪秦荽,便有意和秦荽交好,每次來找秦荽,都帶了新奇又貴重的禮物,顯然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而且還找了親戚好友來秦荽的香鋪裏買東西,也不怕外人笑話,直接親昵的喊秦荽為妹妹,為秦荽進入京城的交際網打開了口子。


    正因為如此,秦荽也對柳氏多了耐心和感激。


    當然,這些人私下怎麽看不起秦荽不要緊,卻多少要給點麵子,這麵子不止是柳氏,還有門口高掛的牌匾,以及流傳的秦荽曾經去過七峰山莊的事兒。


    對於不友好的人,秦荽還十分能對付,可對於柳氏這種熱情和善意,秦荽應付起來其實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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