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廖遊察覺到對麵富有壓迫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聽見薄靜時說:“你也是。”  廖遊:“……”  關他啥事。  廖遊總覺得著對話太不對勁,畫麵又有點熟悉。  很快他才反應過來是什麽問題。  薄靜時這一聲聲細致的囑咐,和廖婷叮囑他有什麽區別?而且薄靜時的囑咐可比廖婷的叮囑有效果多了,他平時住宿,廖婷也沒辦法每天盯著他,薄靜時不一樣。  虞瀾和薄靜時同校,要是虞瀾真的不聽話,薄靜時分分鍾抓到宿舍裏,把虞瀾拎起來懲罰。  唉,原本以為上大學就沒人管,徹底解放了,和虞瀾住在一個宿舍,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薄靜時語氣和表情都很平靜:“之後你們的餐我來點,你們一起吃,還有早飯,早飯一定要吃……”  薄靜時知道有人陪著虞瀾玩兒,虞瀾的膽子就容易肥。  之前就這樣,虞瀾一個人的時候,作息正常,可一和同學待一塊,有了伴兒,每天想著通宵上分,就好像不一起玩遊戲就是把朋友丟在一邊,沒有兄弟情。  以為上大學後就可以自由,結果還是要被薄靜時管著,虞瀾不開心地放下筷子,半側過身,一聲不吭地看向薄靜時。  嘴唇微抿,顯得唇珠愈發飽滿鼓出。雙頰被熱出薄薄的粉,眼睛澄淨濕潤,眉尖微擰,任誰看了都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薄靜時的聲音不自覺放輕,沒有像方才那樣強硬:“怎麽了?”  虞瀾不說話,繼續委屈地看他。  這樣漂亮的臉蛋做出這樣可憐的表情,心腸再硬的人都會軟化。  薄靜時靠近片刻,想去抓虞瀾的肩膀,卻被一把拍開。  薄靜時無奈道:“我不管你了,好不好?但我列的外賣清單真的不能點,那些店不幹淨……”  根本不是吃不吃外賣的問題。  薄靜時總是把他當小孩子看待,但虞瀾現在已經長大,很多事他有分寸。  虞瀾不滿道:“哥哥,我長大了。”  “嗯,長大了,不是小寶寶了。”薄靜時拿紙巾幫虞瀾擦嘴,見虞瀾沒反抗,才敢繼續往下擦,“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管你,但是我很怕你身體不舒服。我們宿舍又隔那麽遠……”  如果虞瀾真的不舒服,又趕上門禁,他進不來的話,那怎麽辦?他真的不敢想。  虞瀾小聲說:“我不會點那些店的,但哥哥,你不要給我點餐,我自己會點,或者我會來食堂吃飯。”  如果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那多奇怪。  薄靜時:“好。要不要吃蝦?”  虞瀾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要。”  薄靜時一邊慢條斯理地幫虞瀾剝蝦,一邊說:“等會我幫你裝床簾,以後換衣服在裏麵換,或者在衛生間,別在外頭換。”  虞瀾:“這是為什麽?”  薄靜時不好說。  他總不能說,他覺得虞瀾的室友怪怪的。  柯逸森外表俊美紳士,行為舉止彬彬有禮,很多地方都挑不出錯,給虞瀾的第一印象很好,本該是個不錯的人,薄靜時卻無法對他掉以輕心。  可能是過於敏銳,薄靜時總覺得柯逸森看他和虞瀾時候的目光,充滿打量與審視。  如果柯逸森隻是不喜歡他,那也沒什麽關係,人與人之間有磁場,相處不來也很正常。但柯逸森看虞瀾時又是另外一種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特別,不舒服。  但這種話薄靜時不可能明著和虞瀾說:“你也不喜歡在大街上看到那些光膀子、露啤酒肚的男人吧?雖然都是男性,但對眼睛是一種汙染。你不一樣,你漂亮,對眼球是一種淨化,但你得考慮一下別的男性同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擁有優越的身材。”  虞瀾忍不住被逗笑了。  他笑得肩膀一直在抖,下意識想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但想到是食堂,這樣不太好,他就隻能捏捏哥哥的手臂,眉眼彎彎道:“我身材真這麽好呀?”  “好。”  “你騙人,你都沒見過。”  虞瀾忘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薄靜時就不會和他一起洗澡了,他還記得小學的時候,他們幹什麽都要黏在一起,恨不得上廁所都在一個坑裏。  但之後薄靜時不肯和他一起洗澡,可能是長大了,臉皮薄了。  薄靜時:“不需要親眼見過也能知道。穿著衣服身材都那麽好,脫了肯定更好。”  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說出這樣的話,虞瀾笑得根本停不下來,他怎麽不知道薄靜時還有這麽幽默的時候呢?  對麵一直沉默嗦粉的廖遊都忍不住噴了。  薄靜時:“記住了嗎?不能在外頭換衣服,也別在別人麵前換。”  虞瀾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他托著腮:“知道啦!”  “也不能穿短褲睡覺,換長褲,你老踹被子,穿短褲容易著涼。”薄靜時又開始他的叮囑。  虞瀾現在左耳進右耳出,反正他和薄靜時不在一個宿舍,薄靜時又沒在宿舍裏麵安監控,他真不聽話,薄靜時也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都乖乖點頭,薄靜時對他乖巧聽話的態度十分滿意,繼續長篇大論的叮囑。  虞瀾的漁粉吃到一半,頭頂傳來溫和的男聲:“瀾瀾,好巧,我們又碰見了。”  薄靜時剝蝦的目光一暗,晦澀光芒在眼底流轉。  瀾瀾……這才認識多久,就喊瀾瀾了?  虞瀾抬起頭,看到一張俊逸文雅的麵龐,柯逸森手中端著餐盤,旁邊還跟了一個陌生青年。  柯逸森微側過身:“我們都是室友,這個是虞瀾,三號床位。瀾瀾,這個是宋成林,一號床位……”  廖遊:“我是廖遊,睡四號床。”  他們簡單自我介紹後,說明來意。柯逸森說:“我們來得有些晚,食堂沒有空位了,我看你們這還有位置,可以拚一下桌嗎?”  虞瀾當然不會拒絕。  這是長形桌,通常來說是四個人一起坐,但六個人也可以擠一擠,宋成林利落地坐在廖遊對麵。  柯逸森很自然地坐在虞瀾身側。  宋成林的性子大大咧咧,他看向對麵沉默寡言、麵龐冷峻的薄靜時:“你是二號床,睡在我下鋪的那位兄弟嗎?”  薄靜時很冷淡:“不是。”  但他又想到這是虞瀾的室友,他不想因為自己,讓對方對虞瀾有不好的印象,於是破天荒地補了一句,“我是大四的,和你們不是一個學院。”  宋成林爽朗一笑:“噢!那你是學長,學長,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不是一個學院也沒關係啊,多交一個朋友多一個路子嘛,你說是吧。學長,以後你們學院要是有什麽好玩的記得帶上我啊……對了,我們要不要加個微信?”  “之後一起出來玩啊,我這周末還準備去helens,我的好室友們你們肯定要來啊,我請客。學長,你有空嗎?有空的話一起……”  宋成林是典型自來熟的性格,簡稱社交牛逼症。  但他的性子用錯了地方,如果用在廖遊或者虞瀾身上,麵對新認識的同學的過分熱情,他們雖然會有點靦腆,但還是會禮貌對待,至少不會駁了對方麵子。薄靜時完全不一樣。  薄靜時完全不在乎體麵不體麵,也懶得社交。要不是這個人是虞瀾的室友,他可能會直接讓對方滾,或者當沒聽見走開。  很多人會說他沒禮貌,但沒禮貌的後果就是,之後不會有人再煩他,他樂意得很。  現在薄靜時的臉色就很難看,唇角煩躁地扯了扯,眉骨鋒利硬朗,充分說明他此刻的不耐。  宋成林卻好像看不到薄靜時的臭臉,還要拿出手機掃微信。  如果熟悉薄靜時的人,都能知道薄靜時現在有點不耐煩,他是那種懶得和別人多廢話的人,更懶得跟別人解釋,歸根結底是因為,這些人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就算對他產生誤解也無所謂。  虞瀾就看出了薄靜時的不耐煩,但他隻是以為薄靜時不喜歡宋成林的自來熟,並未多想。  在桌子底下,他悄悄捏了捏薄靜時的大腿,雙目明亮地看著薄靜時,撒嬌一般地眨了眨眼睛。  薄靜時原本有些下沉的情緒陡然上揚,周遭氣氛都明顯和緩了許多。  虞瀾剛想著該怎麽幫薄靜時躲掉這個加好友神情,薄靜時開口:“不好意思,手機沒電。”  虞瀾忙道:“你加我就可以啦,我哥哥平時比較忙,可能會看不見消息。”  宋成林也心大,他好像完全沒看出有什麽問題,他反而很熱情地把手機拿到虞瀾麵前:“行啊,那你掃我,對了,我剛剛說的周末helens,你可得來哦……”  “我組了個局,不少大二大三大四的都會來,一起來玩嘛,就當多認識點朋友。”  虞瀾含糊道:“那到時候再看吧,我怕周末突然有事。”  他們一群人交換了微信號,順便拉了個宿舍群,有什麽事可以直接在裏麵聯係。  趁大家在專注聊天時,柯逸森用手隱晦地擋住屏幕,打開了虞瀾的朋友圈。  虞瀾的朋友圈全部開放,他經常去全球各地旅遊,畫麵拍攝得很有氛圍與美感,構圖隨意中帶著精巧,他喜歡拍風景照,很少發自己的自拍。  唯獨的幾張自拍,笑容燦爛明媚,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柯逸森不由看得有些失神,虞瀾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仿佛能穿透屏幕給人帶來治愈的好心情。  正當他往後劃了一張照片,眉尖一皺。  這是薄靜時的照片。  柯逸森莫名煩躁。  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  同性戀之間會有無形的磁場,能夠一眼看出對方是否是同類,柯逸森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gay,但在上大學之前都一直隱藏取向。  開學報到的第一天,他對虞瀾一見鍾情。  但虞瀾身邊總是跟著一個人,很少有落單的時候,而且他們兩個的氛圍有些奇怪,看起來很親密,許多小動作都能表明,他們關係匪淺。  又似乎沒到柯逸森想象的那種層麵。  自認看人很準的柯逸森,頭一迴拿不定主意,他居然看不出來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gay,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親兄弟,還是隻是關係比較好的好朋友。  喊哥哥隻是年齡差使然,並沒有任何曖昧意思?  如果是這樣最好,柯逸森也不想上來就遇到如此強勁的競爭對手,他剛剛打聽過薄靜時這個人,年紀輕,但能力很強,目前擁有的財富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學生能夠想象的。  要真的和薄靜時成為情敵,又或是從薄靜時手裏搶人,他的勝算並不大。  柯逸森想著想著,有些出神,一旁有人喊他,他迅速把屏幕黑屏。  抬起頭,剛要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恰好對上薄靜時冰冷漠然的目光。  宋成林:“你走什麽神?我說,你會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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