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黎淵闔眸,再睜眼時,已來到了倒懸山下。


    這些天,他隔三差五總會來上一遭,雖然每每都被打出去,但也總能截留一縷真氣。


    “這錘子氣性太大了。”


    轟!


    熟悉的震蕩聲再度傳來,黎淵本以為這次還會被驅逐,卻不想震蕩持續了許久,他還立在原地。


    “氣消了?”


    黎淵眸光一亮,這才快步上前。


    山腳下的石碑上,諸多文字如水流動,是之前他曾在山巔看到過的。


    是玄兵擇主第二步的規則。


    規則很簡單,就是擊敗所有在石碑上留名之人,再度登山。


    黎淵抬頭,隻見兩千級台階上,隱隱有各色光芒閃爍交織,一道道真氣勾勒而出的身影緩緩浮現。


    “還是要闖。”


    黎淵心下搖頭,仔細觀察著身前那一具由真氣緩緩勾勒而成的身影。


    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心下仍是有些震動。


    真氣交織間,筋骨皮肉,乃至於血液都被一一勾勒而出,何止是栩栩如生。


    黎淵前世見過解剖的人體圖,也沒有這麽直觀與清晰。


    這種對於真氣的掌控運用,已經到了一個令他望塵莫及的地步。


    嗚~


    很快,第一級台階上,已出現一尊真氣化生而成的劍客,高約莫一米七八,通體湛藍,掌中一口同樣真氣化成的長劍。


    “易形。”


    黎淵瞥了一眼石碑,上麵有文字閃爍:“辛文華,易形劍客。”


    “所有守關者的武功境界都和我一樣,嗯,還成,順便還能磨礪一下武功。”


    黎淵仔細看了一下石碑上的規則,一伸手,隨其心念一動,一口與沉山重錘一般無二的長柄重錘出現在手中。


    真氣所化,手感、重量卻無比真實。


    “神乎其技啊。”


    黎淵掂了掂錘,一個踏步,已將那撲殺而來的劍客格擋在外,反手一錘,將其打的爆碎。


    這具真氣之軀與他的身體無二,兼具諸形之長,這劍客隻停留在一階台階上,自然攔他不住。


    嗡~


    劍客爆碎,化作點點光芒,在黎淵的注視之下沒入了他的真氣之軀中。


    他微微眯眼,心頭居然浮現出些微用劍的技巧。


    “還有這個好處?”


    黎淵心下一怔,浮躁稍去,他看了一眼上下兩千級台階上的道道身影,突然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嗯,還成。”


    黎道爺心下點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俗人,發現好處,動力就大了許多。


    嗚嗚~


    黎淵腳下生風,一口長柄重錘在他掌中靈活流轉,所學的諸般武功一一施展出來。


    他所學武功不少,錘法也很多,隻是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在練,與人交手很少。


    闖山最初,他心下還有些抗拒,但漸漸就沉浸其中。


    步法、身法、錘法……


    各種武功搭配施展,各種嚐試。


    絡繹不絕的易形級武者陪練,即便是道宗真傳都沒有這個待遇。


    “砰!”


    黎淵挪移身形,臂膀挑起,猶如巨象甩鼻,將撲殺而來的刀客打爆當場。


    這卻是古象六形錘。


    如此多的易形陪練,正好用來練功,連戰多場,他發現武功進展比閉門造車要快許多。


    尤其是這門古象六形錘,已有幾分小成的味道了。


    “唿!”


    接連二三十戰,黎淵有些氣喘:“連疲憊都這麽真實,這錘子居然能把真氣運用到這種地步?”


    抬頭看著山巔,黎淵心中凝重。


    越往上走,他反而越覺得自己距離裂海玄鯨錘很遠,這把天運玄兵的等階,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老韓憑借那一副赤炎蛟龍甲,就能抗衡煉髓大高手,那副甲胄,不過七階而已,十一階……”


    黎淵拄著錘子,休息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繼續爬山。


    不過慢慢的,他也不在追求登山速度,沉浸在戰鬥之中,各種武功的不斷提升讓他沉迷。


    “砰!”


    也不知過了多久,黎淵氣喘籲籲,拄著錘的手都在發顫。


    倒懸山兩千級,越往後高手越多,從最初隨手一擊,到三百級時,往往已經要數十招。


    “一次走了八百級台階,交手九十六次……”


    黎淵看了看後半段路,心下微緩,緩緩退出,大戰近百場,他也著實有些心力交瘁了。


    嗡!


    房間中,黎淵剛睜開眼瞬間就又閉上了,隻覺絲絲縷縷的真氣擴散至全身,一時體內翻江倒海。


    他強自搬運內勁、氣血以平衡,周身筋骨仍是發出‘劈裏啪啦’的炸響聲。


    這次真氣倒灌,比以往要劇烈十倍都不止。


    “玄鯨之形!”


    黎淵提錘站樁,牙關緊咬,感應著心頭湧現的玄鯨之影,同時,隨著真氣而來的,還有各種雜亂無章的技藝。


    劍法、刀法、步法、錘法……


    倒懸山百戰記憶湧上心頭,那是那些真氣所化之高手所用的部分招式,很亂很散,需要細細歸攏才能消化吸收。


    “唿!”


    許久後,黎淵長出一口氣,神采奕奕的睜開眼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洗漱了一下,去到酒樓時,方寶羅已是叫了滿滿當當的一桌酒菜。


    “昨夜睡的遲了些。”


    黎淵落座。


    昨夜他沉迷於倒懸山,一時忘了時間。


    “鏢局一大早就走了。”


    方寶羅也沒抱怨,隻是為黎淵倒了杯酒:“索性也沒幾天路了,咱們弄兩匹快馬,還更方便些。”


    “聽師兄的。”


    黎淵點點頭。


    “說來,咱們及時抽身也好,前幾天我總覺得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說不準有什麽事。”


    方寶羅壓低聲音。


    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黎淵不同,他一路上都很小心,哪怕這鏢局的人看起來對他毫無威脅。


    結果,他還真發現了些東西。


    “走暗鏢?”


    黎淵眸光微動,有些警惕:“會不會是奔著咱們來的?”


    神兵穀舉宗遷徙前後,各個殺手組織裏,關於所有神兵穀弟子的懸賞再度拔高許多。


    “可能不大。”


    方寶羅搖搖頭。


    天運玄兵出世震動江湖,蟄龍府亂成一鍋粥,這時候除了那幾家外,已經沒人注意神兵穀了。


    “那與咱們就沒什麽關係了。”


    黎淵也沒深究,左右不過搭乘了個順風車,人家走暗鏢還是明鏢,都和他無關。


    “唉,都是天運玄兵惹的禍,隻盼早些平息吧。”


    方寶羅歎了口氣,眼見蟄龍府亂象橫生,他心下著實有些難受。


    這可是神兵穀傳承千年的祖地,立身之基,也是他的家鄉。


    “聽說龍虎寺的人都到了,應該快了吧?”


    黎淵安慰了一句,心下也不免有些犯嘀咕。


    等那夥人發現天運玄兵不在的話……


    ……


    ……


    蟄龍府城。


    神兵穀的舉宗遷徙似乎並未影響到府城,至少表麵上,百業一如以往的繁華。


    “公羊羽這老東西,真有決斷!”


    一座酒樓六層,蒙戰負手而立,看著繁華的城區,麵色陰冷。


    那日神兵穀地道之中,他因故短暫離開,再迴去時,卻已沒了任何人的蹤跡,隻見到一地屍體。


    寒潭中暗流翻湧,百裏驚川等等人全都消失無蹤。


    “堂主。”


    有鎮武堂弟子快步而來,低聲道:“閻青猿來了。”


    “閻青猿?”


    蒙戰眸光微沉。


    閻青猿,淮龍宮當代八大真傳之一,一手閻魔刀法獨步淮龍宮,很可能成為淮龍宮當代少宮主。


    “帶路。”


    蒙戰轉身,跟著那弟子來到城門口,這時,蟄龍府內外不少家勢力,江湖人都在此處。


    卻見得木橋上,一輛紫色馬車緩緩而來,拉車的四匹蛟馬通體一色,肩高丈二,極為神俊。


    “停車。”


    駕車的灰衣老者微微點頭,勒住蛟馬。


    一個身著黑底鎏金錦衣,腰配長刀的俊美中年人緩步走下馬車,他環顧四周,淡淡開口:


    “蒙戰何在?”


    城門迎接的眾人中,蒙戰快步走出,微微拱手:“蒙戰見過閻公子。”


    “嗯。”


    閻青猿微微頷首,示意他過來,蒙戰微微皺眉,他極為不喜此人的態度,卻也快步走近。


    “第一批進入神兵穀地道之人,隻有你一人還在此間。”


    閻青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說吧。”


    他的語氣不高不低,卻滿是不容抗拒的味道,蒙戰心中微冷,卻也順從的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從神兵穀圍剿三元塢,到千靈祭祀、到地道屠殺,再到所有人失蹤離去。


    “聽人說,玄兵秘境曾出世過?”


    閻青猿突然打斷。


    “這,說不好。”


    蒙戰微微搖頭:“那幾日,蒙某恰好有事離開不在,雖聽聞,但並未親眼見到……”


    “恰好不在?”


    閻青猿微微皺眉,他看向駕車的老者,那灰衣老者微微躬身,後道:


    “迴公子,第一批進入地道的公羊羽、韓垂鈞、經叔虎等人全都消失無蹤,應是逃往德昌府。


    宮中已發書召集,想來不日應有結果。”


    “嗯。”


    閻青猿點點頭,也不進城,轉身走向神兵穀山門所在。


    城門處迎接的一幹人也都快步跟上,隻有蒙戰微微皺眉後,退迴城中。


    “武功一般,裝腔作勢倒是拿手!”


    這時,人群中有人嘀咕,引來閻青魔冷冽的眸光:“你又是哪個?”


    人群中,一壯碩少年捏著鬢角長發,輕哼道:“龍虎寺,魚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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