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選婿的兩位招親者,將要進行一場劍術比試,很快的在長安城傳播開來。午時未過,長安城至大裕鎮短短三四十裏的官道上,無數鮮衣怒馬的騎士飛奔而逝。


    靶場,已經被圍觀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晚到的人想要擠到前麵,已是千難萬難。


    “嘿嘿!這招親嘛,最終還是需要一場比武定勝負,才夠華麗夠勁道。”程昌穆完全不知道招親已經結束,坐在最前排的位置笑得很是燦爛。


    “嗬嗬嗬”一旁圍觀的人群,深以為然,哄然笑了起來。


    “隻是,這王家最後一場比武選婿,擂台都不搭建一個,也太寒酸了吧,哪裏符合長安首富的身份啊。”一位遊俠兒打扮的中年人,搖搖頭,小聲的嘀咕著。


    狐疑的看了一眼場地中央,席地而坐的君若塵,程昌穆也有些糊塗了:“是啊!比武這麽大的事情,王家連維持次序的護衛都沒見一個,這鬧的是哪一出啊?”


    這時候路了了懷裏鼓了好一團,滿頭大汗的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時不時四處張望一番,又失望的轉向他處。


    “了了哥!這約定比武的時辰都快到了,你還在四處找尋什麽?”程昌穆眼尖,十分熱情的招唿起路了了來。


    路了了一臉焦急的躋身過來:“程胖子,盤口。王家開出的盤口再哪裏?你別給我說,你沒有下注。”


    “盤口!什麽盤口?我早早就來了,真沒發現有什麽盤口啊。”程昌穆愣愣的望著路了了,顯然說的是真的。


    “不可能啊!你想想看,這比武鬥劍,可比那對弈刺激的多吧,怎麽可能沒有盤口讓人下注。有,一定有的,我還是再去找找看。”


    路了了看了一眼場中安然而坐的君若塵,摸摸胸前鼓鼓的包裹,哪裏心甘。


    “走!我和你一起去找找看。”程昌穆哪裏肯放過機會,熱心的跟著路了了一起尋找起來。


    “喂!喂喂。”韋應物看見路了了與程昌穆在前排圈子裏轉來轉去,想要叫他,卻沒有想起名字來。眼見路了了就要走了過去,心裏一急。


    “米共田,詩仙弟子米共田!這裏,這裏!”;


    路了了勃然大怒,一看卻是那位招惹不起的望族子弟韋應物,強忍著怒氣,走了過去。


    “你看那秦家的小子坐場中等了你許久了,你不去比劍,還在場邊轉什麽?”韋應物大大咧咧的問道。


    “韋家的小屁孩!你看見哪裏有下注的盤口了麽?”程昌穆擦了一下胖臉上的汗水,完全沒把韋應物放在眼裏。


    “程胖子!你在喊一聲小屁孩,勞資跟你沒完。盤口,開屁的盤口。小爺我們幾個都準備開個盤口玩玩的,可卻傳來消息,你身邊那位叫什麽來著?”韋應物摸摸腦袋,歉然的盯向路了了。


    “路了了!”路了了心中火氣越忍越大。


    “哦!對了,就是這位路了了,那關內道橫行幾十年馬匪頭子的病虎花林,一劍就被他砍了腦袋。差距這麽大,還開什麽狗屁的盤口。”


    韋應物憤憤的說完,轉頭打量著路了了,總感覺有些難以相信。


    “這消息哪裏


    聽來的?”路了了顯得很是無辜,就像是那消息明顯是造謠一般。


    “本來我也不太相信,不過這消息時從那王家傳出來的,說的人信誓旦旦,親眼所見,讓我不得不信。”韋應物目光仍舊在路了了探索著,就像是非要看出一個究竟來。


    “了了哥,你這就太不仗義了。有這麽好的發財機會,也不知會我程胖子一聲。”程昌穆看了幾眼路了了鼓鼓的胸口,顯得很是不滿。


    “上次我與那君若塵對弈時,一賠十一的盤口啊,你程胖子賺了多少。事後,你們誰人知會了我一聲。”路了了恨恨的瞪著程昌穆,恨不得剜下一塊肥肉下來。


    “唉!”程昌穆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雙眼望天,就好像路了了說的不是自己一般。


    這時,圍觀的人群突然被強行推開一道豁口。十幾位王家護衛衝進來場來,其中一位首領模樣的中年人站了出來。


    “諸位!王家招親選婿的結果已經決出,獲得最終勝利的是路了了路公子。現在秦侯府的若塵公子,與路了了路公子的比劍決鬥,純屬他們兩人私人之間的行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一切與我王家沒半分關係。”;


    喧鬧嘈雜的人群,突然一下變得安靜無比。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結果,包括路了了身邊的程昌穆與韋應物。


    一位是開國勳貴,鼎鼎大名的翼國公後人,能夠繼承秦家爵位的嫡子。一位不過是太醫院一位不起眼的老太醫之孫,隻有一個微不足道的鄉貢身份。隻要眼睛不瞎,腦子不出問題,選誰做女婿,還不是一目了然麽。


    “這場比劍還沒開始呢,選婿的結果就出來啦。這裏麵,莫不是有什麽貓膩?”人群中,一道聲音陰陽怪氣的傳了出來。


    “若塵公子,打敗他,我們支持你!”


    又一道聲音,帶著無比的激憤,就好像路了了是他天大的仇人一般。


    “打敗他,打敗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家夥!”;


    “打死他,打死這個下賤的東西!”


    一時間群情激昂,路了了就像那不敢露頭的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聽講這震耳欲聾的喊打聲,看見程昌穆與韋應物有些不自然的目光,路了了懵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竟然惹得全場的人喊打喊殺。


    心裏涼涼的,默默的走到自己的親友身邊,將裝滿珠寶玉器的包裹遞給了顧惜花。在她充滿鼓勵的目光中,臉色平靜的走向場中,握住秋水的手指,微微發白。


    君若塵取下橫在膝上的長劍,緩緩的站起身來,迎向了路了了。


    “路兄,想不到我誠心與你比試一場,沒想卻變成這個樣子。”君若塵看了四周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歉然的神色。


    “沒事,我就當一群野狗在狂吠。”臉色蒼白的路了了,不再看周圍的人群一眼。


    “嗬嗬!”君若塵不自然的笑了一聲:“路兄,你這嘴可是輕易不繞人啊。”


    “我們是來比劍,可不是給這群狂吠的野狗看戲的。多餘的話,還是不用說了吧。”路了了的心情,此刻糟糕到了極點。


    君若塵“唰”的一下抽出長劍,倒垂劍柄,微微躬


    身一禮:“沐浴焚香,靜坐調息,就為了與路兄一戰。請!”


    白衣如雪,氣質出塵的君若塵衣衫飛舞,贏得眾人齊聲喝彩。


    路了了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緩緩抽出秋水,帶著一分藐視,隨意之極的向君若塵一劍劈去。清亮奪目的劍光,就像是那孤傲高絕的寒月。


    君若塵深邃的目光中,一點寒星一閃而逝。手中長劍如光似電,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仿佛要將那孤傲高絕的寒月,從那半空中劈入凡塵。


    光華燦爛的一劍,讓人炫目。


    變得有些暗淡的寒月,幽然一沉,化身為一條陰毒的蛇影,刁鑽的一口咬向君若塵的腰間。


    間不容發之間,一劍刺空的君若塵身影輕飄飄的一扭,仿佛比那淩波仙子還要靈動,避開了毒蛇的撕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要鼓氣勢,向路了了發起猛烈的還擊。卻看見路了了長劍上掛著一枚玉佩,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默默的褪去礙事的長衫,露出一身雪白的武士緊身服,君若塵轉頭平靜的望著路了了。


    “我明白,你在輕視我,也輕視所有為我喝彩的人。你的劍在嘲諷我,也在嘲諷他們。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這世上,並不隻有你路了了一人傲然於世。”


    說完話的君若塵,臉色平靜目光清冷,氣勢淩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路了了握住劍柄的手緊了緊,臉上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你們這群隻知道尋歡作樂的草包廢物,就因為勞資出身普通就看不起我麽。現在勞資就當著你們的麵,將你們支持的若塵公子打敗,狠狠的折辱一番,看你們還能不能向野狗一樣亂吠。


    要不要讓他見見血呢?路了了雙眼微微眯起,在君若塵身上掃視著。心裏升起的惡意,再也難以壓製下去。


    沒有多餘的言語,沒有花哨的招式。君若塵身形閃動,速度快得難以形容,深寒的劍光快如流星,筆直的刺向路了了的胸口。


    一蓬血花飛濺,“叮”的一聲,秋水蕩開了君若塵的長劍,胸口卻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衝天的怒意,再也難以挾製。路了了目光一冷,秋水帶起一道寒芒,卷向君若塵的手臂。


    君若車閉起雙眼,這淩厲陰寒的一劍,他根本不可能避開。


    “”的一聲,一道身影,以難以形容的速度檔在了君若塵的身前,手中長劍穩穩的架住了路了了這兇厲無比的一劍。


    “哈,哈哈!”路了了根本不顧自己的傷勢,一劍快似一劍,秋水劃出漫天的光影,向那位阻擋自己的來人攻了過去。


    用盡全力的攻擊,連來人的衣衫都沒能沾上一片。路了了長吸一口氣,就要施展出他一直沒能摸出門道的《長生劍》。此刻,哪怕是燃盡生命的光華,他也想要擊敗眼前這位強大的敵人。


    還未等他身形舒展,一道寒光一閃而逝,冰冷的劍鋒靜靜的停在了路了了的頸項邊,讓他全身的氣勢,一泄如注,心裏變得一陣冰涼。全本書-免費全本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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