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的場麵啊,我更本就沒見過,當下隻覺得腿軟無力,幾乎就要朝著地上傾倒下去。但也隻是過了不到半秒,我就突感背後衣領一緊,整個人隨即刻被猛提了起來。


    樓古山幾乎就沒給我準備的機會,但是眼下之景,似乎再坐下來商量,那才是滑稽的事情。


    我被樓古山直接丟了出去,人幾經空中旋轉,不過一口氣,已經砸到了靠窗放著的竹質躺椅上。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電影裏的,果真就沒一個是真的。想象之中,竹椅被砸成了碎片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反倒是我差點兒沒被竹椅子膈的背過氣去。


    身下之物隻發出咯吱一聲,但也沒有時間考慮屁股是否開了花。自打我被扔出來之時,就已經掃見了那隻八臂的怪人撲上了樓古山。現在硬撐著如斷了一般的腰板這才看清楚。


    八臂怪物的動作非常靈敏,幾乎躲過了樓古山盡數十餘次刺擊。而且這玩意兒果真就是像隻蜘蛛一樣,上下天花板竟都如過平地,一點兒喘息都沒見他有。


    我的心中頓生恐懼,心裏想著總不會也被狗日的吃了吧,他娘的不甘心啊。可是……可是我是實在想不明白,一個人是如何在白天是一個人,而在晚上,又是如何變成一隻大蜘蛛的、有點兒常識,就知道這不符合人體結構啊,但是現在想什麽都是扯淡,最關鍵的還有最要命的其實還是該先想想怎麽活著脫身的好。


    “別他娘的犯癔症了,有功夫還不跑。”


    我正愣神,忽然就被樓古山嘶啞的一聲給叫了醒來。麵前一人一怪已經打的不可開交了,八臂怪人用一隻手臂死死的鉗住了樓古山的左手腕。他自然是動彈不得,鐵釺拿在右手一個勁的刺著八臂怪人,但是次次我都見到鐵釺直入八臂怪人皮肉四五寸,但都沒有見到它有什麽受傷的反應。而且似乎這東西手臂的勁道好像還更大了,我隻見樓古山的手掌,竟然都開始憋出了紫色。


    “我倒是想跑,但是你他娘的要是先死在這兒,我不照樣也得死了嘛,你別瞎扯,留點兒力氣,別讓老黃給你掐死了。”我大罵著樓古山,他的活著實讓我氣憤,跑……我倒是想。


    “沒和你說廢話,速度最好快點兒,我快撐不住了,它不是想吃人,他是想先讓我自己休克。你走窗戶,要想活命,最好先去找其他人,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要靠近……”


    樓古山最後一句說完,忽然話就戛然而止了,我還正打算找可以使用的工具,砍不斷它的手臂,至少也給這隻大蜘蛛砸斷了,可是半天也沒找到。這時候一看不在做聲的樓古山,卻忽然就發現,他已經被八臂怪人的三隻手臂鉗住了雙腿,人就半搭在空中,腦袋都達拉了下來。


    “死了。”我在心中大喝一聲,但也沒等我悲哀的情緒上來,那隻八臂又將腦袋轉向了我,我頓感心中發毛,但也起了疑惑,這東西要是單隻看臉,它分明就應該是個人啊,而且仔細看,這個人的臉上竟然還帶著幾分似嬰兒的肥胖。


    八臂的人形大蜘蛛鬆開了樓古山的脖子,樓古山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是死是活我也沒法去看清楚,此時八臂的人形大蜘蛛幾下鬆臂,竟然完全鬆放開了樓古山,麵朝著我,那張嬰兒的臉上猛的又露出了一個極其猙獰的笑容。


    這張臉絕對不可能作出這樣誇張的表情啊,我大叫一聲,也忘了再去看樓古山,都沒理會八臂人臉蜘蛛會不會朝我撲上來,我自己先幾步跨上了還開著的窗戶口上。


    等我迴頭再看,那東西已經從樓古山的身上爬了下來。它並沒有朝我撲上來,反倒是又拉起了樓古山的一條腿,我一看,東西還真是蜘蛛的脾性,它是要把樓古山拉到巢穴裏慢慢的吃。


    此時我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窗戶,人就掛在半空裏,八臂的東西不理會我,但是另外的聲音還是讓我打定了逃走的主意。


    正當我猶豫不決幾經騎虎難下的時候,忽然就聽見往外去的門一連著好幾聲響動,我心知不妙啊,這是已經有馬仔趕來了。門板被敲的如炸雷,八臂的人形大蜘蛛好像也被驚到了,幾下就帶著樓古山一起消失在了臥室的門口。


    我看見外門已經有了弧度,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外麵早就圍起了好些人,要是繼續猶豫,恐怕作為祭品被投食也說不定。當下,盡管腳下的河水湍急,但也真就是沒有別的退路了,我轉身爬上早前固定好的繩索,硬是搭上老命往樓上爬。


    與之前不同,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不差別開來的兩種體力運動,早前要往下,最多控製好自己不摔下去就行,但是現在,單隻是不讓自己往下滑,就快要耗盡了我的全部體力。


    在我用了半條命才把後腳從繩坡上抬上來的瞬間,就聽見背後從窗口裏傳出來一聲門板斷裂的聲音。人已經進來了,我幾乎用上全部的力氣,一直到手皮全破,褲子都被摩出了一條口子,等我再次看清楚眼前情況的時候,終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我們之前的房間。


    我剛準備在地上躺著緩和體力,卻又看到了一幕極其讓我頭痛的畫麵,眼前的房間,門是半開著的,屋內布置倒是沒什麽變化,但是我原本用來綁沈大的椅子卻已經倒在了地上。綁在椅子上的沈大早就不知去處了,一旁散落放著一堆的破爛床單。而床單斷裂的口子全都是齊齊整整的。


    瞬間,我隻覺得腦中如炸裂了一般,現在才想起來啊,他娘的忘了搜沈大的身了。此時爬起來朝著門口飛奔而去,場麵早就失控了,角樓的院子裏燈火通明,院子的小空地上站著足有幾十個穿著整齊的人,那些人的臉各個都被黃色燈光照的如蠟一般,人活脫脫就像是幾十個死人。


    “在樓上,不要讓他跑了,抓住他。”


    我正望著樓下圍團的眾人,卻忽然從角落又傳上來一聲大喊,眼下一看,在角樓之下的台階上,一臉獻媚的沈大正靠在沈老頭子跟前,那聲喊就是從沈大的嘴裏冒出來的。


    我看著在底下朝我陰笑的沈老頭子,隻是愣神的功夫,忽然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他娘的又給人算計了。


    幾個先反應過來的馬仔已經跨上了台階,我們的房間距離樓梯口不過十米。此時光影攢動,我才在門口望了幾秒,就已經能聽見急奔上來的腳步聲了。


    當下也沒有任何好的路走,轉眼掃了一圈,又被那片腳步聲嚇得沒了繼續思考下去的心思。


    門被我用屋內的架子床堵住,門外已經有了急躁的腳步和人說話的聲音,門板在不久後也以樓下的陣勢被砸響,一時間,我竟鬼使神差的又爬上了早前幾乎費了半條命才上來的窗台。


    門外的人似發瘋了一般在撞著門,哪些破舊的架子床已然是支撐不了多久,鐵架咯吱咯吱的一個勁的響,這種情況也沒法再順著原路爬迴去,唯一的路……我看向了腳下正湍急的河流,又陷入到了猶豫之中。


    在門最後被撞開的一瞬間,我終於還是裹著兩層棉被縱身朝著激流跳了下去,落在他們的手裏,我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但是想來也沒多少好的結果,不是和老代一樣被當了餌,那一定也得喂給那隻八臂的人形蜘蛛。兩種都不是什麽好的死法啊,現如今,我也寧願被水淹死,至少還有幾分活下來的希望。


    水濕透了棉被,棉被都被我裹在腦袋上,其實還是為了保證腦袋不直接撞在水裏。也得虧我有這考慮,否則從角樓上跳下來,將近五六十米的高度,直接撞在水麵上,那也不是什麽好受的感覺。


    濕透了的棉被壓著我一直往水底沉,幾下才險些沒從水底浮上來,我沒有任何遊泳的經驗,以往那些不過是順著水往下漂流,更何況現在還是在這種複雜的激流水域中。


    有一種非常需要專業性的極限運動,大概的狀態就幾乎與我現今體驗到的類似。在無裝備或者隻帶一小部分裝備的強況下,從湍流順流而下,其對體力耐力和應變能力的考驗都是頂著人體極限來的,我隻聽說,卻並未實際見過,但是這種運動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我卻是清楚的。


    我沒有攜帶任何的裝備,身上穿的也是棉質的薄t恤,一遇水就壓的我一直往水裏沉。


    這時候估計才是淩晨,天還都是全黑的,在我的四周除過冰冷的河水和無盡洶湧的湍流蹦騰之聲外,再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我在冰水裏被凍的瑟瑟發抖,這裏不同於山外邊兒,氣溫要至少低上十度,這冰的幾乎就要落霜的水不過一個小時,我就已經完全失去了腿的知覺。


    我在渾渾噩噩當中,不知道往下遊落了多久,往岸上去也不是沒有試過,隻是在這裏摸著黑,往左往右哪個方向都分不清楚,耗著力氣,到最後還不一定能摸出河道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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