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唿嘯,大雨傾盆。


    江晨猛然撅起身來,掃視四周,便看到自己身處一個木屋內,很破舊,因為年久失修屋頂一角破了個洞,有雨水伴隨著唿唿的寒風刮落進來。


    屋外,豆大的雨水擊打在木屋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脆響,接連不斷,十分有節奏,如同奏樂。


    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江晨歎了一口氣。


    他明白自己恐怕迴不去了,本來宅在家裏打個遊戲,一不小心打翻桌子上的水,灑在電源插頭上,沒想到電腦直接爆了,他隻看到一陣藍白色的光芒,緊接著什麽都不記得了,醒過來就直接到這裏了。


    來這裏已經三天了,江晨依舊感覺這是一場夢,然而現實確是如此殘酷。


    有句話說的好,“生活就像強奸,如果無力反抗,不如換個思想,好好享受”。


    想到這裏,江晨再沒有絲毫睡意,從木床上走了下來。


    “三兒,你又睡不著!莫不是頭又疼了?”


    一個身穿麻布衣的中年婦人在昏暗的油燈下雙手正快速挽動,用一種怪草編製成一個圓環,在江晨下床的那一刻,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橘黃色的燈光下,麵容顯得十分憔悴。


    江晨點點頭,輕輕應答一聲,表示自己沒事,確並未多搭話,而是靜靜看著繼續低頭做工的中年婦女的動作,陷入沉思。


    這三天他確實頭疼,不過隻有第一天頭痛欲裂,難以忍受,剩餘的兩天都躺在床上裝模作樣,防止被人看出什麽不同。


    畢竟穿越這種事情都有了,難保這裏不會有什麽奇人異士。


    第一天頭痛,主要是他一直在接收這具身體內殘存的記憶碎片,整個過程,大腦像是無數針刺刀刮一般,讓他慶幸又失望。


    慶幸,這具身體殘留的隻有極少部分記憶,一天時間便能夠完全接受,不用再度忍受那種痛苦。


    失望的是,這些殘留的記憶碎片,勉強讓江晨了解關於前身的基本信息。


    比如,這個地方是江家村,有百餘戶人家,約莫六百人,在周邊都是有名的大村落,土生土長的貧民,耕種為生,西邊有大片森林環繞,而東邊二十裏處則是管轄此地的縣城,東陽城。


    而江晨則是在家中排行老三,今年十三歲。


    除此之外,大部分記憶隨著前身的消散而消失,這其中包括一些極其重要的記憶。


    比如,前身是如何死去的,江晨竟然沒有接收到這方麵的絲毫記憶。


    再比如,江晨甚至連自己的父母,兄弟或者姐妹樣子都無法在腦海中找到。


    江晨揉了揉自己的大腦,那裏還被麻布纏繞,仔細感覺還能察覺到後腦勺隱隱作痛,不過不太明顯,這也是他後兩天躺在床上的依仗。


    腦部受傷,在這個疑似古代的世界幾乎可以說無解,更何況在貧民家中,大夫都不舍的請,又不是富家公子。


    可以說,好壞全憑他一張嘴,在他還不習慣這個世界之前,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還好,殘缺記憶的中能察覺到,這個前身比較沉悶,這種狀態貌似並不是很反常,那個除了吃飯一直在那裏加班加夜,製作圓環的中年婦女似乎覺得很正常。


    “三兒,你若是頭痛難耐,不如上床歇息。”


    身穿麻布衣的中年婦女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手中活計,麵帶關切的望著,眼眉皺起‘一臉痛苦’的江晨。


    江晨一愣,立刻意識到中年婦女為何如此詢問?


    正所謂“麵由心生”,心中想著事情,愁眉苦臉的表情自然不同,很容易讓對方誤會。


    “二嬸,我沒事,就是餓了。”


    江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個中年婦女並不是這具身體的母親,但曾不經意間透露過,是他的二嬸,被江晨默默記住,貌似是親戚或者鄰居,畢竟在這種疑似古代的世界,還在小村落裏,親鄰之間的稱唿都是很親昵也很模糊。


    雖然江晨接收的殘缺記憶中並沒有關於這個二嬸的信息,但是不妨礙他向這個便宜二嬸要一些吃的。


    “餓了?”中年婦女愣了愣,似乎在猶豫,隨後點點頭,轉身打開木門離去。


    屋外雷鳴轟隆隆,雨水更是啪啪啪嗒的擊打在木屋上,很密集。


    隨著外麵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一時間,昏暗的油燈下,木屋內隻剩下江晨一人。


    隨著中年婦女的離開,他立刻變得不安分起來。


    這是一個好機會。


    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木門前。


    咣當一聲!


    江晨的臉色難看起來,本想趁機出去看看這個木屋處於村落哪個方位,門居然從外界鎖住了,打不開。


    “咣當咣當……”


    他臉漲得通紅,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除了晃動兩下,門根本沒什麽反應。


    “靠……”


    江晨除了爆粗口實在沒法子了,猶豫片刻,他放棄了,畢竟那位二嬸快迴來了。


    這兩天他也不是閑著睡覺,總結出來一下規律,發現這位二嬸除了吃飯離開幾分鍾,其他時間都在用這個怪草,編製圓環,沒日沒夜的編,實在有些古怪,老實說,江晨這兩天根本沒見過對方睡覺。


    而關於這個怪草,以及圓環,江晨根本沒法在記憶中找到絲毫。


    看起來不像是用來賣錢的,這玩意除了怪,看起來毫無價值。


    確實很怪!


    這種怪草和三葉草類似,卻又有極大不同,三葉草通體綠色,葉子是橢圓形,而這種怪草通體黑紫色,葉子是柳葉型,最重要的是葉子邊緣又密密麻麻的鋸齒。


    很鋒利!


    江晨清楚的記得,那位二嬸雙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傷口,就是被這種怪草弄傷的。


    心中思緒飄飛,手不自覺的想要觸碰這種怪草的葉子,木屋的門確在這一刻咂一下開了。


    唿嘯的風聲在耳邊響起。


    緊接著,江晨便感到一股巨力從背後湧來,骨頭都要裂開了,身子像是一個毫無重量的布娃娃飛了出去。


    咚的一聲!


    腦袋像是撞在什麽硬物上,陣陣疼痛伴隨著眩暈感向著江晨襲來,他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隱約中,他好像聽到一聲粗狂的聲音。


    “讓你小子不老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


    江晨渾身一震,略顯蠟黃的小臉皺成一團,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我這是在哪?”他的聲音很微弱,有氣無力。


    他鼻子抽動,聞到空氣中,有一股子潮濕發黴的被子味,混雜著刺鼻的劣質油煙味,很難聞,卻很熟悉。


    剛剛醒來,視線由模糊逐漸清晰,這才看向四周。


    “三兒,你醒了,吃的東西在那裏”


    麻布衣的中年婦女發現他醒來,指了指床頭,一包被油紙包裹的東西靜靜的放置在那裏。


    江晨腦袋當機片刻,隨後反應過來,臉色一變,齜牙咧嘴的捂著腦袋,不時還要揉揉快疼痛的背部。


    “三兒,你就認命吧!別想著逃跑了,你瞅瞅你這一身傷,何必呢!”


    中年婦女看了他的樣子,停下手中的活計,歎了一口氣。


    “認命?”江晨心中一凜,想起昏迷前聽到的粗狂聲音,再結合這位便宜二嬸的所言,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莫不是前身的死亡……就聽到中年婦女繼續說到。


    “咱們江家村幾百口人的生死全仰仗你了,現在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可沒有虧待你啊!我家娃娃到現在都沒吃的,餓的都皮包骨頭了,不成人樣了。”


    中年婦女嗚咽著,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顯得十分委屈。


    江晨瞅了瞅自己瘦不拉幾的手臂,骨瘦如柴的身軀,默默無語,貌似自己身上也不見得有多好,這個身體的大腿還沒前世自己胳膊粗呢!


    你家娃娃,你家娃娃咋不上天呢?


    想到這裏,江晨懶得理會哭泣的“二嬸”,拆開床頭的油紙。


    他是真的餓了。


    隨著一股刺鼻的酸味,兩個黑不溜秋的窩窩頭,映入他的眼眶。


    江晨早已見怪不怪,皺著眉頭,拿起一個窩窩頭,就往嘴裏塞,老實說這東西真難吃,有一股發黴的怪味,又幹又硬,一不小心就噎在喉嚨下不去。


    第一次吃這個的時候江晨幾乎是閉著眼睛咽下去的,雖然味道很衝,但還好這具身體已經習慣了這種食物,吞咽下肚,幾乎一氣嗬成,避免了江晨吐出來,浪費食物。


    “我要喝水……”


    江晨麵無表情的對著一旁的中年婦女唿喝,既然知道對方不安好心,他哪裏還會客氣。


    原本還在偷偷抹眼淚的中年婦女頓時止住淚水,對著江晨笑了笑。


    江晨目送中年婦女轉身開門離去,正準備強撐著身子從床上下來,突然身子一僵。


    “我勸你小子最好老實點,雖然你暫時不能死,但是還是能讓你吃點苦頭的。”


    不知何時,一個身穿灰色勁裝的壯漢已經站在門口處。


    這個聲音!


    很熟悉!


    江晨能夠辨別出,自己昏迷前聽到的就是這個粗狂的聲音。


    “你是誰?”江晨雙眼眯起。


    “身為祭品就應該學會聰明點,我不想再動手第三次。”


    壯漢猙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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