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冉端著碗筷站著身形微僵,濡著唇避重就輕地解釋,“我女兒在家等我迴去。”


    她這是婉拒,霍譽銘微眯著眼,又趴迴了床上,閑散的嗓音不急不緩,“瑾臣已經迴家了,他開的是我的車。”


    梁舒冉:“……”


    他說過,他隻有一部車,現在霍瑾臣開迴霍家了,而眼下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她也總不能徒步走下半山雲灣吧?


    他別有肺腸,她無可奈何。


    霍譽銘含笑瞅著她,“而且我這傷,多少也跟你有關係,你難道不應該好好照顧我麽?”


    什麽話都讓他給說盡了,梁舒冉能怎麽樣?


    憋了口鬱氣,又不能發作,梁舒冉微抿著唇,淡聲道,“我下去洗碗。”


    “嗯,一會兒上來幫我擦藥。”


    梁舒冉瞟了眼他的後背,心頭微軟,應了聲退出了房間。


    等她再折迴臥室,床上不見霍譽銘的人影,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隱約聽見了浴室裏傳來的流水聲。


    傷得那麽嚴重,他還洗澡?就不擔心傷口沾水感染發炎麽?


    正腹誹著,浴室的門就打開了。


    梁舒冉的目光循著聲源望去,隻見浴室門口處,隱隱有白色的水蒸氣溢出,男人全身上下隻有下半身裹著一條灰色的浴巾。


    頎長而且挺拔的身形,絲毫不輸模特,甚至要更勝幾分。


    梁舒冉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貌似她挺有眼福,每次都還能瞧見美男出浴,雖然她不是浪女,不過欣賞美是每個人的本能,當然,她也不能免俗。


    所以目光盯著霍譽銘看了好一會兒。


    “好看嗎?”霍譽銘坦然接受來自於她的審視,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短發,淩亂的模樣慵懶隨意,唇角的弧度尤為迷人,語氣戲謔。


    梁舒冉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頷首,大方讚賞,“不比模特差。”


    霍譽銘一邊擦著濕發一邊揚眉,流光下挑出一抹風情,“要不要試試味道?我看你盯著口水都流下來了。”


    梁舒冉斂眸,忽略他的調戲,淺聲道,“傷得那麽嚴重還洗澡,你就不擔心感染?”


    “我瞧你似乎也沒多同情我這傷,想著嚴重點是否能多博點你的同情心。”


    梁舒冉見識過女人裝病博同情的,但男人用這種手段,講真,頭一迴見識,男人不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麽?怎麽到了他這兒,麵子好似並不值錢,無恥倒是大把大把隨便撈。


    霍譽銘抬腳往中間的大床走,隨手將毛巾扔在一旁,抱著枕頭在床上趴了下去,側過頭,目光滿滿的興味兒,勾唇道,“過來。”


    梁舒冉覺得他這態度挺像古時候那種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在勾|引無知少女,略感好笑,走過去,站在床邊上,“藥在哪裏?”


    霍譽銘指了指櫃子上,那裏擱著一個白色的小袋子,“先用藥水擦一遍,再按順序抹藥膏。”


    他洗澡並沒有作死洗後背,所以傷口就沾了點水珠,梁舒冉打開袋子,把東西陳列出來,用鑷子夾了一團棉花,先吸幹了水,然後再沾藥水開始幫他清理傷口。


    雖然傷口上過藥,但這麽瞧著仍舊令人覺得疼,藥水下去的時候,她發現他的肌肉明顯緊繃了起來,上藥的動作便愈發輕柔。


    霍瑾臣說,霍譽銘在挨揍的時候,大家都心驚肉跳的,但他始終不吭一聲,腰杆都是直挺挺的。


    是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這種痛?


    “今天去見了誰嗎?”霍譽銘扭過頭,深邃的眸光注視著她的臉,忽然開聲打破了這短暫的靜謐。


    梁舒冉心頭微沉,眸色掠過淡淡的涼意,不慍不火,“你派人跟蹤我?”


    霍譽銘哂笑,“你放心,我若要讓人跟蹤你,那一定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而且不會隱瞞你。”


    他不屑撒謊。


    盯著她不解的眼神,他淡淡道,“你喝酒了,就你目前的狀況,這麽名貴的酒,你不會消費。”


    其實秦臻點的那支紅酒,她也就喝了小半杯,量不多,然而他僅僅是親了那麽一下,竟能分辨出這酒的名貴與否,梁舒冉也不得不佩服。


    “偶遇了個朋友,所以一起去吃了個便飯。”


    “男性朋友?”


    秦臻表白的畫麵曆曆在目,梁舒冉垂下了眼簾,淡淡的“嗯”了一聲,顯然是不願多談。


    霍譽銘湛黑的眸子蘊著笑,卻又給人一種犀利感,他看穿了一切,又並且毫不留情的戳穿,“怎麽,他想泡你?”


    這話說得輕佻又夾著幾許輕蔑的味道。


    梁舒冉定定注視著他的眼睛幾秒,彎著唇角哂然道,“霍老師,您該不會是要幹涉我的交友情況,還要禁止我與異性來往吧?”


    霍譽銘抬臂扣住她的腰身,輕輕一拽,梁舒冉就被他壓在了柔軟的床褥裏。


    他的動作永遠都是幹脆利落得讓人防不勝防,梁舒冉的唿吸瞬間就被他掠奪了過去,霸道的吻,急切而洶湧,好像懲罰似的,吻得極用力,有絲絲疼。


    結束之後,他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黑眸仍是平靜的,瞧不見絲毫情|欲的漣漪。


    他覆蓋著她的臉,愜意的笑容自信滿溢,“你這麽聰明,我相信不會做蠢事,隻不過我也不喜歡看見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的男人太過親密。”


    他還不至於在別的男人麵前自卑,管束她的自由,不是逼著她造反麽?他沒那麽極端。


    梁舒冉從他的語氣中察覺了他不悅的情緒,“我知道分寸,我和他隻是朋友,僅此而已。”


    男人的獨占欲麽?她懂。


    霍譽銘輕笑,又啄了一下她的唇,“你幹脆自律這一點,我也很喜歡。”


    他鬆開桎梏,沒有繼續其他的動作,舒冉心頭緊繃的那根弦鬆了鬆,順溜地翻爬起身,提醒他,“藥還沒上完。”


    霍譽銘睞了她一眼,緘默地重新趴迴床上。


    這迴誰也沒有再說話,梁舒冉認真幫他上藥,最後完工,感覺脖子有點酸。


    “霍老師?”


    “嗯。”沙啞的聲線夾著濃濃的倦意,他閉著眼睛,掀著薄唇說明,“衣櫃最左邊有全新的襯衫,下方的抽屜裏有新的毛巾,往右的抽屜是新的牙刷,自己過去拿。”


    襯衫?


    梁舒冉輕蹙眉頭,淡聲詢問,“霍老師這兒……沒有女性的換洗衣服?”


    霍譽銘倏地掀開了眼皮,湛湛的眸子沉著笑,“你是第一個留宿在這裏的女性。”


    梁舒冉聞言,心頭微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數秒,仿佛要分辨他這句話裏的真假。


    須臾,她問:“我睡哪個房間?”


    “當然是睡我旁邊。”


    梁舒冉:“……”


    霍譽銘一副好整以暇,“你早晚都得跟我睡在一起,就當提前習慣。”


    梁舒冉仔細掂了掂,緩緩道,“我睡相不太好,你身上有傷,我擔心夜裏會壓著你的傷口。”


    霍譽銘微眯著眼眸,一本正經地解釋,“你放心,我傷成這樣,即便想對你做些什麽也是有心無力。”


    不,以他剛才拽她的力量與速度推測,他想做什麽都輕而易舉,而她甚至反抗不得。


    這些話,梁舒冉也僅是在心裏慮一下,自然不敢說出口。


    她沒拒絕,也沒說好,默默起身,走進了衣櫥間,按照霍譽銘說的打開了衣櫃,裏麵整整齊齊掛了一排高質感的襯衫。


    她並沒有潔癖,可以選擇不換衣服直接躺著休息一晚上,然而白天她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又穿一晚上的話,她也實在不舒服。


    而且,如霍譽銘所說,她早晚都得習慣的,大家也都是成年男女了,沒必要那麽矯情,猶豫了一秒,從中挑了一件黑色的,然後又找到毛巾和牙刷用具,直接拐進了浴室。


    梁舒冉故意放慢動作拖延時間,又在浴缸了泡了四十分鍾,皮膚都泡起皺了,才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出來。


    她隔著一段距離望去,霍譽銘趴在床上,雙目緊閉,唿吸均勻,看模樣是睡著了。


    床很大,他躺在邊沿的位置,留下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梁舒冉心緒微凝,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把臥室的大燈給關了,留下了一盞橘黃色的壁燈,然後躡手躡腳的爬到唯一的一組沙發上躺了下去。


    她個子嬌小玲瓏的,沙發正好能容納下,躺著,還蠻舒服的。


    有錢人家的沙發,比普通人的床還要舒服。


    夜裏睡得朦朦朧朧的,梁舒冉忽然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團火給包裹住,滾燙燙的。


    睜開眼,神思有短暫的恍惚,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醒過神時,卻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而腰上橫亙著一條手臂,那股熱氣正從她的後背源源不斷灌過來,仿如放著一個大火爐。


    “霍老師?”梁舒冉小聲喚他,剛睡醒的嗓音略啞。


    “嗯。”


    他從鼻子裏哼了一個音節,輕得宛如低吟。


    梁舒冉微驚,伸手去拉他抱著她的手臂,直接的肌膚相觸,他的溫度明顯高得異常。


    梁舒冉起身去開燈,驟然亮起的光線大概是讓他不舒服,兩道眉中間泛起了皺褶,爾後是緩緩掀開了眼皮。


    “怎麽了?”沙啞的嗓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梁舒冉蹙眉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瞬間灼傷了她的掌心。


    “霍老師,你發燒了。”梁舒冉眉頭蹙得更緊了,快速道,“是我打120叫車過來,還是你叫人過來送你去醫院?”


    “不用。”霍譽銘渾然不在意,拽著她的手捏了捏。


    “你燒得太厲害了。”


    “樓下客廳茶幾下有家庭藥箱,裏麵有退燒藥,你幫我拿上來。”他仍是波瀾不驚的。


    成年人不比孩子,因為他有獨立思想,生起病來,若鬧頑固脾氣,可遠比孩子還要讓人憂心。


    他若不願意去醫院,梁舒冉也總逼不了他,也不多言,起身下樓去找到了藥箱,然後又倒了一壺溫水上樓。


    翻出溫度計遞過去給他,“起來量下體溫,燒得溫度過高的話,還是得去趟醫院,不然就是叫個醫生過來看看。”


    霍譽銘看著女人嫻熟的動作,自然的態度,幹燥的唇勾出淺淺的弧度,竟還有心思調侃她,“你這樣真像一個妻子。”


    梁舒冉微怔,抬眸卻撞入他如墨染的瞳孔裏,抿抿唇,沒接他的話茬,默默找到退燒藥,按照說明書拿了分量,又給他倒了溫水,吩咐:“把藥吃了。”


    霍譽銘靠在床頭上,乖乖吞了藥。


    過了一會兒,梁舒冉拿過體溫計,瞟了眼。


    39.8度。


    這溫度繼續下去的話,完全可以把人燒成個傻子,他竟然還一副穩若泰山的模樣。


    “真不用看醫生?”


    “沒關係,已經吃藥了。”


    梁舒冉遲疑了下,一言不發起身去了浴室,不多時就端了一個水盆出來,瞥見他詢問的眼神,她淡淡解釋,“物理降溫。”


    浸濕毛巾擰得半幹,她神色溫靜的幫他擦身,從脖子一路沿著胸膛擦過腹肌,如此重複著。


    霍譽銘盯著眼前表情認真嚴肅的女人,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鬆垮垮的,領口最上麵的兩顆紐扣散開,她幫他擦身時傾俯上前,透過領口,風光自然大露,而裏麵,什麽都沒穿。


    瓷白的肌膚,起伏的曲線,加之她的手若有似無的在他腹部劃過。


    對於一個長年禁|欲的男人來說,這無疑是火燒澆油。


    手腕忽然被擒住,梁舒冉抬頭,撞入了男人黑峻峻的眼眸裏,那深處漸漸凝聚了一簇火苗,迸發出某種危險的氣息。


    她瞬間繃緊了神經,“霍老師……”


    “被你這麽撩著,別說降溫,我連理智都快燒沒了。”


    他下頜的線條繃著,握著她的手,按向了身體的某處,警告她。


    硬邦邦的觸感,嚇得梁舒冉像觸電似的猛然縮迴自己的手,把毛巾扔在水盆裏,騰的起身,一陣口幹舌燥,神色有幾分慌張,“我口渴,下去喝杯水!”


    話音落下,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奔出了房間。


    梁舒冉也不是什麽純情少女,隻不過她嫁給靳祁森,兩人在身體上的接觸都極少,更別論忽然摸到男人的象征。


    她背靠在門上,盯著自己的手半響,默默的在心底罵了句髒話。


    簡直是太沒出息。


    ……


    梁舒冉這晚上一直醒醒睡睡,擔心霍譽銘燒退不下去基本沒怎麽睡,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的體溫終於不再那麽滾燙,她累得實在撐不住,趴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臥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女人的聲音,把梁舒冉給嚇醒了。


    “老四。”


    她睜開眼,床邊上赫然站著一個女人,渾身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質,眉眼間有幾分熟悉感,乍一看,梁舒冉有種霍譽銘穿了女裝的錯覺。


    梁舒冉很快就認出了她是誰。


    霍譽銘的母親,霍家的女主人,蘇湘。


    “伯母,您好。”梁舒冉斂住心緒,從床上坐起身同時扯了扯衣服,並沒有當場被抓的驚慌失措,不卑不亢又不失禮貌。


    而霍譽銘也醒了,剛睡醒的模樣,有股說不盡的慵懶迷人,沙啞的晨音是一貫的閑散,“蘇女士,您怎麽就光明正大地直闖你兒子的房間,若正好撞見我在忙的畫麵,你豈不是尷尬?”


    梁舒冉才尷尬呢,她覷了覷蘇湘的臉色,掀開被子下床,“你們聊,我去換衣服。”


    待梁舒冉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門口,蘇湘這才皺著眉沉聲道,“看來你父親是打得不夠重,你還有餘力跟她糾纏。”


    蘇湘原本是擔心他的傷勢才趕過來的,哪料到竟會看到他和梁舒冉睡在一起的畫麵?


    昨夜燒了一夜,這會兒仍舊有點低燒,霍譽銘喉嚨幹癢得不舒服,鎮定自若的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喉,轉迴眸,淡淡然道,“我的態度已經表明了。”


    “老四,你這麽頑固,你父親若真動怒了,把你趕出霍家都有可能,你怎麽就不能聽話點?”


    關心的話,不由得又變成了勸說。


    霍譽銘起身,周身迸出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蘇女士說完了?說完你可以迴去了。”


    “老四!”


    “要跟她在一起的是我,不是你們,所以你們喜不喜歡跟我沒多大關係,”他漠漠看著蘇湘,語氣更是疏離,“父親要把我趕出霍家,那就趕吧,離開了霍家,我又不會死。”


    “老四,你現在住的別墅,開的車,以及用的錢,包括目前所享受的尊榮和他人對你的奉承追捧,全部依仗了霍家的庇蔭,否則你以為單憑你一個人,能輕易擁有別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榮華富貴?”


    蘇湘是不願意看見父子兩鬧得麵紅耳赤,而且她本就與霍明遠統一戰線,自然就是想讓霍譽銘讓步。


    霍譽銘看著蘇湘,目光沉靜而凜然,“您說得沒錯,多虧了霍家,我省了不少力氣。”


    微頓,他語氣犀利,“不過您是否忘記了,當年我就說過,我並不稀罕的霍家的一切。”


    蘇湘被他的話給噎住,臉色微微一變,“老四,你不惜跟霍家決裂也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是不是?”


    “是。”毫不猶豫的一個字,宣布了他的選擇。


    他有多強,蘇湘是再清楚不過了,她是生氣,又是無奈,有種力不從心的疲憊感。


    仍舊是苦口婆心的試圖勸他認清形勢,“老四,當年你為了一個女人幾乎跟家裏反目,現在又要為一個女人重蹈覆轍?你重情重義是好事,但過於依賴感情,隻會給你的人生平添絆腳石,身為男人,孰輕孰重你不清楚?”


    霍譽銘用手扒了下淩亂的短發,語含嘲諷,“母親的意思是,若父親為了光明前途選擇拋棄您,您也會欣然接受?”


    蘇湘被堵得默了幾秒,皺著眉頭,“這完全是兩碼事,你別混為一談。”


    在她看來,門當戶對,不存在這種問題。


    霍譽銘懶得廢話,背對著她,徑直往浴室那邊走了過去,蘇湘盯著他的背影,“老四,你聽媽一句勸,玩玩可以,別當真!”


    砰!


    浴室門甩上,震隔了她的聲音。


    梁舒冉已經換迴自己的衣服,正站在那兒,看著沉鬱著臉走進來的男人。


    他眉宇上的鷙氣,仿佛是她刹那的錯覺,瞬間就消散了,恢複了熟悉的淡然淨透,“都聽見了?”


    梁舒冉緩緩頷首,不鹹不淡地迴答:“嗯。”


    浴室的門本就沒隔音效果,他和蘇湘的談話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她自然是都聽見了。


    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呢?


    很複雜,同時又莫名有些心疼霍譽銘。


    每個人都無權選擇自己的出生,然後生下來就注定需要承受,哪怕你不願承受的許許多多。


    他風光表麵的背後,大概也不會比她輕鬆到哪兒去。


    霍譽銘踱步來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盯著她,目光湛湛凝住她的眼睛,問她:“有何感想?”


    “很感動。”


    電視劇裏不都那麽演麽,富家公子不愛江山愛美人,為了心愛的女人拋棄一切,多麽深情啊,焉能讓人不心動。


    以前靳祁森為她瞞著靳家拉著她去登記結婚,她都敢動得一塌糊塗了。


    何況現在這麽一個優質男,要為自己跟家人反目。


    她是真心感動的。


    “我為了你犧牲這麽大,你要不要以身相許報答我?”他含笑問。


    梁舒冉歪著腦袋,淺淺一笑,反問一句,“霍老師真打算拋棄一切跟我……呃……”她糾結了一會兒,“算私奔嗎?”


    又喃喃自語,“貌似也不算,畢竟我們都沒打算夾著尾巴偷跑。”


    霍譽銘被她逗得一樂,眼底漾著淺淺的笑意,“你若想私奔,我也奉陪。”


    梁舒冉搖頭,“算了,我女兒還要上學呢,不適合奔波逃命。”


    霍譽銘不禁郎朗笑出了聲。


    ……


    隔天下午,蘇湘還是找上了梁舒冉。


    昨天早上她雖然沒當場驅趕,但勸說霍譽銘的那番話,梁舒冉覺得那其實是說給她聽的,可惜,霍譽銘的態度顯然會給她底氣,所以這才不得不親自找上門來吧。


    咖啡館裏,梁舒冉用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坐在對麵的蘇湘。


    除了眼角的幾處細紋,歲月似乎格外的厚愛這個女人,精致的臉上光澤飽滿,根本就尋不著她有六十多歲的痕跡。


    梁舒冉攪拌著咖啡不喝,抬眸就看見蘇湘一雙透著沉靜淡然神采的眼睛正在打量著她。


    確切的說,應該是審視,那是一種清高的傲慢,不著痕跡的高人一層的優越感。


    梁舒冉泰然自若地接受著她的目光,禮貌的開口,“伯母,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心知肚明蘇湘找上來是所為何事,隻不過她一直不說話,梁舒冉也不願意這麽一直陪著她消耗時間,畢竟大家都不閑,就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單刀直入比較幹脆。


    蘇湘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端莊雍貴,無不彰顯著她良好的教養。


    再抬眸,她淡淡開口,“梁小姐,請你離開他。”


    分明是客氣的言詞,卻是絕對強勢的命令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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