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冉凝著蘇湘唇角兩道淺淺的法令紋,像是透著淡笑,給人以嫻靜柔順的感覺,隻不過這直截了當的禁止命令,換作膽子弱小未經世麵的小女孩,大概就對她從風而服了。


    可惜,坐在她對麵的人是梁舒冉。


    經曆過餘興珍的野蠻羞辱,也感受過唐家那位太太的冷嘲熱諷。


    對麵蘇湘,她顯得遊刃有餘。


    見梁舒冉一副若有所思安靜的模樣,蘇湘又掀唇,“梁小姐,你剛經曆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應該很清楚自己該選擇怎麽樣的人才是良緣,相信你也不願意再重蹈覆轍。”


    蘇湘說話的語氣平緩得甚至沒有平仄起伏,但字字句句無不透露著警告。


    梁舒冉見過不少豪門太太,她們大多數都存著某種優越感,帶著點狗眼看人低的味道,刁蠻任性慣壞的,說話自然淺白得有些愚蠢,譬如餘興珍不喜歡她,因為涵養不夠,口口聲聲都隻會罵她賤人各種粗俗的字眼。


    而更多的,都是像蘇湘這種類型,溫婉端莊,但辦事作風果斷淩厲,連鄙視你時都帶著溫柔的微笑,從不做有失身份的事。


    梁舒冉也能揣摩到蘇湘的心思,無非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一個父不詳又離異帶著一個孩子的女人,跟霍家這種豪門大家湊在一塊,確確實實是門不當戶不對。


    她提醒她,若與霍譽銘在一起,終究會落得跟嫁給靳祁森一樣的下場,不得善終。


    梁舒冉不傻,她自然清楚這一點。


    別說蘇湘覺得兩人不般配,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配不上霍譽銘的。


    遺憾的是,她跟霍譽銘在一起僅僅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本就不是長久感情,談何重蹈覆轍?


    梁舒冉微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咖啡杯的外沿,斂著眼底的思緒,緋唇輕勾,“伯母的意思是,我隻能選擇嫁給一個更差的男人,而不能選擇一個比前任更優秀的人?”


    末了,梁舒冉抬起頭,眸光淡然迎上蘇湘,笑容可掬,“夫妻離婚,無非就是彼此在一起過得不好,分開之後就是為了尋找好的未來,否則兩人何須分離,您覺得呢?”


    蘇湘看著梁舒冉閑適淡淡的笑容,難免有些訝異。


    一方麵是她的沉靜,另外一方麵是她的坦白。


    倘若梁舒冉出生正統,蘇湘定會喜歡她,可是,不同階層就注定不能相融,哪怕梁舒冉再聰慧玲瓏,沒背景無法造就利益,便無法成為霍譽銘強有力的後盾,所以注定不能在一起。


    蘇湘思忖了幾秒鍾,微笑著道,“梁小姐,若真如此,你更應該考慮清楚,倘若我家老四變得一無所有,那麽你的日子,將會比跟靳先生一起時更為艱苦。”


    這話也真是足夠替她著想,實質上,卻是暗諷了她跟霍譽銘在一起,其實就是居心叵測,另有所圖。


    噢,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都是她貪圖靳家的財產,所以不擇手段懷著不知名男人的孩子嫁入了靳家,最後落得人財兩空。


    蘇湘大概也是認定了她貪圖的是霍家的財富吧。


    梁舒冉端著咖啡呡了一口,雖然加了方糖和牛奶,卻仍舊人掩蓋不去那抹苦味,滑過舌尖的苦澀,令她輕蹙了眉頭。


    覃思數秒,她提著淺笑道,“伯母,我若真衝著錢去,在與靳祁森離婚的時候,我就不會選擇淨身出戶,”略一頓,聲線更為輕柔,“同為女人,我想您應該能理解我,女人需要男人的寵愛,而這恰恰,是您兒子能給予我的。”


    梁舒冉真假參半著陳述,“他溫柔體貼,潔身自好,我被千夫所指的時候,他站在我身邊為我遮風擋雨,試問,這樣的男人,如何能叫女人不心動不著迷?”


    蘇湘的眼底閃過一抹意外。


    梁舒冉的眼底眉梢均染著如水的溫柔,仿佛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繼續補充道,“伯母,您別忘記了,首先,他是個獨立的個體,是有思想的人,而我,選擇了一個待我極好的男人,這個男人恰好是他,而他又恰好出生在霍家,恰好擁有了令人仰慕的榮華富貴,僅此而已。”


    蘇湘端坐著,聽著梁舒冉的辯詞,笑吟吟的開口,“梁小姐,據我所知,梁小姐身邊並不缺待你溫柔又潔身自好的男人,譬如,秦家的少爺秦臻,比起我們老四,他難道不是更好的選擇麽?”


    梁舒冉臉色微惻,很快又恢複如常,“伯母,我不太懂您的意思,秦臻與我隻是好友關係,希望您可別誤會才好。”


    麵對她的辯解,蘇湘並未在意,“不管是年齡還是身份差距,秦臻都比我們老四更要合適,你為何偏要纏著我們老四?”


    纏著?


    這個說法倒是挺正確的,隻不過先纏上對方的人不是她,而是霍譽銘而已。


    梁舒冉自然不會告訴蘇湘這一點,畢竟說霍譽銘纏著她這個要錢沒錢,要色沒色的女人,聽上去就是個可笑的笑話。


    當然,她和霍譽銘之間的交易也不可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但她也實在不好用“真愛”這種彌天大謊來欺瞞,否則以後和霍譽銘分道揚鑣,豈不是貽笑大方?


    尋不到合適的迴答,梁舒冉抬手將散落臉頰的碎發捋至耳後,唯有選擇緘默。


    見她沉默不語,蘇湘麵帶微笑,語氣卻多了幾分凜冽的味道,“因為孩子嗎?”


    梁舒冉思緒頓住,困惑不解地蹙緊了眉心。


    蘇湘捏著小匙動作優雅而緩慢地攪拌著咖啡,諄諄告誡,“梁小姐,我們霍家沒有母憑子貴這種說法,你若以為你替老四生了個女兒,就能占據老四身邊的位置,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替霍譽銘生了女兒?是霍譽銘告訴她的?


    困惑盤纏於心,但梁舒冉沉默著,並沒有向蘇湘提問,因為這個難保是霍譽銘掐了個借口想要借此逼著霍家接受她的存在。


    她相信霍譽銘會那麽做,畢竟連被驅趕出家門他都無所畏懼了。


    梁舒冉略一忖,臉上釀出淺笑,“所以,霍家是寧願他背負一個薄情寡義的名聲?”


    “梁小姐,你母親的遭遇,你已經親眼目睹了。”蘇湘端起咖啡,呡了口,仍維持著端莊的笑容,“當然,我們霍家不似別人,起碼,是霍家的孩子,我們還是會承認,並且會將她好好撫養長大,會擁有光明的前途。”


    略一頓,她繼續補充,“你的孩子不會像你一樣,擁有一個不幸的人生。”


    蘇湘這一番話裏的威逼利誘,梁舒冉是聽懂了。


    梁舒冉溫靜的臉龐仍舊是無波無瀾的,然而眼底的眸色,卻漸漸變涼,聲線沒有平仄問道,“伯母的意思是,要搶走我的女兒嗎?”


    有錢人是不是都會這般無恥?


    蘇湘笑著搖頭,糾正她的話,“梁小姐,我們不是要搶你的女兒,而是孩子的父親既然是我們老四,你與我們霍家的經濟實力懸殊差距太大,為了能夠保證孩子的吃穿用度以及學業教育未來發展,即便是打官司,法官也會選擇條件好的一方撫養孩子。”


    明明是在以權壓人,卻像是跟你在講道理,她是文明人,不會跟你吵得臉紅脖子粗,溫柔的語氣,彰顯著她融入了骨血裏的涵養。


    梁舒冉沉著臉色,覺得好笑,她也真的就笑了出來。


    蘇湘盯著她莫名的笑顏,皺了皺眉頭。


    “言則,我不但要離開霍譽銘,還得失去我女兒。”


    “梁小姐果然是聰明人。”


    梁舒冉在心底溢出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淡淡一笑,順著她的話道,“您說得對,我是聰明人,所以我更加要牢牢抓住他了”


    蘇湘眼底浮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梁舒冉看在眼底,不疾不徐接著道,“失去他和女兒,與跟他在一起一家三口幸福生活,顯然是選擇後者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一家三口這個說法不太貼切,畢竟她與霍譽銘不會成為夫妻關係。


    蘇湘沒料到梁舒冉竟能如此伶牙俐齒,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梁小姐,明知前麵山路崎嶇你還是固執要走,這未免太自討哭吃了。”


    梁舒冉眯著眼睛淺笑迴應:“路還沒走就認慫的人,永遠隻能是失敗者,不巧,我這個人喜歡親身實踐,如果真的走不下去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看來是沒有繼續浪費時間談下去的必要了。”蘇湘從雅座站起身,“梁小姐這種不屈不撓的性格我倒是蠻欣賞的,不過就怕往後要吃不少苦頭,希望你能堅持住。”


    末了,她十分有禮地告辭,“感謝梁小姐願意抽空陪我聊了這麽多,再見。”


    梁舒冉跟著起身,微笑道,“伯母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梁舒冉目送蘇湘離開,直到車子駛離,臉上的笑容才緩緩落了下來。


    端著偽善的麵具演戲,梁舒冉還得頭一迴演得那麽投入。


    她並未急著離開,這樣的午後休閑時光,她也難得享受,索性咖啡館環境安靜,她獨自一人坐著,側頭單手托腮觀察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


    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吵架了,女的甩了男的一記耳光,有個ol的高跟鞋被下水道蓋縫夾住了鞋跟,一臉尷尬的脫了鞋子拔出來之後又仿若無事的離開,有個老奶奶背著一個髒兮兮的麻布袋步履蹣跚地尋找著可迴收垃圾。


    梁舒冉正觀察得津津有味,不經意的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俏影。


    施水瑤正跟一個陌生的黑衣男人在拉扯,他們的身旁停著一輛黑色的高級豪車,那個男人正試圖把施水瑤塞上車,過往的路人駐足側目,卻無人敢上前,畢竟瞧著就不是能招惹的人。


    梁舒冉饒有興致的看戲,端起已經涼掉的咖啡啜了口,視野範圍裏忽然就出現了靳祁森的身影。


    他三作兩步上前,把施水瑤從陌生男人的手裏拉迴來護在懷裏,英雄救美的畫麵,引來無數欣羨的目光。


    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又有玻璃的阻隔,梁舒冉聽不見他跟那個男人說了什麽話,隻不過從他臉上的神態約摸能揣摩出他的情緒。


    一定就是出言警告那個男人不許再接近施水瑤種種。


    涼掉的咖啡從舌尖一路蔓延從喉嚨流進胃裏,梁舒冉覺得那咖啡的苦味,苦得她整個胃都在抽搐。


    喉嚨澀澀的,微疼。


    不知是否靳祁森有察覺,或者僅是偶然,他忽然轉過頭,視線筆直朝梁舒冉所在的方向投了過來。


    溫漠的目光,注視了幾秒鍾,爾後仿佛不曾看見般錯開,溫柔嗬護地環著施水瑤的肩膀,帶著她走了一小段路,上車,絕塵離去。


    梁舒冉深深唿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試圖將堆積在胸口的那抹鬱氣推出,卻逼紅了雙眸。


    心尖上那抹鑽心的疼,痛得她好像全身的神經都在痙攣。


    有些傷口,你不去碰的時候不會疼,一旦觸碰,就血流成河。


    而靳祁森,就是她不能觸碰的傷疤。


    ……


    晚上十點鍾,梁舒冉剛把可樂哄下睡著,霍譽銘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梁舒冉手指劃過屏幕,把手機貼上耳邊,“霍老師。”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過來?”不知是否話筒的緣故,抑或者是他身體不舒服,他低沉的嗓音比以往要更暗啞幾分。


    梁舒冉略怔,淡淡道,“我今晚就不過去了。”


    “我今天還什麽都沒吃。”


    梁舒冉:“……”


    “傷口也需要人幫忙上藥。”他繼續道,“你不是會照顧我麽?就隻有一晚上就把我置之不顧?”


    “霍老師……”


    “我等你。”話音落下,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軟硬兼施,根本就容不得她拒絕。


    梁舒冉緋唇抿成直線,盯著手機發呆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換了一身衣服,走出客廳去找程菀冬。


    “冬兒,你的車借我下,我要出去一趟。”


    躺在沙發上用平板看漫畫的程菀冬抬眸,狐疑問,“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出什麽事了?”


    “沒事,隻是出去見個朋友而已。”


    程菀冬雖然還有困惑,不過她也並不喜歡追根究底,“鑰匙掛在玄關的架子上。”


    梁舒冉徑直走向玄關,換好鞋子拿好鑰匙,拉開門,身後又傳來程菀冬的聲音,“你今晚還迴來嗎?”


    “應該會迴來,你不用等我,早點休息。”


    程菀冬頷首,叮囑她,“行,你開車小心點。”


    梁舒冉開車繞了個路,拐去買了些吃的,才去霍譽銘那兒。


    抵達的時候,整座別墅燈火通明,她進門,客廳的電視機開著,而霍譽銘則是裸著上身趴在沙發上,側著頭,枕著靠枕,雙眼緊闔,好像是睡著了。


    沙發的地板上還散落了幾本雜誌,大概是他無聊翻時看的。


    梁舒冉走過去,把手裏的袋子放在一旁的茶幾上,低聲喚他,“霍老師?”


    霍譽銘瞬間就掀開了眼皮,清明的雙目,不像剛醒的樣子。


    “你來了。”


    梁舒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一邊把買來的食物從塑料袋裏拿出來擺好,一邊問道,“燒退下去了嗎?”


    “還有點低燒,不礙事。”


    “那就好,我給你買了些吃的,你趁熱吃吧。”


    擔心他發燒沒胃口,她買的是小米粥和清淡的小菜。


    再抬眼,發現霍譽銘正盯著她看,不解道,“怎麽了?不喜歡吃這些?”


    “不會。”他坐好,動手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梁舒冉也在一側坐好,目光順勢看了看他後背的傷口,血跡凝固之後有些發黑,縱橫交錯的傷痕略顯得猙獰可怖。


    正研究得出神,忽然聽見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我母親找你了?”


    梁舒冉凝眉,表情雲淡風輕,“嗯,你怎麽知道的?”


    “瑾臣跟我說的。”


    “噢。”霍瑾臣好像確實有在外麵的車上等著。


    霍譽銘吃著東西,不鹹不淡的語氣,“跟你說什麽了?”


    “讓我離開你。”


    霍譽銘咽下口中的食物,側轉頭眸光凝向她,含著笑,“你怎麽迴答?”


    “當然是不離開。”


    他饒有興味,“你當初不是巴不得離我遠遠的?”


    梁舒冉迎著他的目光,正色道,“以前歸以前,現在我不都答應你了麽?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不是看中了我的美色?舍不得離開?”


    “比起美色,你不認為你的錢更具吸引力?”他雖然有資本,但也別太過自信行嗎?


    “你要錢,她會直接給你,你不但能離開我,還能撈到一筆錢,不是應該趕著上?”


    梁舒冉斜睨著他,勾唇頷首表示同意他的說法,“我也那麽想的,可是你母親由始到終都沒說要給我錢。”


    她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樣,“她找我的時候,我心想機會來了,她要是拿一張支票甩我臉上霸氣的跟我說,要多少,隨我開口,填好讓我離開她兒子,嘿!我肯定二話不說報個價,拍拍屁股瀟灑走人。”


    梁舒冉描繪得有聲有色,一雙清澈的眼睛,閃爍著狡黠的靈光,“你說,您母親怎麽就不能來點庸俗的實際行動呢?嘴皮子說破也不敵一大筆錢來得有說服力,你說是不是?”


    霍譽銘聞言不但沒生氣,反而被她逗得笑了出來,“感情你是見錢眼開?”


    “誰不愛錢?不愛的都給我。”梁舒冉頓了一下,笑吟吟的睨著他,溫淺的嗓音不疾不徐的,“你母親她不止舍不得給我錢,還想搶我的女兒呢。”


    末了,她從鼻子裏哼了一下,表示她的不屑。


    霍譽銘挑眉,慵淡地溢出一個音節,“噢?”


    “噢?”梁舒冉似笑非笑,“霍老師,您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解釋?”


    “解釋什麽?”霍譽銘噙著薄笑,笑眯眯的無辜模樣,反問她,“擔心女兒被搶走?”


    “我什麽時候替你生了女兒。”一句疑問,卻是陳述的語氣。


    她之所以在蘇湘麵前默認了女兒是霍譽銘的,隻是沒搞清楚他葫蘆裏想賣什麽藥,不得已,順著他撒的謊來跟蘇湘表明了立場。


    霍譽銘抽過紙巾擦拭嘴巴,慢條斯理道,“你的女兒不是靳祁森的。”


    梁舒冉默然,那個視頻出來之後,她一度覺得混亂,甚至難以接受,因為那晚上的人不是靳祁森,那麽可樂就真的成了父不詳的孩子。


    “所以,你就欺騙你家裏人我女兒的父親是你?”


    霍譽銘哂笑,閑聊般道,“你怎麽就知道我是撒謊,而不就真的是孩子的父親?”


    他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耳珠,斂著眸光,試探性問道,“如果我真的是孩子的父親呢?”


    梁舒冉撩開他的手,臉上噙著笑,“霍老師,你想告訴我,你是強|奸|犯嗎?”


    五年前那晚,因為她以為那個男人就是靳祁森,所以認定了自己隻是喝醉了,才會意亂情|迷。


    但實際上那個人不是靳祁森,而她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浪蕩女,並且那晚上模糊的意識,讓她可以確定自己是被人下藥了,毫無疑問。


    確切的說,那晚上的男人的行為,屬於迷|奸。


    霍譽銘眼眸深處微微一縮,低低笑著,“我當然不是強|奸|犯,你是自願為我生的孩子。”


    梁舒冉:“……”


    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話,而是她從來不認為那個男人會有可能是他。


    “霍老師,您想要孩子,隻要開口就有數不清的女人排著隊等著給您生。”


    霍譽銘盯著她,一雙墨染的眼睛湛湛沉沉的,好似在看她,又好像陷入了沉思,須臾,他笑了笑,迴到正題上,“我母親若真要跟你搶孩子的撫養權,你打算怎麽辦?”


    梁舒冉安靜了片刻,“根本無需憂心,孩子是不是你的,去醫院鑒定一下就有結果了,無血緣關係,你們霍家拿什麽跟我爭撫養權?”


    霍譽銘別有深意的提醒她,“倘若霍家為了逼你離開我,偽造了親子鑒定,硬是要把你女兒奪走呢?”


    梁舒冉有些啞口無言,看著他,斟酌著他這番話的可能性。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他笑了笑,懶懶的語調卻是警告,“他們做得出來,霍家沒你想象的那麽仁慈。”


    “如實真如此,你會毀約於我嗎?”他問。


    梁舒冉沒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凝著他的眼睛,掂著他這句話的重量。


    “嗯?會嗎?”沉默裏,他重複了一遍。


    “不會。”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有那麽一瞬間,她似乎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某種與她類似的黑暗,緊緊那麽一瞬,讓她無法開口給出否認的答案。


    梁舒冉斂住心緒,輕輕挽起唇角,漾出淺淺的弧度,緩緩陳述,“隻要霍老師不是把我利用完就拋棄,我就不會毀約。”


    霍譽銘心緒微漾,伸手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提到了腿上。


    梁舒冉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的下頜已經抵在了她的肩窩處,一串熱吻蔓延過肌膚,她全身仿如帶起了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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