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從風流彩身上偷得鑰匙確實不是一件易事。妙顏思考了好些日子,都沒能想出一個萬無一失之策,她甚至每天還會偷偷溜到關花離的房間門外與她商量……


    “花姐姐,到底該怎麽辦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沒偷過東西……”


    “這樣說起來……”妙顏還真認真地迴想了一下,最後得出了結論,“我也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啊……”


    “哎/哎……”兩人異口同聲地唉聲歎氣道,皆癱坐在地上,頭靠著頭——若不是中間隔了一道門的話。


    ……


    不知過了多久,早已放空的腦子裏倏忽靈光一閃,花離一下立了起來,眼珠子不由得溜溜轉了轉,又神神秘秘地叫了妙顏一聲——


    “妙顏,你還在嗎?”


    “在啊……”


    “你湊近點兒,我想到一個辦法。”


    湊近點兒?妙顏上下瞅了瞅自己,就快整個人都貼門上了,還要如何湊近點兒?於是打趣道,“花姐姐,我耳朵一直貼門上呢,你說罷,我聽得見。”


    花離其實還是有些猶豫,平時在電視上看得多了,但真到自己要做這事兒時,不知為何竟有些膽怯……不過糾結了片刻之後,還是下了決心,“要不……我們下毒?”


    “下……!”玉落衣差點失聲叫出來,還好她即刻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境況,及時收住了聲音,又壓低嗓子道,“花姐姐,這……不妥吧……會不會太狠了啊?”


    “狠……嗎?”花離偏著腦袋認真琢磨了一番,覺得吧——不是那麽迴事兒,便反駁道,“不狠吧……又沒讓你把人毒死……”


    “……”雖是這麽說,但妙顏總覺得心裏有道坎兒似的過不去。正苦惱時,花離一言倒提醒了她——


    “你不是醫女嗎?應該精通製藥吧!隨便弄一種藥出來把她放倒一陣不就好了……”說到這裏,花離頓了頓,覺得“一陣”好像太短了點兒,便異想天開地天真道,“不不不,最好是讓她昏睡個十天半月的!也算替我出氣了!”


    聽了花離之言,妙顏茅塞頓開,原來自己心裏堵的原因就在這裏——


    “花姐姐,我是醫女,是要治病救人的,哪有製毒害人的道理?不過……”


    “嗯?”


    “……”隔著門花離仿佛都能看到妙顏臉上那糾結不已的表情,半晌才又聽她道,“若除此之外無計可施,為了救花姐姐脫困,我便試一試罷……”


    聽了妙顏這話,花離竟心裏莫名的感動,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妙顏如此全心全意幫她。其實花離沒有發覺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已經一天一天開始在改變,至少現在沒有當初那般迫切想要迴去的心情,與其說淡然了,倒不如說是習慣了更為合適。再者,她也不像起初那般怨天尤人,自從遇見了玉落衣與妙顏之後——即便前方的路更加困難重重,她現在被困命天閣便是最好的例證,但與此同時,卻有人在竭盡全力幫助她……


    原來,她早已不再是孤身一身。


    原來,她與這個世界已經產生了羈絆。


    原來,她已在不知不覺中,活成了花離離。


    ……


    “妙顏,我問你一個問題啊……”花離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原因。


    “花姐姐你說。”


    “你為什麽這麽幫我啊?還願意為我放棄原則……要說……你跟我也才剛認識沒多久吧……”


    聽此言,妙顏不禁會心一笑,“因為……”


    ……


    是這樣嗎?——花離此刻這般問自己,卻並非懷疑。殊不知日後,妙顏這句話會對她造成多大的衝擊。那時才真的該捫心自問——是這樣嗎?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什麽叫黃鼠狼給雞拜年?就是這會兒妙顏的舉動看在風流彩眼中……


    “你安的什麽心?”風流彩收起彎月雙刀,一臉懷疑地盯著妙顏。


    若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妙顏覺得估計自己已經化成灰了……


    被風流彩盯得渾身不自在,妙顏不禁打了個哆嗦,竭力按下心中的不安,扯起笑臉走出來挽起風流彩的胳膊就將她往屋裏拉,一邊道:“哎呀~風師姐,練功固然重要,但身體更重要啊!我見風師姐都練了整整一天了,便特地做了些點心給你送來,還是吃點兒東西歇息一下罷~”


    妙顏自知不會演戲,此刻肯定是一臉僵硬,於是將臉別向一邊,根本不敢看風流彩,生怕被她瞧出什麽端倪……


    ……


    好在一切進行得還算順利,除了妙顏自己做賊心虛之外,其實風流彩根本沒有懷疑,她又怎會想到平時看起來老老實實,一見她便縮頭縮腦唯唯否否的妙顏,竟有膽子做出下毒這種事來呢。於是……


    直到暈暈乎乎一腦袋栽桌上時,風流彩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風師姐——風師姐?”妙顏試探性地喊了兩聲,見風流彩沒迴應,則又大起膽子伸手戳了她的臉幾下,“風師姐?風師姐……”


    如此都沒反應的話——看來是成功了。


    可妙顏一顆懸著的心仍舊放不下,她在風流彩身上搜來搜去,感覺就像是在摸老虎皮,生怕正在打盹兒的老虎被自己驚醒。因此,她每一個動作都放得很輕……


    ……


    花離在房間裏跺來跺去焦躁不安,與妙顏約定好的日子就是今天,可如今她遲遲未來,令花離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擔心妙顏是不是沒能成功,或是出了什麽意外……


    眼見太陽就快落山了,花離甚至已經心生放棄,豈料卻在這時聽見了一個欣悅的聲音,仿佛黑暗之前,天邊灑下最後一縷餘暉,雖微弱,卻攜著希望——


    “花姐姐,花姐姐!我拿到鑰匙了!”


    “真的嗎!?”臉上不經意間掛起笑容,花離連忙快步走到門前,“快,快幫我開門!”


    “花姐姐別急,我這就救你出來。”話音剛落,隻聽見“嗒”一聲鎖開的聲音——


    花離從未覺著世界上竟有如此美妙悅耳之聲音……


    內心的激動難以言說,她隻知道自己一刻都等不及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可即便如此迫切,卻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抬腳正欲跨出門檻時——猶豫了……


    倒是妙顏,此刻比花離更著急,已經轉身跑出幾步了,轉眼卻沒見著花離的身影,急忙迴頭一看,豈料她竟沒有跟上來。“花姐姐,你在猶豫什麽呢?趁現在快走吧,等會兒若是來人了就走不了了!”


    她哪裏是不想走呢?而是害怕——害怕自己想走也走不了,即便大門朝她敞開,若出不去,那才諷刺……


    花離一想到當時撞上一堵“透明的牆”這事兒,心裏像是留下陰影似的,便不由自主地有些擔心。於是,抬起的右腳沒有收迴來,而是緩緩向前伸展,似乎在試探什麽……


    花離一顆心跟打鼓似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直到右腳順利地落在了門檻外邊兒,她終於鬆了口氣。此時耳邊又響起妙顏著急的催促——


    “花姐姐,你在幹什麽啊!?”


    “來了來了,快走吧!帶路!”並沒有重演那日發生的怪事,這下花離感覺一身輕鬆,心裏滿滿都是即將離開此地的愉悅……


    隻是逃出命天閣後,花離卻頓時傻眼了,眼前所見並非自己想象中的寬闊天地,取而代之的是巍峨宮牆……


    “居然是在王宮裏!?”花離怔怔著遠處與夜幕融為一體的高牆,刹那心底襲來一絲無法抗拒的絕望,雖然稍縱即逝,但卻花離不禁覺得自己像一隻可憐的,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牢籠的困獸……


    “花姐姐,小心!”


    沒等花離迴過神來,妙顏一把將她拉了過去躲到牆後,再定神時,不遠處正經過一隊巡邏衛兵……


    待危險走過後,花離錯誤地舒了口氣,因為接下的心驚肉跳是一波接一波……


    “妙顏,你怎麽不告訴這是在宮裏啊!?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們應該從長計議啊!”


    一路貓腰躲來躲去,隻覺得腰快斷了,妙顏也蹲到花離旁邊,稍微喘了喘氣,“花姐姐,我這不是著急救你出來嘛,便沒考慮到這麽多……”


    “哎……”花離垂下頭,苦惱不已地雙手捂著臉,也不知是單純地無奈,還是在暗暗思考對策。


    “花姐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妙顏清楚地明白現在的困境,宮門緊閉,又有衛兵把守,她們想要出去,除非插上翅膀……


    花離良久沒有應答,妙顏以為她正在思考中,便打算閉嘴不再打擾她,誰知這時卻突然聽她喊了自己一聲——


    “妙顏。”


    “嗯?”


    “我問你,你把她弄昏過去了是不是?”


    起先聽到這個問題,妙顏有點兒不知所雲,隨即轉念一想,方才恍然大悟,原來花離是指風流彩,便應道:“噢~是啊~”


    “她能昏睡多久?”


    “嗯?”對於花離這樣問,妙顏還有一絲不解,但之後也明白了花離的意思,便安慰她道:“花姐姐你放心罷,這會兒暫時不用擔心命天閣,她不會那麽快醒過來的。”


    見妙顏一副把握十足的樣子,花離便也安心了一些,不由得慶幸——還好,還好不會形成腹背受敵兩麵夾擊的悲催局麵……


    趁現在躲在暗處稍微能喘口氣,花離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於是朝身旁的妙顏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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