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吃了一驚,“你也去?”


    “是,你把主辦方的聯係方式給我,我需要跟他們溝通下,加強現場的安保工作。”


    文湛從來都不是逃避困難與問題的人。


    問題已經發生,害怕也沒用。


    生活還得繼續,所以該怎麽過就怎麽過,無非是更加小心注意點。


    “行,都聽你的。”穆晚晴很意外他沒有霸道專製地直接讓她取消,便很爽快地把主辦方聯係方式給了他。


    文湛親自打電話過去,跟主辦方溝通了整個活動的安排布控。


    他堂堂一個大集團總裁,辦這點事的能力綽綽有餘。


    許是他言談間的自信威嚴讓對方折服,整個溝通過程很愉快,反倒像是他成了主辦方。


    長達十幾分鍾的電話打完,文湛放下手機,看向女人宣布:“放心,都安排好了。”


    穆晚晴坐在他懷裏,手機開著外音,她聽得很清楚。


    感激地投入男人懷中,她由衷地誇讚道:“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掌控全局,不愧是文家三少,集團總裁。”


    文湛原本心情陰沉沉的,被她這麽一誇,臉上頓時露出笑來:“你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嫌棄我,改而崇拜我了?”


    “我以前很嫌棄你嗎?”


    “難道沒有?”


    “……”穆晚晴滴溜溜轉著眼珠子,沒好意思說,其實她從一開始就很崇拜他。


    否則,也不會那麽輕易答應文爺爺的“亂點鴛鴦譜”。


    她覺得自己對某人是一見鍾情的。


    不過這得保密,否則某人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是你以前的所作所為太惡劣,讓人無法不嫌棄。”她想了想,理直氣壯地推卸責任。


    文湛失笑,攬著她在懷輕輕搖晃,寵溺地問:“那我現在改造得怎麽樣?”


    女人甜糯地笑著,“改造得非常完美!”


    兩人相視,眸底都是濃濃的深情與愛戀。


    文湛忍不住湊上來,先是啄吻了兩下,沒料到穆晚晴興致不錯,竟捧著他主動迴吻。


    這一來,幹柴烈火,兩人的唇瓣很快就黏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


    意亂情迷間,文湛持續用力,一條手臂攬在她背後,越來越緊,將她柔軟的身段往懷裏壓。


    穆晚晴腰臀處還貼著膏藥,疼痛未愈,被他這樣反折身子後,頓時痛得叫出聲來。


    男人猛地驚醒,忙鬆開手急忙問道:“怎麽樣?弄疼你了是不是?對不起,我忘了你——”


    穆晚晴打斷他,安慰道:“沒事……我緩一緩就好了。”


    文湛懊惱著,渾厚溫熱的大掌在她腰部熨帖著,緩緩揉捏。


    穆晚晴還坐在他懷裏,自然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了。


    想到那些個激情四射的夜晚,她臉紅心跳地瞥了某人一眼,不好意思地小小聲道:“你是不是挺難受的……”


    “嗯?”文湛心思又飛了,沒聽清。


    她臉更紅,不好意思再問,改口道:“沒什麽……你昨晚都沒睡好,要麽再去睡會兒吧,都有黑眼圈了。”


    文湛卻還在執著剛才沒聽清的話,又問:“你剛才說什麽?還是難受嗎?”


    “沒有……我是問,你是不是挺難受……”


    男人對上她的眸,隻一秒,便明白她話中深意,頓時薄唇一勾,曖昧邪魅地靠攏:“是……那怎麽辦?你這樣子,又不能繼續……”


    穆晚晴吞咽著,不敢再坐在他懷裏,忙撥開他的手,“那個……你去睡會兒吧,我這篇稿子還沒寫完,俞喬等著要。”


    她必須用工作占據大腦,才能抵消某人對她的不良影響。


    文湛小憩片刻,被公務電話吵醒。


    起床後,借用穆晚晴的筆記本電腦處理了一點比較緊急的公務。


    看他這麽忙碌,穆晚晴心裏有些愧疚。


    兩人相愛,應該是給彼此提供正能量才對。


    但文湛跟自己在一起,無疑是被她“拖下水”,惹上了無窮的麻煩。


    想到這些,穆晚晴心裏有一絲動搖,對往後的路又充滿了迷茫。


    房間門被敲響,她起身過去開門。


    小藝低聲說:“晴姐,我們該出發了。”


    穆晚晴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臨關門她又想起一事,低聲叮囑:“你在酒店休息吧,文先生陪我去會場。”


    “啊?”小藝吃了一驚,又不放心地問,“真不用我跟著去嗎?”


    “不用,你昨天受了驚嚇,身上也有傷,就別折騰了。”


    做個好老板,對下屬大方點,這是文湛教會她的。


    “好,那晴姐有事隨時找我。”女孩笑著,用手比劃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好。”


    小藝剛離開,穆晚晴迴過身就見文湛從電腦後起來了。


    “忙完了?”她揚聲問。


    文湛的表情顯然不像是忙完的樣子,但他知道該出門了,不然就會誤了穆晚晴這邊的事。


    文湛迴複道:“差不多了,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剩下的讓他們去處理。你那邊活動是不是兩點半?走吧……趕緊的。”


    穆晚晴很怕耽誤他的工作。


    畢竟他的事都不是小事,萬一誤了什麽項目或重要會議,損失上億之類的——那她就罪過大了,得不償失。


    於是她一把拉住男人,“要麽你就別去了吧,你不是親自打電話跟主辦方溝通好了嗎?現場安保很到位,應該不會有事的。”


    “說好的一起去,怎麽又丟下我?”文湛狀似不滿地問。


    “不是丟下你,你昨晚半夜臨時趕來,公司肯定很多事沒有安排……”


    文湛沒等她把話說完,一把攬過她安慰:“放心吧,現在都安排好了。”


    “真安排好了?”她還是不信。


    “真的。”


    文湛再次強調,拉著她出門了。


    ————


    讀書分享會是在當地一所高校的多媒體展廳舉行。


    到了現場,穆晚晴才知道竟然坐滿了觀眾,頓時有點緊張起來。


    文湛看出她的不自信,俯頸小聲問道;“怎麽了?像要打退堂鼓的樣子。”


    穆晚晴微微側首在他耳邊低聲解釋:“場麵太大了,我就是個新人,跟兩位文學界的泰鬥同台,心裏沒底啊……”


    文湛笑了笑,安慰她:“泰鬥也是從新人一步步走來的。你好歹是重點大學中文係的高材生,文學底子在,他們當初剛入圈時,未必有你這樣的基礎。”


    穆晚晴迴頭盯著他。


    心想這也太能吹捧了。


    文湛卻一本正經地說:“實話。”罷了又講,“主辦方既然邀請了你,就說明認可你的才華。怕什麽,勇敢上!”


    “……”穆晚晴睨他一眼,還是沒底氣。


    可來都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好在,主持人是位女士,優雅知性,談吐不凡,對她也很禮貌周到,讓她心裏踏實了些。


    拿了話筒在沙發椅坐下,她一眼看到坐在最前排的文湛。


    高大英俊,尊貴沉穩的商業精英,跟一群大學生和小年輕們坐在一起,氣場渾然不同。


    文湛與她對上視線,淡然一笑點了點頭,意思是讓她別怕,自信點。


    她也迴以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問題,不會給他丟臉的。


    現場氣氛很不錯,看不出哪裏有危險因素。


    周圍除了學校保安外,還有文湛另外聘請的一些專業保鏢,打扮成觀眾的樣子混在其中。


    穆晚晴看了一圈,許是外行,她沒瞧出哪些觀眾是偽裝的保鏢。


    不過文湛就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心無旁騖地就盯著她一人,這讓她心裏安全感滿滿。


    讀書分享會開始,主持人很有水準,靈活巧妙的話術很快將幾位嘉賓帶入主題,侃侃而談。


    文湛坐在台下,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觀眾的矚目中,淺談自己讀書時的經曆,創作時的心境,還有對當下文化圈的一些想象發表看法——心中驚訝連連。


    他當初到底多麽眼瞎,竟差點錯過這麽寶藏的女人。


    第一眼瞧見她,隻覺得五官漂亮,但算不上一眼萬年。


    畢竟那時候的穆晚晴還是窮學生一個,沒有錢打扮自己,衣著普通,氣質一般,乍一眼瞧著還覺得土裏土氣的。


    完全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跟他結婚後,養尊處優的日子讓她很快脫掉那層土氣與樸素,漸漸地出落成顏值驚豔,氣質優雅的小女人。


    那時他對這個女人的認知也有提升——覺得她像一個精致漂亮的花瓶。


    單單從外表形象上看,配得上豪門少奶奶這個身份了。


    兩年的婚姻,她沒去工作,在家裏像一個隱形人存在著。


    偶爾問起周嬸她在家日常做什麽,周嬸說太太不喜歡打扮,不喜歡插花園藝,也不喜歡逛街買買買,就喜歡窩在書房裏。


    他的書房很大,藏書自然不少。


    那時候他想,還是個書呆子。


    小鎮做題家一輩子改不掉的屬性。


    直到今天,他才如醍醐灌頂一般認識到,他喜歡的女人不是花瓶,也不是書呆子。


    她胸中有丘壑,腹中藏筆墨。


    她對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見解,年紀輕輕卻已活得通透,對很多人生大道理都看法豁達。


    曾經他以為這個小女人固執、迂腐、冥頑不靈,尤其是在對待兩人感情上,簡直就是一根筋,不懂變通。


    現在才知,她恰恰是看淡一切,藐視一切,所以才會不把他放在眼裏,堅持自己心中的大世界。


    文湛覺得,他又一次、重新愛上了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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