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們繼續往前走,大約一個多小時後,一座大山橫亙在他們的麵前,他們停下了腳步。由此往前看,他們看到了一段從懸崖峭壁下開鑿出來的小路。


    陳文海對陳雅麗說:


    “這條小路開鑿出來一定很不容易,也許是社員們用原始的勞動工具開鑿出來的!”


    “遺憾的是這段小路太狹窄了,隻能容一個人通過。”


    他們剛走完這段小路,忽然看到在他們的頭頂上有一塊巨石突兀而出,王雪純擔心地問陳雅麗:


    “這塊大石頭會不會突然掉下來啊?”


    “你怎麽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如果這塊大石頭突然掉下來,一定會把人砸成肉餅!”陳文海打趣道。


    “好嚇人呀!”王雪純停止腳步對陳文海說,“你這麽說,我都不敢過去了!”


    “那你就別過去了唄!”


    “那可不行,我還想迴家看父母呢!”


    “你既怕被石頭砸著又想迴家看父母,如果從哲學的角度講,這是一個兩難選擇的命題。”說這句話時,張建國貌似一個哲學家。


    “你別跟王雪純開這樣的玩笑,她不懂哲學!”陳雅麗對張建國說,然後拉住王雪純的手,“走,咱倆一起過去。”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說完,王雪純便和陳雅麗手拉著手一起從那塊懸空的巨石下麵走了過去。


    “你怕不怕?”等王雪純和陳雅麗走過去後,陳文海這樣問張慧芳。


    “隻要你不怕,我也不怕!”張慧芳笑著迴答道。


    他們倆一起從那塊巨石下麵通過後,張慧芳跟陳文海開玩笑:


    “怎麽樣,本小姐通過三大革命實踐的鍛煉,是不是有進步了!”


    “有進步,而且有很大的進步!”陳文海也跟她開玩笑,“你變得勇敢了,已經成為一個無產階級革命隊伍裏的好同誌了!”


    “難道以前就不是嗎?”


    “以前也是!”


    “這麽說還差不多!”


    走完那條鄉間小路後,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柏油馬路。公路旁邊有一個車站,這時,車還沒有來,陳雅麗指了指公路對麵的一家小商店對大家說:“我們到那裏去看看有沒有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進了那家小商店後,陳文海看中了一種軟皮筆記本,便買了兩本,然後笑著對陳雅麗說:


    “我以後寫小說,就把小說稿謄寫在這兩本筆記本上。”


    “謄完了後別忘了給我看,我要成為你小說的第一個讀者!”


    “這沒有問題,我一定會把我寫的小說在第一時間給你看!”


    “還有我呢!”張慧芳連忙笑著說道。


    後來,在知青返城後,陳文海果然把他寫的小說稿謄在了這兩本筆記本上。1977年,我國恢複高考製度,陳文海參加了高考並被錄取。在去看望曹春福、楊冬生、陳雅麗、韓素梅的時候,陳文海順便帶上了這兩本筆記本,使他們有幸看到了這些小說。令人遺憾的是,張慧芳未能成為這些小說的讀者!在知青返城後,陳文海和張慧芳一別就是30多年,陳文海沒有跟任何人再提起張慧芳!


    買了筆記本後沒過多長時間,車就來了,於是他們便一蜂窩地向車站湧去,然後興高采烈地上了車。


    本來車廂內人不算很多,然而一下上來八個知青就顯得擁擠了。


    在晃蕩的車廂內,陳文海正好和張慧芳挨在一起,張慧芳紅著臉意味深長地對陳文海說:“這車開得再慢一點就好了!”


    王雪純對張慧芳說:“別人都希望車開得越快越好,你怎麽跟別人不一樣啊?”


    “你傻呀!”陳雅麗忍不住笑了起來。“難道你沒看到陳文海站在她的身邊嗎?”


    “噢,我明白了!”王雪純撇了一眼張慧芳。


    “你明白什麽呀!”張慧芳的臉羞得更紅了,伸出小拳頭要去捶王雪純。


    王雪純連忙向旁邊閃了閃,“好妹妹,你別打我,我怕疼!”


    終於到站了,知青們又是蜂擁而下。


    下車後,知青們約好:晚上,他們要互相串串門。


    到了晚上,張建國和陳雅麗來到陳文海的家。


    陳雅麗對陳文海說:


    “我們三個一起到張慧芳家去吧!”


    沈若蘭連忙過來對陳雅麗說:


    “你們兩個去吧,陳文海不能去!”


    “陳文海不去,我也不去了!”陳雅麗感到很掃興。


    “你們倆進來玩一會兒。”陳文海說道。


    進屋聊了一會,陳雅麗對陳文海說:


    “我們三個出去散散步吧,待在屋裏怪悶的!”


    於是,他們三個便一起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走在路上,陳雅麗對陳文海說:


    “你媽好怪呀!為什麽不讓你跟我們一起上張慧芳家去?”


    “難道你還不明白?”陳文海皺著眉頭說道:“我媽反對我跟張慧芳好!”


    “你媽越反對,你就越跟張慧芳好,看她能把你怎麽樣!”陳雅麗緊接著又說道:“我們仨這就上張慧芳家去!”


    “這樣不好吧?”張建國猶豫起來,“如果文海媽知道了,問起我,我該怎麽迴答呀?”


    “笨蛋,你就不會說是張慧芳邀請我們去的嗎?”陳雅麗嚷道。


    “那我們就走吧!”張建國說道。


    他們三個來到張慧芳所在的那棟樓房旁邊,陳雅麗對張建國說:


    “張慧芳會不會不在家裏?她跟韓素梅的關係不錯,也許她這會兒正在韓素梅家裏玩呢。”


    陳雅麗剛說完,就聽到樓上有人喊道:


    “哎,你們仨快上來!”


    他們三個人抬頭一看,原來是張慧芳,這使陳文海和陳雅麗喜出望外。


    陳雅麗對身邊的兩個夥伴說:


    “我們趕快上去吧!”


    來到樓上,陳雅麗輕輕地敲了敲門,“來了來了!”,馬上從屋裏傳出了張慧芳的聲音。門“吱”地一聲開了,張慧芳笑容可掬,“歡迎三位光臨!”


    進屋後,韓素梅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歡迎三位貴賓光臨指導!”


    “我們又不是領導幹部,談不上光臨指導!”陳雅麗嘻嘻一笑,“我們是普通百姓來隨便串串門!”


    “歡迎陳文海光臨寒舍!”張慧芳跟他開玩笑:“你是來采訪我的吧?本小姐願意接受你的采訪!”


    “我又不是記著!”陳文海嘿嘿一笑,“張慧芳小姐如此高抬我,豈不羞煞我也?”


    “在我們眼裏,你是一個大作家!”張慧芳繼續跟他開玩笑:“如果你有什麽新作發表,本小姐一定會拜讀的!”


    “你的知青題材長篇小說什麽時候才能問世啊?”韓素梅也跟他開玩笑:“如果你的大作出版了,我一定會去新華書店買一本!”


    “你的這部長篇小說會把我們八個知青都寫進去嗎?”張慧芳笑著問道。


    “這還用問嗎?”陳文海大笑道。


    跟以往一樣,白天,知青們不是去電影院看電影,就是逛商店和書店,到了晚上,就互相串門。


    二汽粉末冶金廠坐落於均縣三官殿,離縣城不算很遠。那個年代交通不發達,去縣城通常是靠步行。從家屬區到縣城要走兩個小時的路。


    他們幾個去了一趟縣城。


    在去縣城的路上,他們遇到了王誌文和徐建軍。


    王誌文對陳文海說:


    “你又跟著他們瞎跑!”


    “你怎麽能這麽說我?”陳文海很吃驚:“我跟著他們幾個去縣城看看,怎麽就成了瞎跑?”


    “場長不讓你走,你就鬧!”王誌文訓斥道:“你就是不安心在農村插隊落戶,一心想迴上海!”


    “我鬧了嗎?”陳文海滿腔怒火,“田春旺讓他們幾個都迴家探親,想把我一個人扣下來,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嗎?”陳文海喘了一口氣,然後接著說道:“想迴上海並沒有錯呀!我是上海人!”


    “誰不知道你是上海人?”王誌文用譏笑的口吻說道:“上海人很了不起嗎?我曾經在上海待過一段時間,也沒有看見哪個上海人是長著三頭六臂的!”


    “我都懶得再理你!”陳文海一怒之下離開了他!


    徐建軍快步走到陳文海身邊笑著對他說:


    “我能幫你迴上海!”


    “我現在不想迴!”


    “為什麽呀?”


    “我想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在我麵前就別唱高調了!”


    “這不是唱高調!”陳文海挺了挺胸,“對我們革命青年來說,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裏是可以大有作為的!我要在那裏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


    “那你就永遠在那裏待著吧!”徐建軍嘿嘿一笑!


    2022年12月18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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