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講完了根雕,這個故事咱們來講一講紙新郎。


    什麽是紙新郎呢,其實就是紙紮做的新郎官兒。


    以前我在葬禮上看見過不少類別的紙紮人。


    但是大部分都是童男童女,以及紙馬大宅子。


    像紙新郎這種身份屬性這麽特別的紙紮人,我沒有見過。


    直到後來,我和夜校的同學去鄉下老家玩兒,去他一個親戚的葬禮吃席。


    那天,我第一次看見了紙新郎。


    同學名叫吳飛,他老家是北部高坡地區的。


    我們原本是奔著玩兒過去的,但不巧的是,吳飛的大姨突然去世了。


    而大姨一輩子都沒結婚,沒有孩子,所以一直把吳飛當親兒子待的。


    吳飛必須得過去給大姨摔盆兒,抬棺。


    我們又都是同學,就都過去幫了把手。


    吳飛大姨的家就是個很簡單的小院兒,但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淨淨,特別利落。


    當時我們同行的朋友還說呢,大姨一個人就能把家裏家外料理的這麽好。


    一看就是個幹練要強的女性,不需要結婚也能把日子過好。


    吳飛也點點頭,說大姨的確特別厲害。


    但這並不是大姨不結婚的原因。


    我們這邊正說著,就聽見外麵有車輛刹車的聲音響起。


    吳飛過去將大門兩邊都打開,然後跟幾個親戚一起,從車上抬下來了很多的紙人紙馬。


    有幾個同學原本還想過去幫忙,被我給攔住了。


    我說那些紙人紙馬還沒點眼睛,是靠著鼻子聞味兒的。


    你又不是吳家的親戚,身上的味道沾在紙人紙馬身上,它們就不合群兒了。


    到時候不聽話不跟吳飛大姨一塊兒走,那就得順著你的味兒跟你迴家了。


    幾個同學都知道我的身份,讓我嚇得立馬不敢亂動了。


    當時最後一個從車上卸下來的就是紙新郎。


    而且還隻能由吳家的女性搬下來。


    不然紙人容易嫉妒,看見同性別的男人就想奪舍。


    所以,這個紙新郎就由吳飛的妹妹給搬到院子裏來了。


    我當時覺得新奇,仔細的打量了下那個紙新郎。


    那紙新郎穿著西服革履的,胸前還別著朵白花兒。


    白花兒下邊兒墜著一個紙片兒,上麵寫著兩個字:新郎。


    把這白花換成紅花的話,就跟活人結婚時候,新郎的裝扮一樣了。


    吳飛姥姥家這邊的幾位長輩曾經告訴過他,說這是給大姨找的對象,老早就讓算命先生給訂下了。


    吳飛隻是點了點頭,像是知道內情一樣。


    等他來到我們身邊,就接著剛才的話茬繼續跟我們講大姨不結婚的原因。


    他說大姨之所以不結婚,是因為她是家中老大。


    老輩子家裏都窮,家裏的老大如果是女兒,一般都要先幫著家裏。


    等到家裏日子過出來了,才能結婚嫁人。


    這都是老黃曆,對當時的女性十分不公平。


    後來大姨年紀大了,嫁不出去了,就一直單身到現在了。


    家裏人不是不知道大姨的付出,所以在大姨後來確診癌症晚期的時候,就開始給他物色新郎了。


    好讓她到了下邊兒,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


    當時吳飛說到這裏的時候,和我們幾個同學一樣,臉上都露出了諷刺的神情。


    覺得姥姥家這邊的親戚都是白眼兒狼,馬後炮。


    人都死了,你們想起來哭了。


    真要是把大姨放在心上,真要是擔心她牽掛她,她也不會單身一輩子了。


    不過人已經沒了,說什麽都晚了。


    聽說,這個新郎還不是隨隨便便的就糊了個紙人糊弄事兒的。


    是真的找了算命先生,讓算命先生根據大姨的生辰八字給物色的人選。


    那紙新郎的肚子裏邊兒,裝著一個真的死去的男人的八字跟骨灰。


    等去火葬場燒的時候,直接將那個紙新郎跟大姨的遺體放到一起燒掉就行了。


    但是,也不知道當天是不是大姨顯靈了,可能她對於這個紙新郎不滿意,生氣了。


    大概在下午兩點左右,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朵烏雲。


    烏雲將太陽遮擋住,天地頓時變得晦暗了下來。


    緊接著狂風四起,將院子裏的紙人紙馬、靈棚裏的供桌什麽的都給吹翻了。


    供桌上不是點著長明燈麽?


    就那麽巧合,那長明燈被吹倒了,火苗剛好倒在了那個紙新郎身上了。


    紙新郎身上的紙紮都是帶油膜的,一點就著。


    在所有人還沒注意到靈棚這邊的時候,隻見一道火苗竄天而起,那紙新郎就被燒著了。


    吳飛的爸爸當時距離紙新郎最近了,見狀脫了衣服就往那紙新郎上麵拍打。


    可不知道怎麽的,那火竟然直接帶到了吳飛爸爸的身上。


    吳飛嚇得驚慌失措,擔心爸爸受傷,於是就直接抬起一缸水,澆到了爸爸身上。


    幸好吳爸爸穿的夠厚,隻是衣服燒著了,手背有點兒輕微燒傷,沒有什麽大礙。


    不過那個紙新郎還是沒能全都保下來,身子被燒掉了一半兒。


    吳飛讓我過去看看,問我這樣還能不能用。


    我當時從地上抓了把黃土,搓了搓手,用來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兒。


    然後走到那紙新郎旁邊,撥弄了下他身上的紙片,發現裏麵那裹著骨灰和八字的小袋子,已經著了水了。


    水為陰,骨灰為火。


    骨灰被水泡了,靈魂就找不到棲息之處,那給大姨找的對象的靈魂,就過不來了。


    所以這門陰親,算是結不成了。


    家裏人一聽就急了,有的人甚至責怪吳飛太著急,不該往那上麵澆水。


    我那會兒年紀小,脾氣急,一聽那親戚的話我就不幹了。


    我說那要被燒的是你爸爸,你就在旁邊加油助威就能滅火了?


    那親戚歲數大,一聽我敢強嘴,當時就要擼袖子抽我。


    吳飛的爸爸這時候站到我跟前,衝那親戚指一了一下,說這是我兒子的朋友,你們敢動他一下,咱們兩家也就別來往了。


    那親戚還是有點兒怵吳飛的爸爸,嘴裏罵了句髒話後就轉身離開了。


    這時,吳飛爸爸才轉過身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聽吳飛說你是道士,是嗎?


    我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告訴吳爸爸,剛剛吳飛大姨那舉動明顯就是不想結這門親事。


    那就最好不要忤逆了死者的心願,不然死者怨氣激增,死不瞑目,容易化成厲鬼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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