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你覺得什麽是人?而什麽又才能被叫做人?”軼在第三天教學時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問題一出口,小越就當場愣住了,因為他知道軼每次所講所提到的內容必然有深意,而不是簡簡單單的東西,很多都是他沒聽到過的新鮮玩意。


    “很難麽?”軼笑看著他,已經等了他有不少時間了。


    “伯伯您還是先告訴我吧,小越愚鈍,實在是想不到您要想告訴小越的東西。”何越聞言也是苦笑著說。


    見此,軼沒有去正麵迴答他而是拋出另一個問題,問:“你覺得人和畜生之間的區別在哪裏,那共同點又在哪裏。”


    算是一個提示,也算是在引導何越去思考這個兩個問題。


    何越想了想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伯伯我不知道。”他說,以他那淺薄的學識來說,說出來他都會覺得丟臉。


    然而軼這次不打算放過他,固執讓他發言:“大膽說,無論你想說什麽都可以。”


    何越確實是個很自卑的孩子,相處這段時間軼已經發現了,雖然這個孩子性格和心思不錯,但他始終都欠缺一些東西。然而他失去的這些也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終有一天他作為人的天平砝碼會傾倒於自卑而坍塌讓他失去成為人的期望。


    這就是軼為什麽今天講這堂課的原因。


    “還是不算了吧。”何越還是不好意思。


    見此,軼隨手從懷裏掏出一塊金餅放在桌上問:“那這樣呢?”


    “伯伯您這是?...”


    何越一臉懵地盯著軼,他不理解軼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什麽。


    “知道你為什麽不敢說麽?”軼就此提出問題,手指也在金餅上輕點。


    何越一臉懵的搖頭,反正他知道軼也就是拿金餅出來玩玩的,心情好也不一定會給他。


    看他還是沒有明白,軼索性就點破了。


    “知道你為什麽不敢說麽?在此之前,在你工作的那家夜店,你我之間隻是一層交易關係,如果平時我讓你告訴我一些關於你家裏人的情況,或許你根本不會說。


    但若是我給你錢的話,那些錢遠遠大於你現今所認為的價值,而你確實也說了,也做了。


    但你真的知道為什麽麽?”


    “為什麽?”何越似有些觸摸到了,但是還是沒能理解到軼想說的東西。


    隨即,隻聽軼念叨兩個字:“服從。”


    “服從?”


    “是的,服從。你並非屈服於本心才告訴我們家裏的事情,而是因為錢財和權利壓得你必須去告訴我們事實。


    就像是屈打成招一樣,你真的覺得是你自己想說才會說的嗎?


    會嗎?”軼再次拋出疑問。


    何越聽著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說:“那是因為伯伯您給我賞錢了啊,好像沒什麽關係啊。”


    “是啊,沒什麽關係。”出乎何越預料的,軼點頭了。


    “但是,這關係,隻是現在還沒明白,那其實都隻是服從。我給你錢目的便是讓你順從我的意思,而你不是那樣做了麽?”


    軼的再一次反問讓何越好像有些明白了,他下意識的點頭。


    也隨即,軼再次說道:“然而現在,在我沒給你任何壓力前,隻是讓你迴答兩個人和畜生之間的區別就這麽難麽?


    你說我是不是要給你一些壓力才好讓你開口迴答我的問題?”


    軼說著,拾起桌上的金餅在手中把玩。


    看著軼手上的金餅,何越現在是完全明白了,他說:“那伯伯您也不可能直接給我啊。”


    “那我真的給你呢?”軼突然將金餅拍在桌上朝他的方向推過去。


    “真的嗎?”何越狐疑,甚至心裏還有些期待。


    “你在想屁吃。”軼轉頭又把金餅揣了迴去。


    何越:“...”


    同時,軼也接著點明要害,指著他說:“你看,我若是拿錢作為獎勵讓你開口迴答問題,或許你還真的會迴答我的問題。


    但我若是拿走呢?你或許根本不敢對不對?”


    “問題是...”何越說著愁眉苦臉了起來沒有把話說下去。


    “你想說,你懂得那些東西在我這裏都隻是毛毛雨,不好意思說對吧。”


    軼一下便戳中了他的心思,何越也隻敢紅著臉點頭。


    見此,軼也隻能刺激他的要害了,直接挑明對他的看法。


    “你隻是在自卑罷了,因為你出生,還有你覺得不如他人的想法而自卑。


    在外人眼裏那或許叫做謙恭,但在我眼裏你是實打實的自卑。


    而且我現在是你的老師先生,作為先生給學生講課讓學生迴答問題不是天經地義地麽,如果你不去想,不去自我分析再去和別人討論發言自己的觀點,你確定能在我這裏學到東西麽?


    那你記住的可能隻是道理,而沒有根本去明白。


    我告訴這個道理的原因,不是為了讓你屈打成招來配合我給你講課迴答我的問題,而是從一開始我就打算讓你成為你自己,學會思考,學會去如何做一個人,以及更好的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何必為了讓他人覺得你如何然後去委屈自己,好好做自己不好麽?


    所以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不會說你什麽的,你看我從開始教你知識到現在可有真的打罵過你?”


    “沒有,對不對。”


    軼說著,何越也跟著搖頭。


    “所以,做人有時候也得大膽一點,不妨試試或許會發現另一片天地。


    那現在,你知道那兩個問題改怎麽迴答了麽?”軼再一次拋出疑問。


    似乎,也終於軼的一番開導讓何越終於有了一些勇氣,他點頭認真迴答道:“人和畜生的區別在於,說話和人性。”


    他說完,也一臉期待的看著軼臉上的表情。


    也終於他沒有在軼的臉上看到那些教書先生臉上的刻板和嚴肅,反倒是挑眉和有趣的調笑:“還不錯,算是沾邊了。”


    這誇的何越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整張臉也變得通紅,沒有任何比長輩對晚輩的誇獎是更有激勵的東西,何越此時的心裏就有這樣感覺,同時他也想知道為什麽軼隻會說沾邊而不是正確。


    隨即,軼也給出答案說:“你的答案隻是沾邊,要論說話,其實畜生之間也有語言的,它們的叫聲便是它們的語言,隻是人聽不懂而已。


    而人性呢?那確實,那隻有人才會有的東西,原因是人定義的東西。


    而為什麽說人性隻是定義,那是因為人擁有自我識別的意誌而做出的定義。


    所以我說你迴答得隻是沾邊,你看那個動物能創造文字文學這種東西呢?


    沒有對吧。


    也說到人性這個東西,其實他根本是不存在的...”


    軼講述地是很多何越從未聽說過的知識,很多都能讓他浮想翩翩而去認真思考,在他眼裏,沒有任何一個先生能如此讓他覺得學習是一件如此快樂的事,也同時上課也極為的認真。


    在書房外的門口一側,推著軼專門為老人做的輪椅,老人轉頭對夜舞歌說:“你相公可真是難得一遇的妖孽,我好羨慕。”


    “是嗎?”夜舞歌聽著臉上都笑開了花,沒有什麽比別人誇她的男人還要更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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