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以巢都的標準來說,泰拉皇宮的占地麵積也廣得異常。


    帝皇的禦所以一座名為加德滿都的古老城市作為奠基,在長達數百年的時間裏,一層層的向外拓展著。


    得益於帝國如今的強盛,以及人類之主如神明般不可撼動的地位,泰拉皇宮的麵積早在大遠征末期,便理所當然的擴張到了數百萬平方公裏,即便是站在近地軌道上,其城牆內部的奢華脈絡依舊清晰可見。


    至少荷魯斯能夠看得清楚。


    雖然他並不需要【看】得清楚。


    他隻需要閉上眼睛,就可以清晰地將整個泰拉皇宮的地圖畫出來,分毫都不會有差錯,內政部最優秀的測量員也隻能甘拜下風:因為他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整整三十年,不需要現實來告訴這裏到底都發生過什麽。


    他知道:他才是主人。


    對於帝國的戰帥來說,泰拉在他心裏的意義,與在其他基因原體那裏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他在這個世界上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時間,比起克蘇尼亞,戰帥更願意承認眼前這個灰霧繚繞的巢都世界,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母星。


    這理所當然,不是麽?


    他是帝國的戰帥,影月蒼狼與整個狼之國度的主人,他的故鄉應該是承載著榮耀之血的泰拉,是千萬人敬仰的帝皇聖所的所在,而不是一座死氣沉沉的黑幫世界上的舊礦坑。


    王者的故鄉不會是荒丘。


    當然,也許他的科拉克斯兄弟不會這麽想,荷魯斯能夠理解他長著羽毛的血親,畢竟他在那些工人間獲得了如同親眷般的情意,他會將那個流放世界視為自己的母星也理所當然。


    但克蘇尼亞?


    除了一段屈辱之外,那個世界沒有再留給牧狼神任何東西。


    但泰拉:它就不同了。


    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縷風景,每一口夾雜著灰燼的陰霾,都隻會讓牧狼神深感到熟悉,當他行走在複仇之魂號有著落地窗的走廊上時,戰帥會不自覺的停下自己的腳步,靠近舷窗,以從未有過的角度,如饑似渴的觀察著這片養育了他的土地。


    那些熟悉的名字,是多麽的悅耳。


    看呐,他首先便看到了人類之主的皇宮,一座被群山環繞的王城,他在這片土地上長大,曾在內廷與外庭中無憂無慮散步、學習:那個時候,掌印者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脾氣比較古怪的家庭教師而已。


    順著艦船的移動,他看到了更多。


    永恆之門,每一位帝國的英雄都渴望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麵:沒有任何人被允許通過這道皇宮的正門,進入到帝皇的聖所中,但最英勇的人卻被證明擁有著保衛這裏的資格,荷魯斯希望自己的名字也能名列其中。


    若是在皇宮的門口處,能夠再佇立著一尊象征著影月蒼狼的雕像,那牧狼神便不會再羨慕任何人。


    緊接著,是那些隻需要說出它的全部名字,就可以讓人們了解其重要性和地位的建築:帝國元老院、軍務部中央辦公室、獅門空港、聖所圖書館,還有祈願者之城與視界之城,分別是內政部與星語庭的總部。


    他看到了霸權之塔,傲慢的禁軍在裏麵規劃著他們的陰謀,他又看到了巴布要塞,這座比帝國更古老的建築被帝皇贈予了羅格多恩,然後,他的目光又掃過群英廣場:原體雕像的所在,荷魯斯最鍾愛的角落。


    他一定要找時間再去看看。


    牧狼神暗自下了決心。


    他撫摸著,注視著,貪婪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掃過腳下的土地,像是個原始的穴居人第一次邁入了光怪陸離的現代大都市,但當複仇之魂號即將抵達錨點的廣播,終於響徹在榮光女王級戰艦的每一個角落中的時候,即便是戰帥也沒有繼續逗留的權力了。


    他必須出發,如果他這個核心角色不能在大幕拉開前,站在獨屬於他的位置上的話,荷魯斯不敢想象會爆發出多少混亂和流言:戰帥短暫的休息時間轉瞬即逝,而細細想來,剛才他似乎又是什麽都沒來得及幹。


    現在,牧狼神終於稍微能理解摩根曾和跟他說過的話了。


    選擇了權力,就會失去自己。


    他唯一的姐妹,總是比他在內心中的預想還要更聰明一些。


    真可惜,他沒有足夠的手段或利益將她拉攏到自己的這一邊。


    隻希望,如果泰拉上的事情到時候會一切順利的話,那麽,掌印者留下的權力和遠東世襲的王位,能夠讓摩根心動吧:比起基裏曼,荷魯斯更希望是摩根來到泰拉,幫助他穩定這已經初步顯露出亂象的帝國。


    作為迴報,他不介意賜予阿瓦隆之主僅次於他的尊貴,想與他做到平起平坐也沒關係,如果當年的帝皇能夠將整個帝國的托付給馬卡多的話,那麽荷魯斯相信,自己也能做到,而且他會做的比父親更好。


    他和摩根會相處融洽的。


    無論蜘蛛女皇想要什麽,牧狼神都會選擇雙手奉上。


    通過這五十年的光陰,通過與摩根密切的接觸,戰帥已經確定,他的姐妹是所有兄弟中最優秀的人之一,摩根配得上最豐厚的獎勵,因為她總是能夠拿出與其相對應的完美成績。


    更何況……


    荷魯斯勾起了嘴角。


    一個小秘密,在與摩根多次接觸與交易後才逐漸浮出水麵:有關於蜘蛛女皇的軟弱傳聞,當然是錯的,但又並不是全錯了,比起強硬的威脅,也許拿出自己的善意和誠懇,以及一份能夠讓摩根滿意的酬勞,才能夠更好的說動這位阿瓦隆之主。


    尊重,和真誠:比起利益,前兩者似乎更能打動摩根。


    她不是個心思敗壞的女人。


    當然,如果你足夠真誠的話,摩根甚至不介意將價格再往下壓一點:畢竟她總能找到迴本的辦法。


    現在,荷魯斯倒是不懷疑他的姐妹為什麽能夠在一個世紀裏,就在遠東拉起如此龐大的勢力了,她的確是一個幾乎完美的同盟者,通過學習摩根對於遠東邊境的治理之道,荷魯斯與他的狼之國度可謂受益良多。


    所以,他會和她相處融洽的。


    不僅僅是為了情誼,也是為了眼前更實在的利益。


    或者說,他和他的每個血親兄弟都會相處融洽:在泰拉的事情解決後,他要做的就是去麵見每個兄弟,聆聽他們的願望並給予滿足,並在未來與他們共同治理整個帝國,就像古代的皇帝與藩王那般【共天下】。


    畢竟,若想要讓帝皇的遺產能夠長久的維持下去,那戰帥就必須與他最優秀的兄弟們精誠合作。


    他們將攜手治理整個銀河:因為這是父親塑造他們時的初衷。


    當父親不在的時候,他們會肩負好屬於自己的責任,當他歸來時,人類之主會為他的兒子們感到驕傲的。


    啊,還有女兒。


    牧狼神笑了一下。


    他也好奇,為什麽自己總是會無意間忘掉摩根更特殊的身份,也許是蜘蛛女皇的能力,讓她看起來並不比身邊更強壯的兄弟們差吧:當一個人足夠優秀的時候,那麽他的優秀本身,就是他身上最大的特點。


    戰帥對此深信不疑,他相信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他自己。


    想到這裏,更多的豪邁填充滿了牧狼神原本還有些近鄉情更怯的胸膛,他站直了身子,離開了這條被他拿來散心的走廊,向人聲鼎沸處前進:荷魯斯的事件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該輪到帝國的戰帥發言了。


    “泰拉……”


    “這次,我是你的征服者。”


    一邊行走,一邊低語,原體的嘴角處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你似乎很高興。”


    當戰帥推開走廊盡頭的暗門,早已在此等候的那個人,自然沒有錯過原體嘴角處殘留的得意。


    這讓荷魯斯沉默了一下,然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已經把我的複仇之魂號滲透成了篩子,我親愛的阿爾法瑞斯兄弟。”


    “還沒那麽誇張。”


    九頭蛇之主笑了一下,他的笑容讓荷魯斯覺得很不舒服:大概是因為阿爾法瑞斯人如其名,他的瞳孔同蛇一樣的泛著死白,雖然有著眼珠,但人們總是記不住其中具體的顏色。


    荷魯斯記得是淡青藍色,他親眼看到的是同樣的結果。


    “你在這裏等我多久了?”


    “沒多久:我是個隻喜歡提前三分鍾到場的觀眾。”


    阿爾法瑞斯向後退了幾步,為戰帥讓開了道,他主動在牧狼神的身後落後了大約半個身位,以一個更加謙卑的態度開啟了這段談話:在他們推開複仇之魂號主幹道的暗門之前,他們還有幾分鍾的空餘用於交談。


    “你看見都有誰到了?”


    戰帥問出了問題:雖然阿爾法瑞斯宣稱一直在這裏等他,但荷魯斯了解他的兄弟:即便他不在場,九頭蛇之主也會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有些在討論泰拉的這些年的變化,並質疑十一稅是不是用在了這一方麵,而其他人則是在思考著如何與高領主們溝通,雖然你才是負責發言的那個人,但顯然,你的每一位客人都有些自己的想法,也有表達出來的意願。”


    “這才是好的,不是麽?”


    荷魯斯向兄弟眨了一下眼睛。


    “一種思想管理不好整個銀河,若是將泰拉、切莫斯、馬庫拉格和阿瓦隆蠻橫的置於同一種管理之下,那隻會造成空前的暴政:我的兄弟們有著他們的想法,這才是美好未來的基礎,也是長治久安的保證。”


    “令人印象深刻的發言。”


    九頭蛇之主感慨了一句。


    “需要我替你散播出去嗎?”


    “不必。”


    “關於我的傳說已經夠多了:我都快有偶像包袱了,兄弟。”


    荷魯斯拿著自己打趣,而阿爾法瑞斯則是順勢說道。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來了,康拉德家的那個小崽子,這些天一直在你的艦船裏麵四處亂晃悠,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找些什麽東西,還有摩根、莊森以及基裏曼的代表呢,他們還沒到,但有傳言說已經在路上了,隻是似乎因為某些事情不得不耽擱一下。”


    “諒解一下吧。”


    牧狼神對此並不吃驚。


    “我了解摩根,拉納應該是去取阿瓦隆之主準備好的禮物了。”


    “她總喜歡給別人點好處,然後以此作為契機,撈迴更多的利益。”


    “是麽:那可真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好習慣啊。”


    九頭蛇輕聲地應和著,荷魯斯不確定他隻在奉承自己,還是出於真心的說出了這句話,但在此之後,他沒有從阿爾法的方向聽到任何聲音:他最小的兄弟是安靜的跟著他,直到他們走到了那處隱秘的岔路口。


    牧狼神停下了腳步,他看向了岔道盡頭的那個房間:臨出發前,他有必要到裏麵一趟,單獨一個人。


    “所以,我顯得有些多餘了?”


    阿爾法瑞斯一下子就看出了牧狼神心中的想法:說真的。,已經讓荷魯斯感到有些害怕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


    牧狼神隻能微笑,而阿爾法瑞斯則是誇張的行著大禮。


    “我當然能理解,戰帥:這就是你在心中有所顧慮的原因嗎?”


    “你什麽意思?”


    “在你的內心深處。”


    九頭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你似乎有些……不滿?”


    “我想知道:是針對於誰的?”


    “……”


    牧狼神沉默了一下:他決定如實迴答九頭蛇提出的問題。


    “泰拉。”


    “因為帝皇麽?”


    “不,另一件事情。”


    牧狼神抬起頭,輕哼了一聲,他在胸腔中的確積壓著鬱悶。


    “你能理解這種感覺嗎?明明是你自己的家,明明你和你最親近的人是從這裏出發,去為世界造福的,但等到你迴到這裏的時候,你卻被視為客人,不受歡迎的客人,一群現在住在你家裏的陌生人,卻理所當然的將這片土地視作他們自己的東西。”


    “我倒不是生氣:這是一種甚至無法讓我產生憤怒的荒謬。”


    “請恕我無法理解。”


    九頭蛇笑了一下,他的聲音中並沒有嘲諷的情緒。


    “畢竟,我沒有母星。”


    “這未嚐不是好事。”


    牧狼神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有些時候,背負越少的人,反而能做出越多的事情。”


    “不像我,一個哪怕是站在自己的家門口,都會猶豫,膽怯,害怕自己到底有沒有準備好的人。”


    “你覺得你沒有準備好?”


    “我隻是無法確定。”


    荷魯斯搖著頭,身影緩緩的消失在了分岔口的另一端。


    “真的麽?”


    “亦或是:現在說不出答案?”


    九頭蛇的聲音讓原體沉默了。


    “……”


    牧狼神歎息了一聲。


    他看了眼他的兄弟:尤其是那雙淺青藍色的,近乎白色的瞳孔。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兄弟。”


    “我理解。”


    九頭蛇之主笑了一下,他的身影比他的聲音更早消失在原地。


    “那好吧。”


    “我去我該去的地方,戰帥。”


    “另外:我會守在那裏,期待您做出最終的選擇。”


    “我也會做出我的選擇。”


    “並履行好我的……角色。”


    “……”


    “選擇麽?”


    荷魯斯的聲音慢慢的迴蕩。


    這一次,沒有人再迴應他了。


    ——————


    “安心。”


    “這隻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


    “若他們當年記得有所收斂,本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基裏曼閣下完全沒必要為了巴達布的事情,而責怪自己。”


    “這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讓群鴉王子最後一個趕到複仇之魂號的宴客大廳的時候,他先是順著角落中的陰影處悄悄潛伏,便一路來到了這座戰艦上唯一能夠容納他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找座位,他就聽到了拉納與蓋奇在那裏高聲的討論。


    而考斯韋恩則朝他招手。


    “你們在聊什麽?”


    同為遠東的戰士,賽維塔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湊了上去。


    “巴達布的事情。”


    拉納看了賽維塔一眼:而考斯韋恩已經搬來了一個座位。


    “坐下聊。”


    “好。”


    賽維塔點了點頭,四名阿斯塔特便湊成了一個小團體,他們一邊旁觀著原體們在那裏高談闊論,一邊天馬行空討論著他們自己的事情。


    “巴達布那裏又怎麽了?”


    賽維塔狠狠的咽下了一口水,他看起來剛剛經曆過劇烈的運動,脖頸上的汗漬痕跡清晰可見,考斯韋恩略感狐疑的掃過一眼,但沒有多問什麽。


    可他注意到,群鴉王子的目光一直在整個宴會廳中不斷巡梭,尤其他經過阿爾法瑞斯的時候,賽維塔的視線就變得有些兇狠了起來:像是伯勞鳥在打量著它潛在的獵物。


    “沒什麽。”


    拉納抱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


    “巴達布還是老樣子,自從五百世界離開以後,那裏實際上就成為了無主之地,泰拉鞭長莫及,周圍的原體也不敢侵占那裏的土地,近幾十年來,巴達布及其周邊宙域一直在混亂與互相傾軋中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政變、危機、背叛:就像無形的厄運之手在背後一直操縱。”


    “所以,我們的基裏曼大人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


    賽維塔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雖然他沒有任何的惡意,但是群鴉王子早已成為肉體習慣的嘲諷腔調,還是令蓋奇不滿的挑起了眉頭,不過,四個人彼此之間也算熟悉了,極限戰士也知道賽維塔並不是故意的。


    恰恰相反,他很清楚群鴉王子其實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對於他的朋友來說。


    “你知道的,一直以來,基裏曼大人就是這樣。”


    “他會習慣性的將眼前的不幸視作是自己的責任:盡管這與他無關。”


    “大概這就是聖王的心態吧。”


    賽維塔和考斯韋恩對視一笑,都覺得有些不太理解。


    他們的原體也不這樣啊。


    “所以呢,他想幹什麽?”


    “短時間內,五百世界似乎也隻能發出去一些人道主義援救,不過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還得看泰拉這裏怎麽辦。”


    “是看荷魯斯怎麽辦吧?”


    賽維塔笑了一下。


    “還有:你這個盒子裏是什麽?”


    “沒什麽。”


    拉納將其抱的更近了些。


    “臨出發前,摩根大人親自將這個盒子交給了我,裏麵是她為了報答掌印者在之前的某次幫助,而特意地包裝好了一份禮物:別碰!母親說了,任何人都不能碰盒子裏的東西。”


    “小氣的你。”


    賽維塔不甘心地收迴了手。


    “很金貴?”


    “靈能者的東西……”


    拉納的話沒有說完,但賽維塔已經聰明的熄滅了心裏的想法。


    靈能?


    誰愛碰誰碰吧。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


    賽維塔剛剛閉嘴,考斯韋恩的目光便又看了過來:探究他人的秘密,仿佛是暗黑天使軍團的天性。


    “你剛才去哪兒了,賽維塔?”


    “四處溜達溜達:待在這個宴會廳裏可真讓人惡心。”


    “有什麽新發現麽?”


    “暫時……”


    賽維塔悄悄的撇了站在遠處的阿爾法瑞斯一眼。


    “暫時沒有。”


    “但我倒是聽到過有趣的消息。”


    “說說看?”


    “聽那些凡人船員說,在船隻抵達太陽係之前,他們有的人曾在複仇之魂號的陰影中,看到了馬洛赫斯特,也就是戰帥身旁那位扭曲者的影子,他們很確定就是本人。”


    “不可能!”


    蓋奇直接揮了揮手。


    “誰都知道戰帥這次上洛隻帶了侍從官阿格尼斯。”


    “馬洛赫斯特還留在拜蒙星,幫戰帥管理他的國度呢:他又怎麽可能在這艘船上?”


    “但這隻是帝國的戰帥和影月蒼狼自己的說法,不是麽?”


    “事實上,誰都不知道馬路赫斯特到底有沒有留在拜蒙星了。”


    “那又如何?”


    拉納瞥了他一眼。


    “一個人又能做成什麽事?在這個廣袤的太陽係裏麵。”


    “怎麽,難道你剛才離開就是去認證凡人說的這句謠言了?”


    賽維塔低下了頭。


    “對,但我沒找到馬洛赫斯特。”


    “很正常。”


    拉納點了點頭:就連考斯韋恩都不覺得有什麽異常。


    “凡人經常會認錯人。”


    “也許吧。”


    但是說出這些話的,可都是複仇之魂號上的老資格水手啊。


    賽維塔隻是點了點頭,他看起來還有些話想說,但不遠處,大門被開啟的聲音卻熄滅了宴會廳的所有聲響。


    荷魯斯來了。


    “主角登場了。”


    拉納率先站起身來,不自覺的走到了四人中最靠前的位置。


    “終於來了。”


    “不過這是不是意味著……”


    賽維塔則是嘀咕了一句,然後隨手用肩膀碰了碰旁邊的考斯韋恩


    “咱們什麽時候去山陣號啊?”


    ——————


    “馬上出發,我保證。”


    荷魯斯向一直在等著他的泰拉聯絡官點了點頭,語氣和善,而在將這千恩萬謝的凡人送走後,戰帥才看見了陸陸續續走來的各個兄弟們。


    啊,第一個就是阿爾法瑞斯。


    “好久不見。”


    牧狼神說了句俏皮話,但九頭蛇看起來卻並沒有懂,他隻是與荷魯斯簡單的擁抱了一句,說些尋常的廢話,但是在離開之前,帝國的戰帥卻突然想起來了之前那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以及那句沒有迴應的話。


    幸好,現在的牧狼神已經想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迴答。


    於是,在走向下一個兄弟前,原體特意扭過頭來,直視著阿爾法瑞斯那雙深藍色的,近乎黑色的眼睛。


    “對了,兄弟。”


    “怎麽了?”


    “現在,我準備好了。”


    荷魯斯鄭重其事的將這個答案放在了阿爾法瑞斯的麵前,隨後,便走向聖吉列斯與福格瑞姆的方向。


    但他並沒有注意到,當他留下了問題的答案,洋洋得意於幾分鍾前的那段對話終於畫上了句號的時候,被他留在片原地的阿爾法瑞斯,卻是低下頭。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在九頭蛇之主深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真誠的疑惑。


    “……”


    “荷魯斯……”


    “他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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