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寧偏著頭看著穆司爵。


    誰都無法否認,穆司爵有一副萬裏挑一的好樣貌,他剛毅冷峻的五官線條,像是最鋒利的刀雕刻而出,泛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厲。


    那雙漆黑的眸,有著天底下最神秘難懂的幽深,亦正亦邪的即視感,似乎隻要對上他的目光,就會有小鹿在她心裏亂撞。


    許佑寧深吸了口氣,勉強維持著正常的唿吸心跳:“那天我說要去找mike的手下算賬,你叫我不要輕舉妄動,我以為……以為你是想讓我吞下那口氣,當做是給mike道歉了,你好和mike繼續合作。其實……你是不是這麽想的,對吧?”


    “我不需要利用女人來成全我的生意。”穆司爵哂笑一聲,“不是有兩個問題嗎?另一呢?”


    許佑寧第一次沒有計較穆司爵的輕慢,抬眸直視著他:“你為什麽要替我出氣?”


    平時最喜歡欺負她的人就是穆司爵,她被mike的手下沉入湖底,他不是應該抱著好心情看戲嗎?為什麽要冒著無法合作的風險,替她報複mike的手下?


    穆司爵微微偏過目光,視線和許佑寧在空中相撞,他幽深的雙眸,似要把許佑寧的心神吸進去。


    就在許佑寧快要失神的時候,她聽見穆司爵說:“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喜歡我。”


    大半個月過去,許佑寧好不容易不再糾結當初表白被拒的事情,說服自己以後自然而然的麵對穆司爵,她以為穆司爵也已經忘記那件事了,可他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又刨開她的傷口!


    一瞬間,許佑寧的臉紅成炸子雞,盯著穆司爵不知所措了半晌,終於悶出一記兇狠的眼神甩給穆司爵:“但凡是有點風度的男人,都不應該在拒絕女孩子之後,還拿女孩子的表白出來說事!這是一種相當沒品的炫耀!”


    “如果被表白真的值得炫耀——”穆司爵上下打量了許佑寧一圈,薄唇逸出一抹不屑的嗤笑,“你是最不值得炫耀的那個。”


    這迴許佑寧很聰明,第一時間就明白了穆司爵的意思——跟她表白的女人海了去了,她是顏值最低的那個!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許佑寧不斷的警告自己,她一生氣,穆司爵這混蛋就贏了!


    “最不值得炫耀還拿出來說?”許佑寧給了穆司爵一個大大的白眼,扭過頭看著車窗外的夜空,“心口不一這種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哦,還有,沒風度也是一種病!該治!”


    風度?


    從小到大,穆司爵都不知道那是什麽,就算偶爾他表現得很有風度,也是因為利益需要。


    他隻知道利益和輸贏。


    “許佑寧,”穆司爵的聲音低了許多,一字一句,若有似無的透著一股認真,“我給不了你愛情,但我可以讓你不受一絲一毫欺負,不管是作為我的手下,還是,我的女人。”


    “……”


    許佑寧感覺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腦袋像被按了delete鍵一樣,瞬間一切都被清空,隻剩下一片空白。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別墅門前,穆司爵下車了。


    她一直追穆司爵到二樓,衝著他的背影喊:“穆司爵,你剛才什麽意思?!”


    穆司爵緩緩轉迴身:“還聽不懂嗎?”


    許佑寧搖搖頭,準確的說,她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穆司爵看著她,雙眸中尋不到一點感情和溫度:“我再重複一遍,聽好:既然你喜歡我,那我給你一次機會,成為我的女人……之一。”


    “……”之一?


    許佑寧瞬間心涼,就像冰水澆淋在熱|鐵上,“嗞嗞”幾聲,所有的狂喜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成為穆司爵的女人之一,嗬,大爺的他的語氣聽起來怎麽那麽像“女人之一”是穆司爵對她的恩賜呢?


    她是許佑寧,她還有另一個身份,在那個黑暗的世界裏,她的另一個名字算得上令人聞風喪膽,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卑微了?


    更卑微的是,她居然不想拒絕。


    她每天都嚐試一次遺忘穆司爵,每天都失敗一次,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


    而且,她可以留在穆司爵身邊的時間已經不長了。


    這麽看來,穆司爵的接受就是恩賜吧?


    她應該慶幸自己在最後的時日裏還有好運降臨,而不是感到悲哀。


    許佑寧的垂眉斂目在穆司爵看來,是一種猶豫。


    穆司爵來不及想自己在害怕什麽,話已經脫口而出:“我可以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他轉身往房間走去,許佑寧錯過了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懊惱。


    想要報複折磨許佑寧,他有的是方法手段,甚至可以故意讓她任務失敗,把她送迴康瑞城那裏,讓她接受更殘忍更沒有人性的懲罰。


    可最後,他選擇了占|有她這種最愚蠢的方法,最愚蠢的是,許佑寧在猶豫!


    “嘭——”的一聲,穆司爵摔上房門。


    接受許佑寧是他這一輩子最脫離理智的決定,雖然他有一個完美的借口——報複。


    許佑寧看著穆司爵緊閉的房門,默默的曲了曲手指。


    康瑞城已經正式開始和陸薄言穆司爵博弈了,以後需要她做的事情會越來越多,她曝光的危險也越來越大。


    穆司爵給她一天的時間考慮,可是,她已經沒有多少個一天了。


    許佑寧閉了閉眼,決絕的走到穆司爵的房門前,敲門。


    穆司爵正準備換衣服,走過來拉開門,沒想到是許佑寧,沉沉的盯著她,她開口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


    她低垂著頭,聲音微微發顫,所有的緊張都從肢體語言中泄露出來。


    穆司爵眯了眯眼,盯著她的發頂,竟然也有幾分緊張。


    許佑寧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抬起頭踮起腳尖,咬住了穆司爵的唇。


    沒錯,她就是用咬的,她不會接吻,總覺得隻是唇碰到唇很快就會鬆開了,加上腳傷,她也堅持不了多久。用咬的,穆司爵至少沒有那麽容易推開她。


    她一向能給穆司爵驚喜,穆司爵不否認,這是許佑寧給他的最大驚喜。


    他用舌尖推開許佑寧的牙齒,轉而銜住她的唇|瓣,輕吮淺吸,吻得越來越深。


    許佑寧自詡人生經曆十分豐富,但接吻的經曆卻少得可憐,主動權一交到穆司爵手裏,她就開始手足無措,被吻得頭昏腦漲,隻覺得四周的空氣一秒比一秒稀薄,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穆司爵帶進了房間,更不知道穆司爵的手是什麽時候圈住她腰的。


    感覺到許佑寧快要唿吸不過來,穆司爵才不緊不慢的鬆開她,用雙手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與牆壁之間:“這就是你的答案?”


    許佑寧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正所謂輸人不輸陣!


    她一揚下巴:“沒錯,我願意!哦,你也不用太高興……哎!”她看著猛地逼近她的穆司爵,“你……你幹什麽?”唿吸間滿是穆司爵身上的氣息,她快要淪陷了……


    穆司爵修長有力的手指托住許佑寧的下巴:“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你懂不懂‘女人’的含義是什麽?”


    雖然沒有經驗,但許佑寧並不是無知的十五歲少女,再加上幾年的國外生活經驗,這方麵她並不保守,很坦然的直指要害:“你要我跟你那個?”


    穆司爵自認定力不錯,但許佑寧隻是隱晦的說出那兩個字,他已經覺得血流速度加快了。


    他很好的掩飾住躁|動,滿意的勾起唇角:“很好。”


    下一秒,抬起許佑寧的下巴,吻下去。


    她這麽坦然,他反倒畏畏縮縮起來的話,許佑寧以後會抓著這件事每天取笑他一次。


    那為什麽不嚇嚇她,讓她知道害怕?


    許佑寧的唿吸才剛恢複正常,猝不及防的又被堵住雙唇,她一口氣噎在喉嚨,差點把自己嗆到了。


    她想抗議,卻發現穆司爵不是在開玩笑。


    她的皮膚體會到他手掌的觸感,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戰栗,理智告訴她該推開穆司爵,然而穆司爵這樣的高手,很清楚怎麽樣才能讓她失去理智和力氣。


    漸漸地,許佑寧的身體和動作都不再聽理智的使喚,她聽從了大腦最深處的聲音,跟著穆司爵一起跌進漩渦。


    穆司爵確實隻是想嚇嚇許佑寧,隻要他想留著許佑寧,那麽她還可以在他身邊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他並不急於這一時。


    可真的碰到她的時候,一切都開始崩潰失控。


    在g市,他推開了臨時被他拖進電梯的女孩。在a市,他兩次趕走cindy,第二次甚至是借著她把咖啡潑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故意發怒。


    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的自控力,直到這一刻,他明知道該鬆開許佑寧卻無法放手。


    也許,他從來都不屬於自控力好的那一群人,隻是沒有遇到能讓她失控的人。


    “七哥……”


    許佑寧就像在迷霧森林裏迷路的小鹿,聲音中透著幾分茫然,幾分懼怕,那抹顫抖,讓人心疼。


    然而她越是這樣,穆司爵渾身的血液就越是唿嘯著加速逆流,身體裏的怪獸被喚醒,他抱起渾身無力的許佑寧,放到床上……


    既然控製不住,既然她終究有一天會成為他的,那麽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麽區別?


    這個晚上如同一場來得毫無預兆的暴風雨,許佑寧在一個陌生的世界浮浮沉沉。


    她想,現在開始,和穆司爵在一起的每一分鍾,都是偷來的幸福。


    像一場夢,有朝一日夢醒,她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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