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芸芸用力的深唿吸——


    她還沒完全克服對水的恐懼。


    她不會開快艇。


    所以,留著沈越川的狗命還有用,到了島上再把她踹下去也不遲!


    沈越川笑罷,突然發現蕭芸芸一臉想殺了他的表情,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妥,收斂了笑意粉飾太平:“誰小時候沒有過幾件丟臉的事啊?我也跟你分享分享?”


    “哦喲?”蕭芸芸故意調侃道,“看不出來啊,沈特助小時候也有過丟臉的事情?我還以為您老活了這麽多年一直都保持著高大上的路線,我們凡人望塵莫及呢。”


    “……”沈越川似是怔了怔,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一抹笑若有若無的停留在他的唇角,似乎是想掩飾什麽。


    他沒有說話,好看的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輕佻,蕭芸芸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到一陣無措。


    沈越川的輕佻不同於一般的流|氓混混,他的輕佻中帶著一抹桀驁的隨性,讓人感覺他就是一陣不羈的風,有時候非但不討厭,反而是一種非常迷人的特質。


    可如果剛才她沒有看錯的話,就在她說完那句話後,沈越川的眸底閃過了一抹非常複雜的情緒,那樣暗淡和低落,把他此刻的微笑和輕佻,襯托成了一種掩飾。


    蕭芸芸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麽,沈越川冷不防笑了笑:“是啊,我這輩子順風順水,從小輝煌到大,還真沒發生過什麽丟臉的事,本來想隨口扯一兩件給你一個心理安慰,不過既然被你看穿了——”他無謂的聳聳肩,“就算了。”


    其實,他可以說出一籮筐來的。


    因為特殊的黑發黑眸,他被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欺負過不少次,直到後來他反撲。


    再長大一些,因為“孤兒”這個標簽,他們在學校被同齡的孩子不停的捉弄,這時候的糗事更是數不勝數,直到有一天他找到帶頭欺負他們的人,狠狠把那人收拾了一頓。


    真正順風順水的長大的人,是蕭芸芸,就算把這些告訴她,她大概也不能理解。


    沈越川似笑而非,語氣和表情都非常莫測,蕭芸芸一時無法分辨出他的話是真是假,帶著一點逃避的心理選擇了相信他,然後轉移話題:“還有多久才能到島上?”


    沈越川看了看時間:“再40分鍾吧,抓穩了。”


    他尾音剛落,快艇就猛地加速,兩道浪花從快艇的兩側揚起來,拍到在蕭芸芸身上。


    蕭芸芸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隻能閉上眼睛抓著沈越川,一個勁的尖叫:“沈越川,慢點!啊!你個混蛋!”


    沈越川絲毫不在意蕭芸芸的罵法,操縱自如的控製著快艇的方向盤:“多難得的體驗,不要再閉著眼睛了,出息點,睜開眼睛看看!”


    蕭芸芸憤然怒吼:“滾!”


    然而,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快艇就像一隻靈活的海鷗,劃破海麵上的平靜,激出一道道浪花,如果忘記恐懼,這也算得上一番速度與激情的體驗了。


    可是還來不及感這種體驗,蕭芸芸的視線就不受控製的挪到了沈越川身上。


    他輕輕鬆鬆的操控著方向盤,龐大的快艇在他的手下完全變成了聽話的小動物,快慢和方向,統統由他隨心決定。


    男人在專注的操控某樣東西的時候,比如開車時,總是顯得格外的帥,更何況沈越川是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


    蕭芸芸越看越入神,過了好一會才醒過神來,欲蓋彌彰的想:幸好她知道沈越川是什麽人,否則就真的被他這個樣子迷得神魂顛倒了。


    這時,沈越川突然偏過頭看向蕭芸芸:“你來試試?”


    蕭芸芸的目光幾乎是落荒而逃,匆忙從沈越川身上移開看向無邊無際的海平麵:“不要!”


    “膽小鬼。”沈越川也沒發現什麽異常,嘲笑了一聲,卻又叮囑蕭芸芸,“我要加速,抓穩了。”


    “不要,你不要那麽快!”蕭芸芸話沒說完,快艇就突然又加速,她嚇得猛地抓緊了沈越川的手臂,連叫都叫不出來。


    沈越川斜了眼像八爪章魚一樣緊緊攀附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想到在茫茫大海上,蕭芸芸隻有他一個人可以依靠,心裏突然滋生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滿足感,就好像——


    心上突然開出了一朵花。


    沈越川笑了笑,吹了口口哨,也不加速了,就維持著這個速度,讓快艇不緊不慢的靠岸。


    他把時間把握得很好,不偏不倚,四十分鍾後,快艇抵達海島。


    他把行李交給島上的工作人員,利落的跳下快艇,發現快艇上的蕭芸芸沒有動靜,半疑惑半調侃的衝著她揚了揚下巴:“舍不得啊?”


    “我……”蕭芸芸無助的看著沈越川,“我腿軟。”


    “膽小鬼。”吐槽歸吐槽,沈越川還是朝著蕭芸芸伸出了手,“起來吧。”


    雙手搭上沈越川的手,借著他的力,蕭芸芸終於順利的下了快艇,沒走幾步,就看見蘇簡安和陸薄言手挽著手從遠處走過來。


    蕭芸芸興奮的朝著蘇簡安招了招手,隨著蘇簡安走近了,她突然注意到蘇簡安唇角的那抹笑意,似乎……別有深意。


    額,她都看見什麽了?


    這時,蘇簡安已經走到兩人麵前,笑容也變得自然而然:“你們先去放一下行李,不急,我們等你們。”


    “表姐,我……”


    蕭芸芸徒勞無功的想和蘇簡安解釋什麽,蘇簡安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笑著走過去:“我都看見了,不用說太多。”


    “……”


    蕭芸芸隻想對著蘇簡安的背影呐喊:你看見的並不是全部啊!


    沈越川見蕭芸芸一臉熱切的盯著蘇簡安遠去的背影,以為她是迫不及待的想登上遊艇,很大度的說:“你可以先過去,行李我幫你放。”


    “不要!”蕭芸迴過頭瞪著沈越川,“為什麽要你幫我放啊?我們關係很好嗎!”說完也不等沈越川迴答,氣唿唿的徑直追向那個提著她行李的工作人員。


    沈越川一臉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無辜的摸了摸鼻尖,半晌沒從蕭芸芸的怒吼中迴過神來。


    靠,好心當成驢肝肺,他這輩子就沒幫女生拿過行李好嗎?不要白不要!


    蘇簡安和陸薄言還沒走遠,自然也聽見了蕭芸芸的怒吼。


    到了岸邊,陸薄言小心的扶著蘇簡安,幫著她登上遊艇,邊問:“你這算不算幫倒忙?”


    “唔,也不算。”蘇簡安有理有據的說,“到了這個階段,芸芸很快就會發現她的情緒特別容易因為越川出現波動。一旦發現了這個,距離她發現自己喜歡越川也就不遠了。”


    正所謂旁觀者清,盡管平時沈越川和蕭芸芸之間雞飛狗跳硝煙四起,但她還是從兩人的辭色間發現了不對勁——這兩人明顯對彼此都有好感。


    接下來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走到一起。


    陸薄言打量了蘇簡安一圈,勾起唇角,好整以暇的問:“你什麽時候總結出來的經驗?”


    蘇簡安知道陸薄言想聽的答案,猶豫了片刻,決定滿足他!


    “我上大學的時候!”蘇簡安說,“那時候為了兼顧課業和兼職,我每天隻有半個小時是隨心所欲的,這半個小時,我都用來關注你了。”


    陸薄言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梢:“怎麽關注?”


    “看你的消息和報道啊!”蘇簡安毫不隱瞞,“搜索欄輸入你的名字,迴車鍵,然後網頁上就會跳出來很多標紅的‘陸薄言’,鋪天蓋地都是你的消息。”她突然停頓,笑起來,“你一定不懂那種心情。”


    陸薄言不喜歡在媒體麵前露麵,私生活也非常低調,網上關於他的消息少之又少。


    所以,蘇簡安的迴車鍵按下去,每次看到的消息都是差不多的。


    可是,每次看到滿屏的“陸薄言”三個字,她就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好像屏幕裏麵是陸薄言的真人一樣,隻要看一眼,就可以心生歡喜。


    再隨便點開一篇報道看一遍,她就能高興上好久,不管那些報道她已經看過多少遍了。


    那個時候,隻要事關陸薄言,一切就都十分美好。哪家報社做出來一篇關於他的報道,她就會義無反顧的變成那家報社的忠實粉絲。


    這種心情,陸薄言其實懂——就和他看蘇簡安的照片時是一樣的心情,滿足卻又不滿足。


    滿足的是蘇簡安最近發生的所有事,事無巨細,他統統都可以了若指掌。


    不滿足的是,他隻能通過照片了解蘇簡安最近的生活,不能出現在她麵前,更不能靠近她。


    而且,蘇簡安一天天在長大,五官出落得越來越精致,他不時就會夢到她有了深愛的人,穿著別人為她定製的婚紗,挽著別人的手走進婚禮的殿堂。


    幸好,他及時的牽住了她的手。


    陸薄言從身後抱住蘇簡安,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誰說我不懂?”


    “……”蘇簡安一怔,然後笑出聲來。


    陸薄言偏過頭看著蘇簡安唇角的笑意:“我們幫越川和芸芸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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