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遇點了點頭,說,“我想去看看妹妹。”


    西遇的小身子熟練地爬下了沙發,念念聽到去看相宜,眼睛一亮,他也想跟著下去,可是腦袋裏想了想,眼睛裏亮晶晶的光突然暗了下去,又無精打采地坐在了那。


    陸薄言看著西遇上了樓,視線稍轉開,落在了安靜的沐沐的身上。


    蘇簡安在他送醫生下樓前說,今天小相宜差點被傭人帶走,沐沐估計也幫到忙了。


    沈越川走過來時,陸薄言收迴了微深的視線。


    穆司爵轉頭看了看念念,小家夥垂著腦袋一副神色懨懨的樣子。


    穆司爵眼底微動,陸薄言沒有說完剛才的話,但此時夜色深了,正好許佑寧也從樓上下來,他們就沒有再繼續把話說完。


    許佑寧看向陸薄言,略顯疑惑地問,“那個傭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她既然不承認自己有罪,就把她直接交給警方。”


    許佑寧釋懷地點了點頭。


    穆司爵在另一邊站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和沈越川說話才沒有和許佑寧靠得太近。


    許佑寧轉頭看到穆司爵站在那邊,過去沙發前拉住念念的手,也沒有說什麽。時間不早了,幾人便從陸薄言別墅離開。


    蘇簡安從小相宜的房間出來,她靠著走廊的牆壁,腿稍稍挪動下,看著某個地方似在出神。


    陸薄言上樓時拐過彎就看到了她獨自站在走廊的身影,一盞走廊的壁燈打在她的身側。


    燈光讓她的身影模糊而朦朧,陸薄言的眼角微動,看蘇簡安隻有一個人站在那,很快走了過去。


    “怎麽站在外麵?”


    “相宜睡著了,西遇我也讓他睡覺了。”蘇簡安轉頭看他,輕啟唇,“你去看過那個傭人了?”


    “明天我讓警方將她帶走。”


    蘇簡安沒有點頭,隻是轉開了視線,聲音雖然很輕,但是語氣裏透著一種很堅決的味道,“她雖然是被人利用了,但她做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陸薄言低頭和她對視,讓蘇簡安看著自己神色堅定的眼睛,“我明白,她做的事,不會有人原諒。”


    蘇簡安定定看了看他,陸薄言捧起她的臉,他看著蘇簡安柔軟的眼角,緊張了整晚的情緒似乎在這個時刻才能得到了一絲放鬆。


    陸薄言輕聲推開門來到小相宜的房間,看著小相宜安安穩穩地睡著了,蘇簡安進來彎腰給小相宜的懷裏放了一個娃娃,小相宜在睡夢裏抓住娃娃,愛不釋手地抱緊了。


    “爸爸……媽媽……”


    陸薄言握住了蘇簡安的手,眼底的神色到了現在終於鬆了三分。


    “我們都想早點抓住康瑞城,以至於偶爾會故意讓他自以為得逞了,”蘇簡安出來後低聲說,語氣裏有了深深的自責,“可今晚我才意識到這樣太冒險了,康瑞城今天是要搶走相宜的,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康瑞城搶不走我們的孩子。”陸薄言沉聲道。


    “可是萬一呢?”蘇簡安有些後怕,“他心術不正,搶走了孩子難道就隻是威脅我們嗎?我怕他還有別的想法……”


    陸薄言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沒有萬一,也不會有萬一。”


    蘇簡安跟他走迴了主臥,忽然問道,“你今天見到康瑞城了嗎?”


    陸薄言微怔,沒想到她的話題轉得這麽快,情緒也轉得快,男人微垂眼簾,麵前這張小臉突然就嚴肅起來了。


    陸薄言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神了,動了動唇,“我見到他,就不會讓他這麽輕鬆過去了。”


    蘇簡安起初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輕推開他,陸薄言以為她要迴房間。


    蘇簡安走了兩步,忽然壓低聲音又說,“你竟然也不帶保鏢,就自己去了!”


    蘇簡安看到陸薄言想要掩飾驚訝的眼底,他肯定在想,她怎麽全都知道了?


    此時的蕭芸芸走在路上,突然打了個噴嚏,沈越川急忙把她摟進懷裏。


    蘇簡安抱起雙臂,轉過身,看他的眼神是一本正經的神色。


    陸薄言寬慰她的心,“今晚的情況,帶著人不方便。”


    “我困了。”


    “是該睡覺了。”


    “我今晚要陪相宜睡覺。”


    陸薄言微頓,看向她,“那我呢?”


    “你怎麽了?”


    “你讓我一個人睡?”


    蘇簡安稍頓,“一個人睡不好嗎?”


    陸薄言薄唇還未動,蘇簡安又輕聲說,“一個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方便。”


    “……”


    他知道她會擔心,但是很多事,陸薄言還是必須要去做。


    這個道理,蘇簡安懂。


    就是因為太懂,所以才更放心不下,等他迴來的每分每秒蘇簡安都覺得十分難熬。


    許佑寧帶著念念和沐沐往家走,穆司爵和沈越川夫妻兩個走在後麵。


    快到穆司爵別墅的時候,沈越川的步子明顯放慢了。


    蕭芸芸奇怪地朝他看了一眼,沈越川放開蕭芸芸的肩膀,湊過去拉一下穆司爵的胳膊,對他壓低聲問,“那兩槍沒傷著吧?”


    穆司爵轉頭朝沈越川看,沈越川自覺退迴去,“肯定沒傷著,我就是隨便問問。”


    “知道就好。”


    沈越川說得語氣輕鬆,行動上還是不由輕掃眼穆司爵的表情,看穆司爵沒什麽反應,看來確實也沒有任何異樣。


    要真傷著了,那還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沈越川覺得自己想太多了,臨走前,穆司爵喊住他提醒,“想辦法查一下那輛車上的人的身份。”


    “還有更詳細點的線索嗎?”


    “是一個女人。”


    穆司爵在對方開槍時朝倒車鏡快速掃過,銳利的眸子捕捉到了對方是個女人,隻是閃得太快,又是深夜,他沒能看清臉。


    “這什麽野路子,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上來就動手?”


    穆司爵的眸色微深,蕭芸芸並未聽清他們低聲說的話。


    “你們今晚有什麽發現嗎?”蕭芸芸上來問。


    “沒能接近mrt的研究所,但是今晚蘇雪莉被警方帶走了。”


    “你們看著她被帶走的?”蕭芸芸驚訝。


    “是,親眼所見,絕對沒有任何看錯的可能。”


    沈越川迴到蕭芸芸身邊說著,許佑寧迴過頭,不由露出驚訝,朝穆司爵下意識去看了看。


    穆司爵接觸到她的視線,點了點頭,確認了沈越川的說法,“今晚哪裏都不太平。”


    沈越川的麵色跟著顯得嚴肅了,到了穆司爵的別墅前,穆司爵來到許佑寧的身邊,許佑寧轉過頭想去拉他的手,穆司爵走近時,許佑寧的臉色卻微微變了。


    穆司爵的眼底微閃,沒伸手拉住她,許佑寧的手指感到一點僵硬,不太自然地收了迴去。


    蕭芸芸和沈越川沒注意到他們的異常,趁著夜色走了。


    許佑寧在家門口低頭看看一路都無精打采的念念。


    “念念,是想去看小相宜嗎?小相宜明天就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也想陪著相宜。”


    念念的眼眶紅紅的,沒有了平時的活潑好動,他擔心起小相宜來,這個小男子漢比自己生病了還難受。


    許佑寧看念念垂著自己的小腦袋,他雙手放在身體兩側貼著褲縫,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許佑寧伸手輕輕拉住念念,同兩個孩子一起進了別墅,她帶著念念換鞋的時候,感覺到穆司爵從後麵進來了,男人剛進別墅,周身都還帶著一股從冷夜裏帶來的凜冽。


    許佑寧感覺到穆司爵就站在身邊,獨屬於他的氣息那麽明顯,她的心底劃過一抹銳利的刺痛。


    進了別墅,許佑寧拉著念念上樓,念念上了兩個台階就停下了。


    “大哥,相宜是不是因為我說她才發病的……”


    沐沐轉頭看向念念,沒想到念念會這麽說,“不是因為你。”


    “可是我說你是故意讓她找到的,但我覺得你不是。”念念越說越難過,雙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本來不想哭的,可是好自責啊,相宜發病都是因為他,他要是不跟相宜說那些話就好了。


    沐沐停下腳步,輕搖了搖頭,“你既然也覺得不是,就說明不是你的錯。”


    “大哥,我不想讓相宜不喜歡我……”


    沐沐眸色微深看向念念,過了片刻,低聲輕輕地說,“不會的。”


    穆司爵上了樓,梯將念念一把抱起來,念念揉著眼睛,許佑寧看著男人將兒子抱上樓。


    許佑寧送沐沐先迴房間,等她出來時見穆司爵和念念還在外麵。


    穆司爵正半蹲在念念麵前,“把頭抬起來。”


    他的語氣微沉,但也溫和。


    “爸爸……”


    穆司爵看著兒子認真說,“想讓小相宜快點好起來,就要守護她,而不是把時間用在自責上麵。”


    念念軟軟的聲音,“那她會怪我嗎?”


    “你想讓她怪你嗎?”他輕聲問。


    “不想!”小嗓音揚地高高的。


    “那她就不會怪你,因為相宜肯定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念念的眼睛明亮了起來,“嗯!我知道了!”


    念念用力點點頭,抱住穆司爵的脖子在原地蹦蹦跳跳了幾下。


    許佑寧安靜地看著男人的側臉,穆司爵跟念念對話專注,甚至沒有注意到她溫熱的目光。


    他的話讓許佑寧心裏發燙,這些話,也是他對她沒有說出的話吧,可是他用行動證明了他對她的守護。


    念念轉頭看到許佑寧,“媽媽!爸爸說相宜不會生我的氣。”


    穆司爵看到許佑寧正看著他們,起身將念念的小手交到許佑寧的手裏。


    許佑寧微微一笑,摸了摸念念的小腦袋,“相宜當然不會生你的氣,相宜是喜歡念念的。”


    念念開心地點了點頭,打個嗬欠,小手揉了揉眼睛,不難過了,人也就困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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