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軍、幼軍不是大明軍將的主流,這一點劉衛民看的極為清楚,大明的“主帥”們皆出於文臣,皆是禦史言官出身,至少在他身處的這個時代是如此。


    他不清楚這個規矩是如何行成的,他隻知道,這些“主帥”們都是先為禦史,後為巡撫,巡著巡著就成了大明軍鎮主帥。


    他不知道禦史為主帥是否合適,但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禦史嘴大、言多,最易牽扯進了黨派爭端,無論五黨也好,東林黨也罷,都不能與後世黨派相提並論,很難做到由一而終,黨派內部爭鬥也會極大的影響到了同為一黨的統兵主帥,被他藏起來的明史多有記載,他也很容易得到結論,所以對淨軍、幼軍的統兵主帥選擇,他就謹慎了許多,也刻意弱化主帥對軍卒的影響,反而著重培養直接統領軍卒將領的戰略、戰術眼光和應用,著重加強軍中讚畫事前謀劃能力和協調能力,加強後勤補給能力。


    淨軍全是宦官組成,幼軍又是陣亡將士的遺孤,這兩支軍隊在根子上就與大明各衛所不同,嚴格訓練後,他相信這些人會誓死護著小媳婦,哪怕被數萬建州賊死死困住,也會拚死殺出一條活路逃了險地,與顧慮頗多的衛所軍卒有本質上的區別,也最適合成為他手裏的試驗品。


    讚畫是軍中參謀部,大明的統帥既然不行,那就用更多的專業聰明人來謀劃,來為主帥提供正確的建議。


    淨軍、幼軍讚畫們都是遼東薩爾滸戰敗後的軍將,他們本就在軍中擔任將官多年,學會了數據分析後,與遼東熊廷弼、袁應泰,以及現任王化貞、孫承宗兩位督師名下讚畫有本質上區別。


    在他離開京城時,就已經得知孫承宗名下讚畫是誰,兵部職方司主事鹿繼善、王則古、孫元化,武選司主事江應詔,入京述職縣令袁崇煥,兵部庫部司主事杜應芳,山東禦史徐光啟,兵部駕部司主事宋獻、程侖,兵部吏員魯之甲、萬有孚、楊應乾。


    在他看來,孫承宗或許很有才,但他畢竟未曾親身經曆過指揮作戰,名下讚畫又都是些兵部主事、吏員,同樣未曾親曆戰場,這是極為不合適的。


    主帥與讚畫參謀,兩者間必須要有一方擁有戰場經驗方才穩妥,而他名下讚畫就是久經戰陣軍將,盡管他們曾經懦弱的逃了。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https:/


    淨軍、幼軍讚畫們學會了數據分析,懂得使用淨軍營中的沙盤,不再是憑空想象,不再受本能的直覺和他人言語的影響,也更加務實。


    沙盤對抗,數據的分析,看起來隻是書生指點江山,但也比這個時代大多數將官強了許多,剩下的就是劉衛民幫他們嚴格訓練一支強軍,為他們打造一座強有力的後勤補給基地,有了這些,他相信,就算統領的皇室子嗣再差一些,戰果也絕不會差到了哪裏去。


    合格的統帥培養不是一朝一夕,短時間內,他也隻能加強軍隊的本體部分。腦袋笨些,遲鈍些,那就強壯肢體好了,至少胡亂出一拳就能將人打了個半死地步。


    努爾哈赤因糧食不足,不得不退入遼陽,不得不在這個滴水成冰的風雪天氣裏,自赫圖阿拉遷兩萬戶入沈遼,雙方也暫時進入休整期。


    建州賊的退去,海州衛的消息不斷傳入京師,傳遍整個大明天空,正在泛舟尋八豔的劉大駙馬,也在數日後得知小媳婦的輝煌戰果。


    八豔是沒尋到,心下還有些小失落,可他也不想想,此時的八豔大多數還未出生呢,已經自呂宋返迴了南京的沈允婻,看著他隨手將信件扔入水中,看著他一臉淡漠的失落,好像還在失落著什麽“八豔”之女,對眼前的大明最混賬駙馬很有些奇怪不解。


    “老爺若是喜歡秦淮河花魁,女婢可以為老爺尋來……”


    偏頭看向頗為靚麗的兩女,劉衛民卻搖頭苦笑,抱著腦袋向後躺在船板上,盯著船艙木板,說著兩人也不明白話語。


    “物是人非啊……”


    “可惜……甚是可惜……”


    “自古紅顏多薄命……”


    劉衛民無奈苦笑,嘴裏低喃。


    “可惜……”


    沈允婻、楊柳兒兩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加詭異,他也不去解釋,他相信,任何一個後世之人跑到了這個時代,都會期望見上一見八個名傳千古奇女子,尤其是那位柳如是姑娘。


    劉衛民無奈挺身而起,很是甩了幾下腦袋,看向沈允婻,輕笑了下。


    “此次你前往呂宋做的不錯,沒丟了我大明臉麵,也不虧了本駙馬為你求了個憐花郡主名頭。”


    沈允婻自己也沒想到,他會真的給了她一個郡主爵位,臉上有些猶豫。


    “奴婢隻是老爺的奴婢,老爺為了奴婢讓天下士子不喜,因奴婢而言垢老爺,奴婢以為……不值。”


    隨意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向遠處已經露出稍許綠色嫩芽的河柳,悠悠一笑。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值與不值,不是你說不值就不值,也不是一群隻知道泛舟尋美,自以為是的無聊士子可以裁判。”


    “大明呢……”


    “是根子上的虛弱,參天大樹下的土壤沒了足夠養分,需要的是外在增加些肥水,用一個沒有奉養的郡主名頭,為大明這棵枝葉枯黃的大樹源源不斷增添肥水,讓大樹重新恢複生機,重新枝繁葉茂……開花結果……”


    小豆芽掀簾走入船內,也不去看沉默不語的沈允婻、楊柳兒,徑直半跪在劉衛民身前。


    “主人,崔公公求見。”


    透過雕著梅花窗戶,他已經看到了崔文升的船隻,擺了擺手。


    “老相識前來,自然是要見上一見的。”


    小豆芽起身沉默退了出去,劉衛民也懶得起身相迎,不一會崔文升帶著幾個男男女女進入船內,他這才站起身抱拳。


    “崔公公前來,本駙馬有失遠迎,還望莫怪。”


    崔文升自紅丸一事差點損命,花了不少銀錢才讓魏忠賢救了他一命,因眼前之人一句話語,更是得了南京鎮守太監一職,也算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南京鎮守太監權柄頗大,南京大大小小的事兒,幾乎就沒有南京鎮守太監不能插手的,其中最重要的,還是江防以及各衛所的事情。


    南京鎮守分為內鎮守與外鎮守,內鎮守就是南京鎮守太監,外鎮守是南京五軍都督府,一個掌握人事任免,一個主持具體事務,因為鎮守太監是北京城下派的宦官,代表了皇帝行使權利,而南京五軍都督府都是些宗室勳貴掌控,為了避免皇帝忌憚,五軍都督府並不敢真的與鎮守太監頂牛作對,實質上五軍都督府要低上一頭,僅僅是皇帝盯著江南的一隻眼睛,南京鎮守太監就要高上南京各衙門一頭。


    崔文升落了勢,被趕出了大明權利中心,在江南卻是首屈一指的權高位重,但麵對曾經敢暴打他的劉駙馬,崔文升無論如何也不敢得罪。


    聽了劉衛民話語,崔文升忙躬身抱拳一禮,臉上也略帶諂媚。


    “咱家哪敢怪罪駙馬爺,咱家唯恐駙馬爺怪罪咱家招待不周呢!”


    劉衛民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崔文升就坐,楊柳兒更是充當起婢女,為崔文升及一幹人等奉上茶水。


    崔文升不敢大意,楊柳兒為他傾倒茶水時,甚至微微抬起身體,表現的甚為卑微,劉衛民也不在意,知道他怕的是什麽,端起茶水小飲了口,嘴角微笑。


    “崔公公前日送來的茶葉不錯,今日不會將去歲的花魁也送與了本駙馬吧?”


    “嗬嗬……”


    劉衛民不由嗬嗬輕笑,崔文升忙欠起身體,一臉尷尬歉意。


    “前日小奴不知是駙馬爺當前,得罪了駙馬爺,咱家今日將小奴帶了過來,任由駙馬爺發落。”ァ新ヤ~8~1~中文網.x~8~1zщ


    劉衛民微微擺了擺手。


    “都說秦淮河群芳爭豔,江南瘦馬如何如何妖嬈嫵媚,本駙馬也就是一時好奇,想要見識一番,不見還好,見了後,方覺甚是無趣。”


    “嗬嗬……”


    “都是些許小事,崔公公莫要太過在意。”


    崔文升迴頭惡狠狠瞪了一眼身後女子,一臉惱怒。


    “駙馬爺不與你一女子一般見識,還不趕緊向駙馬爺賠罪?!”


    小奴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模樣,大紅羅裙配著精致細膩麵孔,有種骨感妖嬈性感,或許“劉駙馬”的名聲真的爛了大街,遊走在南京陪都上層的小奴,也不是太過在意這位北京城前來的惡霸,前日劉衛民想要見識下秦淮河花魁風采,誰知卻連人家花船邊也沒碰到,還被幾個士子大大譏諷了一通。


    南京官場大多隻是像聽天書聽了些他的混賬胡鬧,並無幾人真正相信,但這不包括崔文升,一聽到自己豢養的花魁女子,竟然招惹了大明最霸道的駙馬爺,那個惱怒就別提了,u看書 ww.uuansh.co 也隻得帶著人前來賠罪,唯恐眼前之人在司禮監,在皇帝麵前隨意一句話語,將他碾成碎渣。


    小奴頭也不敢抬起,低頭緩步來到他身邊,如個婢女跪坐著倒了杯茶水。


    “小奴不知駙馬爺當前,還請駙馬爺恕罪。”


    劉衛民並未伸手接下茶水,反而勾起她的下巴,感受著手指傳來的稍有些涼意嫩滑,細細觀賞了下她的眉眼。


    “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就是差了些稍許氣質,粉脂味稍重了些,尚且不如楊柳兒身上那股柔和成熟,年紀輕輕,當多些靈動活潑,無愁強說愁,有些做作了。”


    接下茶水,輕輕擺了擺手,小奴低頭退下,劉衛民看向崔文升身邊幾人,眉頭微挑。


    “幾位先生倒有些眼生,崔公公可否為劉某介紹一番?”


    想也未想,崔文升指向一老者與一身穿文士道袍女子,正要開口,老者卻雙手一抱拳,看著他片刻才緩緩開口。


    “南京都察院禦史孫世紀,見過劉駙馬。”


    又指向身後女子。


    “小女孫秀婉。”


    劉衛民一愣,在孫世紀、孫秀婉兩人身上來來迴迴轉了好幾圈,無奈起身,向孫世紀深深一禮。


    “原來是孫世伯當前,三弟婚娶世伯愛女,世伯當前卻是不知……”


    劉衛民一臉苦笑,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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