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完技後,喻黎在眾人驚豔的目光下,跟那幾個演員一起被導演叫過去臭罵了一頓。


    呂器脾氣上來沒收住,嘴裏劈裏啪啦一頓輸出,唾沫星子亂飛,罵完才想起來,剛剛那事好像也不是喻黎的錯,他明顯是被欺負的那個。


    最重要的是,之前他罵過喻黎後,顧沉欲打電話讓他下次別罵了,說他心疼。


    呂器:“……”


    呂器屈起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兩聲,略顯尷尬地沉吟:“但話又說迴來,剛剛的籃球還是打的很不錯的,你們幾個應該也看得出來吧?人家本來技術就比你們好!還有什麽好不服的?”


    “好好拍!拍不好別休息!”


    說完趕緊去瞅喻黎,生怕他一時委屈憋紅了眼給自己當場哭出來。


    但導演明顯想多了,他視線轉到喻黎臉上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他臉上不僅沒有委屈,甚至還明顯在走神。


    呂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正從塑膠跑道上經過的顧沉欲。


    穿一身黑,帶著口罩,襯得露出的皮膚特白,身高腿長跟模特似的,在這明星演員遍地的地方,也是好看得出類拔萃別有一番味道。


    而且就特麽跟心有靈犀似的,顧沉欲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喻黎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要不是導演眼疾手快拉住他胳膊,他整個人就要朝顧沉欲那邊飄過去了。


    可即便被拉住了胳膊,也不影響喻黎發揮。


    他的眼睛立即彎成好看的月牙形,大聲喊道:“顧二!”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喊過來了,直愣愣地看著他倆,看眼神和跟表情,已經有人開始暗戳戳磕了。


    顧沉欲沒有說話,抬了抬手,手上是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


    呂器很快認出那是需要送去審核檢查的文件,趕緊道:“哦,看他沒事幹比較閑,讓他幫忙送個文件來著。”


    喻黎立即迴頭:“你那麽多助理,讓他去幹嘛?”


    呂器被問的一陣語塞,心說他投資方上麵還全都是熟人,他不去誰去!


    呂器直接甩鍋:“這原本是楚編負責的,她不愛出門也不愛跟人打交道,她讓你男朋友幫忙去送的。”


    潛台詞就是別賴我。


    喻黎微怔,好奇:“楚編?”


    呂器解釋:“就是這部劇的編劇,劇本圍讀跟開機宴她都沒有來,你應該不認識她。”


    “她叫什麽名字?”


    “楚腰。”


    “哪兩個字?”


    “楚楚可憐的楚,楊柳腰的腰,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以前有個朋友,也叫這個名字。”


    喻黎扭頭,發現顧沉欲已經走了,他有點兒失落,剛剛還想問顧沉欲有沒有看見自己打籃球呢,要是沒看見,自己可以再給他表演一遍。


    呂器仔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看,疑惑:“我剛剛罵你的時候,也沒見你露出這表情吧?”


    “啊?”喻黎迴頭,很快又是一張笑臉,說:“導演你罵得對,我都聽著呢,保證下次不會再犯!”


    呂器狠狠一噎,莫名的,忽然想起來之前顧沉欲跟他說的那句話:“該罵你就罵,他要是能往心裏去,算你厲害。”


    不是,那後麵顧沉欲為什麽又半夜打電話讓自己下次別罵他了,喻黎這接受能力不挺好的嗎?


    那幾個使壞的演員看到喻黎這麽坦然的接受,甚至一點不受影響的模樣,也沒忍住怔了怔,顯然都以為他會因為導演剛剛的破口大罵委屈落淚,或者大發脾氣。


    結果很意外,他好像一點也沒往心裏去。


    甚至抱著籃球走到了女主角談嫿的旁邊,很是自然地拿了人家一罐可樂,仰頭喝了一口,最後在經紀人的破口大罵聲裏放下喝了一口的可樂。


    琳姐的聲音在露天環境下,也格外具有殺傷力,“又想進醫院了是吧?啊?!我說沒說過冰鎮過的飲料不能喝!說沒說過不是我給的東西不能吃!”


    “上迴你跟人出去吃火鍋,後半夜就進了醫院,躺了足足三天!害的人家阮棠請假照顧你!”


    “你究竟什麽時候能讓我省點心!”


    琳姐劈裏啪啦一頓輸出,導演看似在忙活,實則一直豎著耳朵聽。


    末了迴了個頭偷看,發現喻黎跟剛剛一樣,走神呢。


    好家夥,這是平等屏蔽每個人啊,罵了跟沒罵似的。


    顧沉欲說的一點沒錯,罵的話有一句聽進去都算厲害。


    休息一段時間後,打籃球的戲份正常拍攝,不知道是不是喻黎的技術讓那幾個人羞愧了,後麵沒再故意搗蛋,雙方都按照事先溝通好的走位進行著。


    一場打籃球的戲份拍的很好,甚至有些意外之喜——喻黎不需要籃球替身了。


    導演在監視器後看迴放的時候,摸著下巴呢喃:“看來還是有點演技在身上的,跟他們說的草包不一樣啊,這不演的挺有感覺嗎?”


    第一場結束後,全劇組進入休息補妝狀態,兩個主角在對戲,下一場是女主送錯水的戲份。


    談嫿拿著劇本吭哧吭哧對台詞,喻黎兩眼望天,由著妝造老師四處擺弄他,整個一吊兒郎當,看得旁邊的琳姐總想踹他一腳,把他踹周正了。


    喻黎顯然也看見了琳姐的眼神,小聲跟談嫿笑:“像不像老劉?”


    談嫿沒好氣道:“別影響我背台詞,你腦子好,我又不行。”


    老劉是他們高中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剛柔並濟,威名遠揚,據說隻要從她手底下過一年,街溜子都能掰直成根正苗紅的新時代好青年。


    當然,教過喻黎後招牌就砸了。


    畢竟喻黎高三比高一還野得厲害,甚至因為打架在局子裏蹲過一晚,老劉穿著睡衣過去撈人。


    “讓他們都迴來吧,可以拍第一場第二十鏡了。”


    終於到拍男女主的戲份了。


    導演緊張地坐在監視器後麵,在聽到場記打板後,整個操場的人都迅速進入了狀態,但他還是緊張地啃起了手指甲。


    怎麽說呢,他在確定男主隻能定喻黎來演的時候,就熬夜看完了喻黎演過的所有角色。


    最後隻能用一個字形容他看到的東西——史。


    兩個字——勾史。


    所以導演現在不慌才是假的。


    剛剛看到喻黎對戲跟走位吊兒郎當的模樣時,他就知道完犢子了,果然傳聞有假也有真,喻黎是真的不太敬業負責,都特麽開拍了還有心情拉著女主角說笑,台詞都不背!


    場記一打板,幾個機位就準備就緒,開始推動攝像機了。


    鏡頭裏——


    慕林森剛卷起衣服擦完汗,抬頭就看見池意拎著瓶礦泉水走過來,然後隨手往他懷裏一丟,被慕林森輕鬆接住。


    他看了眼手裏的水,低聲笑了,“這應該是你第一次給我送水吧?”


    池意說:“喝不喝?不喝還我。”


    “喝,沒說不喝。”慕林森扭頭看向了籃球場那頭的手下敗將們,擰開水瓶剛要喝,忽然莫名地說了句:“我剛剛聽他們說,好像要追你。”


    “追我的人都排到法國了,輪的著他們嗎?”


    慕林森低聲悶笑,笑得拿水的手都不穩了。


    池意雙手抱胸看著他笑,以為是笑話自己,皺著眉問:“你之前不說你有個喜歡的女生嗎,你追到手了嗎你就笑?”


    慕林森慢慢收住笑,喝了口礦泉水說:“沒呢,我在法國排隊。”


    池意遲鈍地看著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慕林森喝進去的一口礦泉水全部噴了出來,然後仔細去看瓶子標簽,問道:“這水你哪兒買的,我怎麽覺得味道不對。”


    “宿舍拿的啊,上次買了一箱……上次風紀委員查宿舍,我好像把室友卸妝水裝礦泉水瓶了!”


    “……”


    “哎!哎哎哎!慕林森你先別暈——我搬不動你!一口卸妝水你至於嗎?再說你不是都吐了嗎?”


    然後昏倒的慕林森被自己籃球隊的隊員一路哭著喪抬走了,池意明顯也嚇壞了,拿出自己偷藏起來的手機,給自己家的私人醫生打電話。


    至此,第一場戲結束。


    呂器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的,劇本卷在手裏拿著,一臉的驚訝,扭頭問副導演:“你覺得演的怎麽樣?”


    副導演真誠道:“我覺得演的非常好!兩個主角都非常貼!特別貼角色!”


    對,演的很好,特別貼角色。


    所以呂器才震驚!這倆這段時間背著自己去進修演技去了?不然怎麽第一場戲效果就這麽好!


    這不科學啊!


    他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基本跟自己差不多,都是麵露驚訝之色,不敢相信第一場戲會這麽輕鬆就過了,甚至都沒有ng,直接一條過了。


    呂器愣了很久,把兩個演員叫迴去又拍了兩條,留著後麵給剪輯師備用。


    當看到喻黎穩定在及格線甚至明顯偏上水平的演技時,導演一整個目瞪口呆,兩條都拍完了還遲遲迴不了神。


    太離譜了吧?他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這邊,拍完補妝的喻黎丟在一邊的手機響了。


    他偏頭看了眼,然後飛快地走過去拿起手機,當看到來電顯示後愣了一秒,然後挑著眉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懶洋洋地接通電話:


    “你在哪兒呢?”


    “在法國排隊。”


    喻黎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然後憋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等笑夠了就轉頭到處找顧沉欲,在電話裏問:“你在哪兒呢?剛剛偷看我們拍戲了?就是拍戲而已,假的,至於還專門打電話過來跟我吃醋鬧小脾氣嗎?瞧你那小心眼的樣子。”


    附近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看見人,喻黎忍不住問:“你到底在哪兒?不會真去法國了吧?我告訴你啊,追求者排到法國的可不是我,你別亂排隊。”


    “抬頭。”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教學樓附近的喻黎聞聲,直接抬起了頭,陽光傾瀉而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灑滿陽光的過道上。


    顧沉欲低頭站在教學樓上,喻黎仰頭站在操場外。


    兩人拿著手機,隔著大段的距離,看著彼此的身影。


    “剛剛看到我打籃球了嗎?”


    “嗯。”


    “帥不帥?”


    “帥。”


    “怎麽都是我在問你呢?”


    “拍的開心嗎?”顧沉欲開始提問。


    “開心。”


    “演對手戲的女演員,漂亮嗎?”


    “……你下一句是不是有沒有你漂亮?”


    顧沉欲沒有說話,但能感覺出來不是在生氣,反倒更像是逗弄到愛人後的幾分不易察覺的愉悅。


    喻黎看著樓上模糊的人影,對著電話笑罵道:“你沒事兒吧?到底要吃談嫿的醋吃到什麽時候?她就一傻白甜小姑娘,你給我扒幹淨扔她麵前,她都隻會嫌棄我傷風敗俗丟她人,你吃她醋?”


    顧沉欲卻問:“下一場拍什麽?”


    喻黎沉思:“我想想啊,今天操場的戲份都要拍吧,應該是跟時銘的對手戲,就看他今天趕不趕的過來了。”


    “演哪一場?”


    “算吵架吧,看劇本應該是他單方麵跟我鬧脾氣,來看嗎?”


    “嗯。”


    喻黎拿著手機跟自己男朋友隔空聊得十分開心,沒發現後麵一群人在時不時偷窺,雖然聽不見說了什麽,但這行為就明顯不是說啥正經事的樣子。


    誰家好人隔著百來米打電話說正事說上近二十分鍾,這不明擺著暗戳戳調情嗎?


    幾個群演悄咪咪躲在後麵偷看。


    旁邊坐著的談嫿淡定地扭開汽水喝了一大口,迴頭看著喻黎近乎孔雀開屏的背影,無語道:“幼稚給幼稚他媽開門——幼稚到家了!兩個幼稚鬼!”


    跟了談嫿好幾年的助理在心裏歎氣,難怪您能寡那麽多年,合著全身上下找不出半個浪漫細胞啊。


    等到下午時銘還是沒有過來 ,打電話跟導演說改到明天,導演隻好修改了場次。


    最後喻黎又跟著談嫿把其他幾場戲份都拍了,等時銘來了再拍戲份。


    晚上所有演員迴到劇組定的酒店休息,導演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給顧沉欲訂了個房間,跟喻黎還不在同一樓層。


    喻黎迴房間準備休息的時候,對麵房間的房門剛好打開。


    楚腰圍著圍巾穿著大衣從裏麵出來,一抬頭看見正要進去的喻黎,她稍稍愣了下。


    喻黎明顯就比談嫿記憶好,笑著打招唿:“嗨,現在應該叫一聲楚大編劇了吧?好久不見。”


    楚腰:“嗯,好久不見。”


    與此同時,網上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家人們誰懂啊,近距離磕cp!他倆真的甜死我了!】


    【要不是簽了保密協議,我真想把他倆撒糖的細節全部寫出來啊啊啊啊!誰懂啊!】


    【我就知道這次群演沒白來,哈哈哈有錢有飯還有糧吃,喻黎真的好帥!偷偷說,他居然會打籃球也!打得特別棒!】


    【嗬嗬,現在劇方買通告都不動腦子嗎?喻黎?一個走兩步喘三步的病秧子,營銷他籃球打得好?】


    【說實話,感情也很像營銷的,不然呂器那麽嚴格的導演,會放喻黎男朋友進去?憑什麽?他是演員還是編劇,難不成他投資方嗎?】


    【不信等劇播唄,走著瞧】


    第二天,負責招收群眾演員的劉主任看著後台投遞的上千份個人簡曆,整個懵了。


    尤其裏麵好幾個在薪資那裏重點標注——


    帶薪上班,一天一百!沒別的要求,讓我演學生就行!我大一新生,現在身上還帶著高三學生那股死味兒,我真的特別適合!


    劉主任:“……”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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