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完上午的戲份後,喻黎沒有去找閑在劇組的顧沉欲,而是換迴自己的衣服打車去了一家餐廳。


    昨晚跟楚腰猝不及防見麵,楚腰提出請他吃飯,想想兩人確實好多年沒有見了,現在有緣在一個劇組相遇,確實應該吃頓飯。


    所以喻黎便笑著提議:“還是我請你吧,沒道理要女孩子付錢。”


    楚腰卻堅持:“不,我請你。”


    見她態度堅決,喻黎便隻能笑著應允。


    好在這個點不太堵,選的餐廳離劇組也近,喻黎提前出發,比兩人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二十分鍾。


    可進餐廳後,楚腰卻已經坐在裏麵了。


    跟高中的時候一樣,她依舊喜歡待在角落,不大愛讓人注意到她,所以今天選的包廂都是最裏麵的位置。


    “好久不見,請坐。”


    服務員關上門走了,喻黎在楚腰對麵坐下。


    一張菜單遞了過來,楚腰輕聲說:“抱歉,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就沒有先點菜,你來吧。”


    喻黎接過菜單粗略掃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說:“運氣不錯,都是我以前愛吃的。”


    “是嗎?從顧沉欲那兒知道的。”


    喻黎疑惑地抬頭。


    楚腰解釋說:“高中,我跟他坐過一周時間的同桌,有次全班出去吃飯,班長一個個過來問大家有什麽忌口或者偏愛,你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不在。”


    喻黎猜測:“顧沉欲不會幫我點了我愛吃的吧?”


    楚腰點頭道:“他點了兩道湘南地區的菜,但我後麵看他並沒有吃,全班就你吃的很開心。”


    仔細想想好像是有那麽一次,喻黎摸著下巴迴憶,那大概是高三的時候了,他跟談嫿談戀愛的事情被幾個老師知道,苦口婆心勸了好幾次不管用後,老劉忽然就想起了別班談戀愛被勸分的例子——


    把兩人放一起做同桌,一周內必吵架分手。


    不過喻黎跟談嫿本就不是情侶,不會有情侶之間的那些膩歪矛盾,一周後不僅沒有分,喻黎的語文成績還明顯下滑了十來分。


    盡管喻黎在辦公室指天發誓,說是因為這次的作文太難了不會寫,他沒寫才丟了那麽多分,可老劉卻堅定認為,是他談戀愛談上頭了。


    甚至語文老師還拿著試卷,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問他:“難什麽啊?之前的議論文你都能憋出大幾百字,母愛這種從初中就開始寫的主題簡直就是送分題,你隨便寫幾句都有分!”


    之後喻黎就被壓在辦公室裏,咬著筆頭熬了兩節課,最後迴憶著喻夫人模樣脾氣喜好,寫了篇歌頌母愛的作文。


    語文老師拿到後,很快笑了,是難得的一次誇讚:“這不寫的挺好的嗎?還說不會寫,下次不許偷懶了啊!”


    然後才把喻黎放迴教室。


    所以全班討論周末聚會吃什麽,去哪兒吃,以及忌口的時候,喻黎全程沒有參與,可是到了吃飯的時候,素來對京城口味不大喜愛的喻黎,卻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喜歡的幾道菜。


    喻黎隻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吃的很開心,也懶得去問班長為什麽會選兩道湘南菜色。


    不過時隔多年,喻黎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是因為顧沉欲。


    喻黎想了會兒,還是覺得顧沉欲專門給自己點菜的可能性不大,追問道:“你確定他一口都沒吃嗎?”


    楚腰說:“沒有。”


    又反過來追問了句,“你當時一直在跟談嫿說話,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顧沉欲嗎?”


    “好像沒有,這麽多年我也沒印象了,他怎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他當時盯著你看了有足足15秒鍾的時間。”


    “……我臉上沾東西了?”


    “應該是你當時幫談嫿喝了兩杯酒,臉紅紅的,很好看。”


    遲鈍的喻黎驚訝道:“他還討厭別人喝酒?可我記得當時應該沒跟他坐一塊兒,有點遠吧。”


    “嗯。”楚腰看上去就比談嫿冷靜沉穩許多,麵對著就差拿錘子給他腦袋敲一個洞了,都沒見開竅的喻黎,她的情緒依舊穩定,甚至還能重新找個切入點拐彎抹角:“其實這次請你吃飯,是想跟你說聲謝謝跟對不起。”


    不等喻黎說不客氣,楚腰直接道:“你跟談嫿談戀愛的事情,其實是我告的密,抱歉,那時候不懂事。”


    喻黎無所謂地笑笑,語氣溫柔:“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啊,你不用放在心上這麽多年,真的,我跟談嫿都不在乎,況且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不說我都忘了。”


    當楚腰態度強烈地想要請他吃飯的時候,喻黎就隱約猜到了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情,在某種程度上,楚腰跟顧沉欲很像,都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


    不敢想象,這倆人當初在告密後,到底經受了多大的自我心裏譴責。


    楚腰聽見他後麵那句,遲疑了下,問道:“你跟談嫿分手……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不是,真不是。”點的菜陸續上桌,喻黎在怔愣了一秒後,拿起筷子隨便夾了點菜放進嘴裏品嚐,感覺味道不錯又夾了一筷子,然後才接著說:“主要演不下去了,他爸媽挺好說話,一直慣著她,感覺再談下去,大一大二就得提前領證了。”


    楚腰猛的一怔,抬頭看著對麵的他,心裏忽然浮一個念頭,皺眉道:“你們不想結婚嗎?”


    喻黎忍不住一笑:“當然沒有,她又不喜歡我,我對她也沒有那個意思,怎麽可能會想要結婚?”


    “那你們當時……”


    “她追求者真的太多了,從高一軍訓開始就源源不斷,隔三差五遞情書送花送奶茶,我爸跟她爸是朋友,讓我沒事多幫著她點兒,她就威脅讓我跟她談戀愛,說這樣的話那些人肯定不會再煩她。”


    “……”


    包廂裏忽然安靜了下來,隻有服務員不停推門關門,進來上菜的聲音。


    喻黎雖然沒有抬頭去看,但他猜,楚腰現在肯定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許久過去,喻黎麵前那碟迴鍋肉都快被夾完了,楚腰才開口:“你不喜歡她。”


    “嗯,她也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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