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


    隔著三年歲月,她性格和外表雖然發生了些許變化,但是骨子裏的倔強和固執還是沒有改變。


    想到這,周景宴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語氣也不由放軟,“聽話,我帶你去吃飯。”


    他的柔情聽在她耳裏格外的刺耳,趙西澄眉間閃過幾絲煩躁,“我說了不吃,你聽不懂人話嗎?如果你不送我,我自己打車迴去。”


    接二連三的強迫,不顧她的意願已經讓她徹底失去耐性。


    趙西澄說罷,就下車直接轉身要走。


    雨勢雖然轉小,但還是稀稀落落的在下,她身上很快就被淋濕。


    周景宴皺緊眉,一把將她扯進雨傘下,“你跟我發脾氣可以,但能不能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淋雨很好受嗎?”


    “是你逼我的!你不顧我的意願把我帶到這來,就應該會料想到會有這一出。”


    她退後一步,身子又落進雨裏,周景宴趕忙將傘撐過去。


    “我答應你,吃完飯就送你迴去。”


    還未等趙西澄迴答,院落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周總,飯菜都上好了。”


    他點頭,迴過身將趙西澄攬進懷裏,寬大的懷抱立刻將她整個人都罩住。


    “先別鬧了,等吃完飯我送你迴去好嗎?”


    一直和周景宴對著幹得不到任何好處,趙西澄表明態度後,便不再固執的和他繼續反抗。


    服務人員將他們帶進了一間小包廂,包廂內是席地而坐,窗戶正對著的是院內的一處小池塘,桌邊擺了一個長頸花瓶,上麵插了一支紅梅幹花。


    一眼看過去還是挺有詩情畫意的感覺。


    “看看想吃什麽。”周景晚將菜單推到她麵前。


    趙西澄沒接,撇頭看著窗外,像是在欣賞雨景。


    “隨便吧,我沒什麽特別的喜好。”


    周景宴手頓了下,將菜單移開。


    他簡單的點了幾樣菜,同時有電話進來,他看了眼起身走開幾步接起。


    簡單的對話內容中可以聽出是工作上事情,或許就是來自於b市,因為趙西澄聽到他說:“還有幾天,你們先把文件先發我郵箱裏,我迴去看。”


    掛了電話,他掀眼看趙西澄。


    趙西澄正捧著陶瓷杯在小口喝著細茶,神色淡漠疏離,這樣的神情是鬧翻後最熟悉的模樣。


    而在之前卻是從來都不會出現的。


    沒多久點的菜陸續上桌,趙西澄瞟了眼,嘴唇輕輕一抿。


    清一色的菜色中,隻淡淡的一眼掃過去,她也能瞧出中間的大部分菜色基本上都是自己愛吃的。


    “吃吃看,這家的番茄牛肉湯不錯,我記得你喜歡番茄口味的。”他說著盛了一碗放到她的麵前。


    趙西澄拿筷子撥了兩下,“其實你沒必要顧及我。”


    “不可能。”周景宴給自己也夾了一筷子,同時喝了口水潤著嗓子,“我這麽費心費力的討好你,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


    趙西澄放下筷子,“所以你的意思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她用了陳述句的語氣。


    趙西澄是真的看不懂他,他到底費心費力的圖什麽?


    淺橘色的光落下,將他深邃的五官打出陰影,染光的那一片顯得更加出挑。


    周景宴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輕笑了一聲,像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一樣。


    “西西,不如你答應我,再給我一個機會,”周景宴抬眼看向她,眼底雜色暗湧難以分辨,“你不是覺得我是因為不甘心才不放手?不如我們再試一次,看看答案是否如此。”


    “你不甘心憑什麽要浪費我的時間來陪你測試結果?”


    趙西澄瞪大眼睛看他,被他這般無恥的言論氣得目瞪口呆。


    “別生氣,我這不是在建議嗎?”他的情緒半點沒受影響,又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裏,“一邊吃一邊聊,別拿自己身體出氣。”


    趙西澄瞪著他,她怎麽還吃的下。


    周景宴停頓了下,又低低的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不是浪費時間,也許我們嚐試過後,最終發現並不是因為我不甘心,我們的結局也不會是分開,而是一直在一起。”


    “不好意思,後者的計劃從來都不在我的計劃之內,哪怕是過去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確實,三年前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沒想過會一輩子和他在一起。


    她對他們彼此之間有期待但是從來沒有過信心。


    周景宴將筷子輕輕一擱,看向他,有片刻的沉默。


    短暫的沉默中,他忽然感覺自己像是深處在一片沙漠中,被人拋棄,莫名有種彷徨失措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不容易被人抓捕到。


    這是她這幾個月內說的最狠心最絕情的一句話。


    他往後一靠,眼神無波的看著她,聽不清喜怒的說:“所以既然你從一開始就抱著這種態度和我在一起,那你為什麽要踏出那一步?”


    “周景宴,你搞清楚,我們之前的那種狀態不叫在一起,更多的是我在唱獨角戲,你隻是在享受著我,無論如何,我都會幡然醒悟。”


    這頓飯最終還是吃的索然無味,若說一開始是周景宴特意冒著雨選的這個地方,那麽之後的過程枉費了他的心意。


    扔下那句話後,趙西澄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她拿起包要獨自打車離開。


    但周景宴不同意,他不介意僵持一晚上,因為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也不是他能接受的結果。


    到樓下已經快九點,她是瞥著周景宴的腕表看到的時間,在來的路上怕引起麻煩,她已經將手機關機。


    她打開車門,迴頭看了周景宴一眼。


    他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撐著額角,眼睛注視前方有點失焦。


    趙西澄一句話沒說的下車,關上車門,徑直走進小區大門。


    昏暗的燈光就她的身影邁步期間,忽明忽暗,是在一步步背離著他的方向遠去。


    周景宴直愣愣的盯著那處,直到身影在轉彎處消失也不見收迴。


    這些天和緩的方式他不是沒做,但是趙西澄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架勢。


    既然如此,他沒有必要再繼續用軟招數來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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