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楚兒自從跟了師滄瀾來到京都,過了最初一陣子的興奮好奇,領略了京都的人情風物之後,就開始整天的向往沙場征戰,整日整夜裏想的都是自己馳騁疆場的英姿。


    師滄瀾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便問她每天發呆的時候都在想什麽?


    丫頭雲舒聽了,笑話她是不是在想哪個俊哥哥,不然為什麽總是想著想著,嘴角就帶了微笑了呢?


    範楚兒道:“沒有的事!小姐,我若說了,別笑話我,我想當軒轅朝的第一位女將軍!”


    這話說出來,雲舒、花開、花落都驚訝地睜大了眼。


    師滄瀾道:“好啊,有誌向!”


    本來看到三個好姐妹驚訝的眼神,範楚兒有點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但受了小姐的鼓舞,又變得興奮起來。


    她繼續說道:“我朝兩位帝王,征戰多年,以戰開國、以戰立國,有許多將領,可是還沒有一位女將,我覺得也許我能成!”


    師滄瀾讚歎之後道:“所以你是想走?”


    範楚兒道:“是,小姐,我想去投軍。現在北匈和西羌基本都老老實實的,有了滇軍以後越人也消停了不少。


    我若再不去投軍,錯過廣王懷這一仗,這一輩子可能也打不了真正的仗了。”


    師滄瀾驚訝道:“看來你最近想了不少,琢磨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範楚兒不好意思的笑了:“這個念頭一起,我就看了不少以前不大看的書。”


    師滄瀾又道:“你師傅在天元寺,他知道你要去投軍嗎?”


    範楚兒道:“來京都之後,我去天元寺看過一次師傅,已經和他說了,他那一天教了我好多東西,夠我琢磨一個多月的了。


    他後來又說,還是不放心,我若投軍,他就跟著,一邊教徒弟一邊報國。”


    師滄瀾道:“那我就放你走吧,身契盤纏車馬,我替你準備。”


    又道:“可是如今也沒有女軍女兵,你一個女孩參軍各種不方便。”


    範楚兒道:“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她能行我也能行。實在不行還有師傅幫我呢。


    不收女的,我就扮男的進去,沒準兒以後,軍隊就收了呢。”


    花開道:“可女人哪裏打得過男人,同樣是招一個人,肯定招更能打的。”


    範楚兒道:“我和師傅學了三年,普通男人打不過我,應該選我。”


    似乎沒有留下她的理由了,六天以後,範楚兒和她的師傅鬼穀怪盜一起前往平昌郡,去找何青的隊伍投軍。


    送她走的時候,小姑娘師滄瀾忍不住還是落淚了,這是她身邊四個大丫頭中第一個離開她的,也是到現在陪她最久的一個,師滄瀾對範楚兒說道:“我等著軒轅朝的第一個女將軍凱旋而歸。”


    範楚兒緊緊的抱著她,說道:“小姐,你放心,我好歹得掙他一遝子軍功迴來。”


    沈昭明既已襲了爵,按規矩得去父母墓前告知一聲,沈昭姝和弟弟約定好了,兩人一早出發,去雲嵐寺。


    沈昭姝道:“會不會覺得來得勤了些?”


    沈昭明道:“怎麽會?小時候母親帶我們來,我就喜歡這裏的齋菜。


    後來母親被父親逼著上山跪經,我想她,每次來看母親時別提多高興了。


    沒想到再歸來,隻有兩座墳了。早知道再也見不到了,我應該守著你們的……


    姐,靠著爵位總是父親傳下來的,我想靠自己謀個職位。二十年前的狀元也不好拿來說事,所以,如今三年一開的科考,我想下場試試。”


    沈昭姝道:“可你二十年沒看過這些書了,要是名落孫山,不怕砸了三元及第的名聲?”


    沈昭明道:“不怕,砸了就砸了,要麽是我不如當年了,要麽是現在的學子遠勝當年,科考選才入仕,我若是才學已不如人,又怎麽好謀職。”


    沈昭姝道:“既是打算考,還是要好好溫書。你要是考取了功名,再能娶個媳婦,把永定侯府的日子熱熱鬧鬧過起來那就好了。”


    沈昭明道:“我暫時沒有娶親的打算。”


    沈昭姝道:“你和姐說句實話,還想著蔣荷嗎?”


    沈昭明道:“人家有夫有子了,而且二十年了,隻怕都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沈昭姝道:“那你給人家送了五千兩過去?什麽人在你這都有這麽大的麵子麽?”


    沈昭明道:“姐,人家送迴來了,沒要。”


    沈昭姝道:“那本來就應該送迴來啊,那錢又不是你騙的,與你無關。


    而且她丈夫頭一天晚上還來永定侯府鬧過。你哪怕為了避嫌呢。


    你要想幫她,通過我也好些,你少出頭,她有夫有子,你也要說親事的。 ”


    兩人登上雲嵐寺之後,沈昭姝見弟弟沈昭明不知道看前麵什麽看得發呆,便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不由得自己也呆了。


    前麵有一個夫人,看著是母女二人,但這個夫人的背影身姿甚至步態,都與他們的母親鍾琴非常相像。


    兩人呆了一陣之後,都往前走,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想去看看這個夫人的相貌。


    走近了卻正好聽見她對她女兒說:“這次來給你求個姻緣簽,看看你的好事是不是將近了。”


    沈昭姝和沈昭明對視一眼更加驚訝,這世上還有人聲音也這麽像的嗎?


    於是,兩人都有點心焦惶急地走到前麵去,不管不顧的就迴頭看去,看見正麵之後,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鬆一口氣,長相與自己的母親完全不同。


    可這樣有些明目張膽的無禮行為,似乎讓這個夫人誤會了,因為她首先護住了自己的女兒,然後頗有些氣憤的看著沈昭姝姐弟倆。


    沈昭姝連忙道歉:“對不起這位夫人,我們姐弟倆以為您是我們的一位故人,您的背影聲音都與她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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