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姓羅的大醋缸


    羅戰站在監獄門外等了足足倆小時,他哥就在監獄操場邊上蹲著,啥事兒也幹不下去,也幹等了兩個小時。


    羅強忽然從操場邊站起來,四下望了望,找見一名相熟的管教,要了一根煙,點上火,又重新蹲迴去,默默地抽煙,兩眼發直……


    好不容易趕上個周末,大夥打球的打球,玩牌的玩牌,逛超市的逛超市。


    七班崽子在籃球場上,朝這邊吼了一句:“強哥,來一起啊?”


    羅強冷著臉,沒搭茬。


    那人又喊了一句:“強哥咋啦?下午有比賽,熱個身!”


    羅強眼神直勾勾地,迴了一句:“甭他媽煩。”


    大夥一看這人這種表情,立刻都扭過頭去,默默走開,誰也不敢再招惹。


    負責管理探視的小警帽兒拿著條走過來,隔著老遠喊:“3709!過來報道!”


    羅強耳朵一動,騰得原地站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腿蹲麻了,緩了好一會兒,才邁開步子……


    眼巴巴等了兩個小時,真到見麵的時候,羅強那天跟他家羅小三兒統共就說了三句話。


    羅強從門口走進探視室,隔著一道玻璃,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坐下,望著人。


    羅戰臉上放著光澤,從座位裏站起來,又被監督的管教嗬斥著坐下,熱乎地叫著:“哥!!!……哥……”


    這兩聲“哥”喊得,讓羅強眼底泛紅,哥倆確實三年半沒見了,再加上之前在看守所兩地相隔,四年多沒聽見羅小三兒叫哥,真不習慣……


    羅強看著他家小三兒頂著跟他一模一樣的光頭,明顯變得成熟滄桑深刻的眉眼,羅小三兒就連眼神都不像以前那麽活躍和沒心沒肺,也是三張多一個爺們兒了……羅強半晌不說話,薄薄的嘴唇緊扣。


    羅戰鼻子貼著玻璃,嘮嘮叨叨得,掩不住興奮激動,哥,我挺想你的,擔心你,哥你過得好嗎,牢裏有人欺負你嗎,哥我給你帶東西來了,都是你以前喜歡用的東西。


    羅強就吭出三句話,眼神冷硬如冰,嘴角都沒彎一下。


    “三兒,有人欺負過你嗎?”


    “三兒,老子啥也不需要,趕緊滾迴去。”


    “三兒,以後甭來看我,別再來了。你他媽的那隻腳剛從那道門檻邁出去,這隻腳又給我邁迴來……監獄裏有味兒,蹲時間長了,身上會沾那種坐牢的味道,你別沾上,趕緊滾蛋。”


    羅強起身掉頭走了。


    留下羅戰一人兒呆呆站著,麵對他哥漠然的背影,難過極了,狠狠抹了一把腮上的淚。


    邵鈞歇假迴來,頭一件事甚至不是跑來問羅強,而是直接蹭到管探監的同事那裏,找借口調看探親會見室的錄像,眼見為實。


    邵鈞看完了,心裏不是滋味兒,後來問羅強:“你為什麽跟你弟那樣?”


    羅強:“我咋樣?”


    邵鈞:“想他想了那麽久,三年半沒見著麵,好不容易見了一麵,你就那麽魯,那麽不留情麵地把人家呲得走了?你們家小三兒一生氣,以後再也不來探你,我看你到時候不捶胸頓足、眼巴巴地惦記人家。”


    羅強沉著臉,固執地說:“我不想讓三兒變成我這樣,他坐牢時間還不長,身上沒有坐牢的腐爛味兒,我以後就不想在監獄裏再瞅見他。”


    邵鈞沉默了半晌,忽然說:“你可真疼你弟弟。我‘坐牢’時間也還不長,身上有坐牢的腐爛味兒嗎?你聞出我身上難聞的味兒了嗎?”


    “你怎麽沒跟我說,讓我趕緊滾蛋,以後再不想在監獄裏再瞅見我?”


    羅強臉一下子僵硬了,表情冷酷,是那種被人一言戳中要害時遍身全副鎧甲武裝起來負隅頑抗的頑固情緒。


    他可以放開手讓羅小三兒滾得遠遠的,越遠越好,成他自己的家,立他自己的業,永遠別再沾黑道,別跟老子再混上同一條道。可是,他能樂意讓邵小三兒也離他遠遠的,不跟他一起過?


    這倆人位置能一樣?


    想想容易,要做到,難。他真能舍得對三饅頭放手?


    ……


    羅強眼底發紅,臉扭向一旁:“老子自私,混蛋,拖累你了,是嗎?”


    邵鈞說完那些話自己都覺著索然無味,這樣忒沒勁,爭執這些沒任何意義,讓雙方徒增煩惱和怨恨。看到羅強難受,他心裏能舒服?


    羅強逼他了嗎?羅強從來沒逼過他,選擇權還不是在他自己手裏?


    他是自己想不開,欲求而不得,欲罷又不能,情深入髓,自己算是徹底栽在這個人手裏……


    這段日子,倆人正因為羅小三出獄後的事情別扭著,好多天沒有心平氣和談過,邵鈞這邊攪局的人,接二連三就都來了。


    邵三爺的大學同窗,那位叫鄒雲楷的,某一天還真找到清河監獄,不用人帶路,不請自來。


    鄒雲楷與邵鈞並非同屆學生,其實比邵小三兒還高一屆,大兩歲,算是同門師兄。大學的課程經常是混班大課,兩人曾經一起選修過犯罪心理學和武術散打,因此就認識了。


    鄒師兄穿著筆挺的警服,臉龐和頭發打理得英俊有型,眉目含水,容光煥發。他從籃球場邊走過,一眼瞅見場邊觀戰的邵三爺,於是悄悄摸上去,從後麵一肘勒住邵鈞的脖子,往後一掰。


    男人之間常見的親密打鬧動作。


    邵鈞腦袋讓這人掰進懷裏,頭發揉亂。


    邵鈞抬眼一看,特詫異:“呦,你咋來了?”


    鄒雲楷聳肩,笑得很瀟灑:“我不能來啊?”


    邵鈞:“你不上班?”


    鄒雲楷:“我來這兒就是上班。”


    邵鈞:“啥意思?!”


    鄒師兄笑得得意,心裏舒暢,輕輕擂了邵鈞胸口一拳:“我跟局裏打報告,來你們清河農場參觀實習幾天,如果各方麵都合適呢,我就調你們監獄來,咋樣?”


    “……”


    邵鈞差點兒讓這人噎著。(..tw無彈窗廣告)


    他臉色這叫一個不自在,心裏暗罵我操他大爺的局長大人我叫你三聲爺爺我叫你老祖宗!這個調職申請您可千萬不能批!……


    鄒師兄在場邊親親熱熱地摟著邵三爺閑扯淡,場上可有眼尖的人,早就瞧見了。


    羅強斷球上籃,眼角斜睨著場邊貼在一起的那倆人,突然跳起,一記爆扣!


    球是扣在籃筐邊沿上,生生砸進去的,籃筐砸歪幾寸。


    羅強落地時扭頭往這邊看,用眼刀狠狠削了鄒師兄一刀。


    鄒雲楷笑道:“你們隊裏的犯人?噯,那個人……那人長得,我怎麽覺著,眼熟?”


    鄒師兄盯著羅強骨骼凸起的硬朗的後腦勺,特有興趣地琢磨:“這人我絕對在哪見過,這人叫什麽名字?”


    確實眼熟,肯定會眼熟,但羅家兄弟畢竟是兩個人,舉止氣質神情完全不一樣,鄒師兄抓破頭竟然也沒迴過味兒來。


    邵鈞憋不住了,一下一下地掰開師兄摟著他肩膀的幾根手指。


    羅強在那裏忍無可忍,蠻橫地發飆,發動快攻時直接一記傳球“失誤”,一掌將球往場邊擲去,力道極其兇殘!邵鈞猛地後仰,閃腰跑走,鄒師兄被那記球砸得,警帽砸飛了……


    當晚,鄒雲楷非要拽著邵鈞去縣城的飯館吃飯,邵鈞推脫正值班呢,出不去。


    其實他經常值班時間溜出去,到城裏超市給羅強買零食,買鴨脖子。


    倆人坐在監獄食堂裏,吃獄警小灶。


    那天正好是一大隊幾個班負責刷鍋刷碗,打掃食堂。七班大鋪原本可以在宿舍偷懶歇著,可是這當口上,羅老二哪能不來盯梢?


    鄒師兄吃著冬瓜丸子粉絲湯,咂咂嘴,品評道:“你們這食堂的小炒,跟我們犯人吃的大鍋飯一個水平,你們就過這種清貧日子?”


    邵鈞拿筷子敲著對方的碗說:“這頓還算好的,平時連丸子都沒有,我們平時就吃冬瓜皮熬的湯!你快別來了,千萬甭來吃苦,老實在延慶待著,經濟犯監獄條件多好。”


    鄒師兄好久沒見邵鈞,心裏挺想的,就喜歡邵小三兒平時跩了吧唧滿不在乎還一口京片子的□樣兒,很跩很痞,骨子裏又是個妖孽,這種人就是讓人抓不上手,還一直賊惦記著,死活放不下。他忍不住伸手揉一把邵鈞的後腦勺,半開玩笑似的,捏了捏臉。


    這樣的動作在外人眼裏原本也正常,邵三爺那張俊臉長得十分好看,桃花眼吊梢含水,誰看了不想捏一把?


    羅強從廚房裏隔著玻璃,瞧見了。


    羅強一聲都沒吭,從筐裏拿出一顆大茄子,抄菜刀,切菜的動作極其熟練利索。茄子留皮切成半薄半厚的滾刀片,大火熗鍋,丟一把蒜粒。


    羅強一手掂鍋,另一隻手用力翻炒,灶火把臉膛的皮膚映成紅銅色,炒個菜都能炒出大刀闊斧、鐵馬山河的氣質。


    一盤油色鮮亮氣味噴香的魚香蒜燒茄子,羅強親自端上來的,一眼都沒看新來的鄒師兄,直接擺到邵小三兒麵前。


    羅強嘴角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吃。”


    說完傲然扭頭走了。


    鄒雲楷頻頻側目,問:“呦,你們隊裏的犯人有兩下子,你以前在學校食堂最愛吃魚香茄子對吧?”


    邵鈞抿著香辣可口的燒茄子,衝羅強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兒,自言自語地嘟囔:“至於的麽……心眼兒比針尖還小……”


    邵鈞瞧出來了,羅老二故意賣個手藝,還隻端給他吃,不給鄒師兄吃,明擺著衝他甩臉色,這口魚香茄子,裏邊兒擱了好幾大勺醋呢。


    當晚,鄒師兄非要跟邵三爺迴縣城公寓住。


    邵鈞直接掏出公寓鑰匙拽給這人:“你去我家睡,我還要值班呢。”


    鄒師兄意味深長地說:“小鈞,我來你這兒就睡旅館的?”


    邵鈞裝傻:“沒讓你睡旅館。”


    鄒師兄十分失望,幽幽地問:“家裏不會再睡著個別人吧?”


    邵鈞不爽地說:“你去查查看有沒有?”


    邵三公子一變臉色,雲楷師兄立刻就軟了,對這難伺候的小少爺依著順著也習慣了,連忙哄著:“逗你呢,今天值班明天肯定歇假吧?我明天等你。”


    邵鈞鼻頭上火,好幾顆大紅痘子都冒出來了:“明天再說明天的!”


    晚間收工,所有人都離開了,邵鈞路過食堂後門,被一隻鐵臂勒著脖子拖進小儲藏間,兩腳在地上踢蹬掙紮……


    “喂……”


    “我/操,你……”


    “羅強你混蛋,你他媽少來這套!……我……不要……唔……嗯……”


    邵鈞讓這人直接摁在洗菜切菜的案板上,身體把持不住平衡,一隻手踉蹌杵到水池子裏,就用這麽個架空的姿勢勉強撐著。


    羅強蠻不講理地扒掉他的褲子,連皮帶都不給解。


    邵鈞拿膝蓋抵住羅強胸口,不爽:“你發什麽瘋!”


    羅強也不爽,眼底冒火:“老子啃了你。”


    邵鈞:“你少來,甭在這兒人來瘋!我告兒你,我那師兄是延慶監獄的,你們家那寶貝小三兒,當初在牢裏,就是在他手底下罩著。”


    羅強驀地抬頭,看著邵鈞。


    邵鈞口氣發酸:“人家好歹還幫你罩著你弟弟罩了三年,你不謝人家,今天還拿球砸人家,你這人夠沒勁的吧?”


    羅強比他更酸:“人家幫你個忙,你還以身相許是咋的?大操場上抱一團咂吧咂吧地啃,啃得帶響兒的!……你當老子一隻眼瞎,兩隻眼都他媽瞎了嗎!!!”


    邵鈞穿著皮靴一腳踹到羅強身上,氣急敗壞:“他是幫我忙嗎,幫的是你!你還嫌我,你還招我?羅強你他媽的就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一大混蛋!!!……”


    羅強二話不說撲了上去,把邵鈞壓在案子上,一口一口地啃下去……


    邵鈞那天讓這人啃得,嗚嗚地掙紮扭動。身上雪白的中段上,兩條大腿內側最隱秘的地方,遍布鮮紅的吻痕,嫩屁股上是一排一排的牙齒印,快啃成了蜂窩。


    羅強用門牙和犬齒撕咬著眼前人的皮肉,越是細嫩的地方,他越忍不住想要啃噬,摧毀,破壞,恨不得咬出血來。壓抑不住心頭憋悶多時的暴躁和不安,就是想要吞掉眼前這個人,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


    三饅頭隨時都可能出去,離開,或許哪天走了就不會再迴來,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可是他自己出不去,離不開,渾身被欲/望炙烤的一頭猛虎禁錮在這牢籠裏,永遠就隻能圈在這裏,拚命想要抓住懷裏這最後一塊寶。


    一個人囂張恣意了半輩子,心裏總有一塊最脆弱、最陰暗的角落,誰都害怕孤獨,怕被身邊的人甩,怕下半輩子沒有人陪。


    羅強把邵鈞一條大腿架起來,架到肩膀上,啃這人的小腹和股溝,啃屁股下方與大腿連接處細致的褶皺,看著身下被他鉗製的人痛楚地顫栗,皮膚留下他強迫過的烙印。邵鈞甚至被他啃得勃/起,陽/物在暴/虐的揉搓之下慢慢變硬,昂著頭抖動,滴水……


    邵鈞疼得眼角迸出眼淚,心裏委屈,狠踹一腳:“你他媽滾蛋!……你甭犯渾!”


    羅強嘴角抽動,說:“硬了?想操了?你晚上迴家去跟那小崽子操去,讓他看見你屁股上讓老子搞過是啥樣,我看他還樂意不樂意跟你幹。”


    邵鈞氣得目瞪口呆。


    羅強眼眶突然就紅了,放開人,慢慢後退了幾步,指著邵鈞:“饅頭,老子告訴你,你在清河坐牢坐一天,你是我羅強的人,甭想在老子麵前招貓逗狗,做給我看嗎?”


    “你要是哪天玩兒膩了,想離開我,就麻利兒趕緊走,從我眼前徹底消失,甭讓我親眼看著你跟別人搞!你下迴再讓我瞅見,老子絕饒不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二哥終於暴露出醋缸的兇殘麵目。。。


    昨天忘了記賬本,感謝紅糖和暮暮兩隻的長評,寫的很歡樂很油菜的,大家別忘了看!明天爭取加更還賬吧,熊抱~


    【感謝卡卡的手榴彈,感謝changchang99、不離不棄、little麟、涉鳥、富江手本、小布、楽的地雷,感謝追文的每一隻萌物,抱~


    二哥【伸出魔掌】:“小妖孽,說,還敢不敢了,敢不敢了?!你是老子的,老子一個人的,我啃,我啃,啃了你!”


    鈞鈞【各種扭動】:“老二你個大混蛋大壞蛋,就知道欺負人家嗚嗚嗚不許啃我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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