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子裏潛藏著烏克娜娜看不懂的追憶和懷念,銀色的光暈正好讓人看不清她對眼前人濃濃的思念之情。


    那雙眼睛,沉澱著時間的落塵,在不那麽清澈的眼底,淺淺遮蓋住若誠看破生死的決然。


    若誠遲疑地把被子底下的手伸了出來,想要摸摸自己日思夜想的這一張臉。


    但手指不小心劃過一處軟軟的地方,微涼細膩的觸感讓她不由一愣,指尖不敢寸進,就這麽點在那兒。


    她不敢置信地低下腦袋,瞳孔微微振顫著,看到因為自己的動作,把被子撐開些許,而暴露在外的那一小片春光,以及自己赤裸的身體......


    還有兩人相擁著的曖昧動作。


    在烏克娜娜反應過來之前,她猛地抓著被子把兩人遮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漏不進去。


    “抱歉!我......我......”


    若誠的臉色爆紅,彷徨無措地閉著眼睛,試圖推開烏克娜娜的肩膀,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亂來的流氓。


    雖然看上去,自己就是一個登徒子......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剛剛自己看到的那個畫麵,好白,好亮。


    “嘶!”


    一不小心,若誠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腦子還沒轉過來,話都沒有說明白呢,她就被那個溫暖的懷抱重新抓了迴去。


    “!”


    “娜......娜娜?”


    若誠仰頸看著她的下頜,被抓著手臂完全不敢掙紮,生怕自己亂動會不小心讓對方受傷。


    她可還記得自己的力氣有多大的。


    這具身體一看就很新,卻沒有原來的那個強健。


    但細細感受一下,身體還是能發揮出自己的實力的,完全爆發的話,可以出手一次,之後就不行了。


    雖然自己的每一絲肌肉和神經都痛得直哀嚎,可是對於若誠來說,這些不過是家常菜,沒什麽不習慣的。


    隻有自己的意識在緩緩減弱,像是在被誰不停衝擊著。


    可是為什麽呢?


    她怎麽在這裏?


    是重生?


    還是假象?


    “娜娜,我怎麽了?”若誠繃緊了身體,她直白地問道。


    計劃已經快收尾了,前麵的行動便不需要烏克娜娜繼續實施。


    若誠正在逐漸恢複正常,她的言行便不需要那麽過激。


    更何況,若誠很清醒,比她還清醒。


    那一雙眼,她曾經見過的。


    就在遺忘之地。


    所以,現在的若誠是哪個時間段的,烏克娜娜一眼便認出來了。


    想到小天道曾經告訴她的——


    “看著你再次消失,若誠明白她找不到你的。”


    “她便在你消失的當天,孤身前往下水道。”


    那個孤獨的靈魂將自己的餘生,都用來站在自己身邊。


    沒有人記得她,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就連若誠自己都不記得了......


    烏克娜娜抱著若誠翻滾了一圈,按著她的肩膀俯身壓下。


    細密的吻不停落下,還有烏克娜娜終於沒有忍住流下的眼淚。


    那些炙熱的眼淚滑入嘴角,帶來一份苦澀,也讓這個才清醒過來的靈魂差點再次崩裂。


    原本被烏克娜娜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的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若誠注視著那雙水波瀲灩的淚眼,同樣也認出了她。


    沒有什麽是比烏克娜娜,更值得若誠去在乎的了。


    她輕撫著烏克娜娜通紅的眼尾,和她四目相對,輕歎一聲,啞著嗓子柔聲說:


    “這一次,我做到了,娜娜。”


    若誠把這一份快要把她溺死的愛全盤接受,緩緩把一隻手掌撫上她的後腰,抬起手臂勾住烏克娜娜的脖子,見她沒有抗拒,毫不費力地把人帶向自己。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哭成這樣,若誠心髒揪疼得厲害。


    她真想把那個登徒子的自己拉出來揍一頓。


    若誠帶著烏克娜娜重新翻滾迴去,兩人上下顛倒,身位互換。


    “你還沒有去下水道,對不對?”烏克娜娜哭著笑了,顫聲道。


    若誠皺了皺眉,隨即眉心舒展開來,她把臉頰貼在烏克娜娜的耳側,溫聲說:


    “我還沒來得及下去......”


    不是的,我受了重傷,被詛咒著陷入了昏迷,原本就要死了。


    若誠沒有說出實情,隻在心中默默念道。


    她迴想著暗黑大帝在自己麵前最後那囂張的嘴臉,以及自己風中殘燭一般的殘軀,還有眼前不斷閃過的,她在陰影中注視烏克娜娜的畫麵。


    但她沒有想到烏克娜娜能夠聽見看見。


    烏克娜娜也沒有告訴她,隻是更加壓抑地低聲啜泣著。


    若誠沒有把話說完,微微側頭,一手扶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攀上來,大拇指極盡溫柔地擦掉那斷了線了淚痕。


    “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說著,若誠把人往自己懷中帶了帶,輕嗅著自己曾經隻能在記憶中貪戀的氣息。


    “我也不想的,但就是想哭。”烏克娜娜抓著若誠的手臂索吻,道。


    她的唇瓣遵循身體本能,滑到對方苦澀的嘴角,牙齒細細地啃食著那一瓣殷紅。


    若誠不著痕跡地蹙眉,微微分唇,輕聲哄著,道:“說,愛我。”


    “我愛你。”


    ......


    就算知道是若誠的那一小片記憶,隻是短暫迴歸,烏克娜娜也沒有敷衍的意思。


    現在的若誠儼然不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


    她隻是......


    隻是想為了另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自己殉情......


    “足夠了,娜娜。”


    若誠比之前更虛弱了些,她後仰著推開烏克娜娜,安撫地笑了笑,說,


    “我不屬於這裏,對吧~”


    烏克娜娜心中突然湧上來一陣莫名的不安,仿佛眼前的若誠隨時會隨風散去。


    若誠也從烏克娜娜之前的反應中就看穿了這一切。


    她是一小縷被重新帶迴來的殘魂,亦是一段不為人知的記憶。


    “若誠”腦海中不斷迴憶起,這一世的若誠和烏克娜娜相處的畫麵。


    她很羨慕,同樣,也很安心。


    烏克娜娜剛想解釋,就被若誠用食指抵住雙唇,阻止她開口。


    “我該去找她了,雖然那個你不記得,但我不想她孤單。”


    “你有這一個我陪你,我很放心。”


    若誠俯身親了親烏克娜娜的嘴角,低聲親昵道:


    “不要再哭了哦~也不要一個人難過。”


    “實在忍不住的話,你就咬我吧~”


    “你的眼淚讓我心顫,不要怕,現在的我有足夠的實力護你周全了。”


    她的腦袋蹭了蹭烏克娜娜的耳鬢,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


    “嗯......還有,對不起啊,我隻會學你親我的方式親你,有點笨。”


    “不然,一定會讓你更滿意的。”


    烏克娜娜用力地圈著這個快言快語的若誠,可是心中莫名的不安,並沒有因為若誠的話減輕多少。


    她知道這個若誠也要離開了。


    不管最近出現的是哪一個她,都是為了最後真正的本體出現伏筆。


    “雖然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但好像......來不及了呢......哈哈~”


    若誠的唿吸逐漸變得清淺,她用最後的力氣傳遞自己最後的情緒,說:


    “我也愛你......娜娜。”


    “不要......再......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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