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蹲在禦書房角落奮筆疾書,將大臣們的一言一行、咄咄逼人的模樣全部記錄。


    今早惹公主生氣,她定要將功贖罪。


    嗚嗚嗚,明日她定向公主告狀,國師大人搶了她的本子。


    “單少將軍好大的臉麵,我們幾個大臣跪著,你舒舒服服的坐著,如此藐視皇威,


    做出獨闖城門,重傷朝中臣子之事也不足為奇。”


    都轉鹽運史司運使陰陽怪氣的嘲諷,眼底透著不屑。


    太傅閉著眼靜靜地站著,對周圍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


    安昌王眼神露出隱隱擔憂之色,隨即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的勸解。


    “單少將軍做了錯事,理應認罰。”


    都轉鹽運史司運使接話,“擅闖城門乃抄家滅族的大罪,認罰豈能善了。”


    安昌王歎息,“哎,單少將軍畢竟是公主的男寵。”


    兩人一唱一和,已將單白羽的罪名按在砧板上。


    單白羽垂眸不知想著什麽,並未將他們的話聽了去。


    時暖玉、青鶴兩人站在他們身後聽了好一會兒,聽得她兩眼翻白。


    全憑一張嘴將好賴話都說盡了,汙水全倒在單白羽頭上。


    拿出自己十成十的演技,時暖玉故作悲傷。


    “國師大人你聽聽他們說的話,單少將軍是本殿的夫,明明已上了皇家玉牒,


    在他們口中竟成了男寵,他們是看不起皇室為本殿選的夫,還是單純的看不起本殿。”


    單白羽見她前來,眼神終於有一絲變化。


    時暖玉走到太傅麵前行禮,“見過太傅,望太傅為暖玉評評理。”


    來時的路上青鶴說了,太傅是三朝元老,為人剛正不阿,最厭弄虛作假、是非不分。


    當年南月國本不穩,是太傅憑一人之力穩固朝政,當今皇帝才有能全心投入國戰中。


    就皇帝都要禮讓三分、百官與他為首、更為原主外公之人,她不能失了禮數。


    太傅緩緩睜眼,犀利的目光直射時暖玉。


    時暖玉麵不改色的頂著太傅威嚴,行禮的姿勢一點沒有絲毫變化。


    春日的天氣如同頑皮的孩童說變就變,前一刻春日暖陽,後一刻烏雲密布。


    “公主要老夫評什麽理?”


    聽到詢問,時暖玉鬆了一口氣,最起碼太傅並沒有聽信那些閑言碎語。


    “幾日前本殿貪玩去往沛城,在沛城查獲李家私自鑄造兵器一事,便命國師大人重查李家。


    在趕來京都的途中遭遇刺殺,本殿在夫君們的誓死保護之下堪堪脫險,


    單少將軍再去通知守城的官兵開城門迎接本殿,卻不想官兵對他百般羞辱不予開城門,他無奈之下隻好重傷守城官兵。


    本殿不知皇叔為何攜帶幾位大臣來禦書房跪著,還驚動了太傅您,許是前些日子本殿為了能讓皇叔博個好名聲,


    收斂了安昌王府的財路,皇叔才如此記恨本殿。”


    她說得情真意切,為難的看了麵目扭曲的幾個大臣一眼。


    “單少將軍開城門是為了本殿,那他不該承受如此汙蔑,本殿就該死在外麵,也好過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好人。”


    太傅目光如炬的落在青鶴身上。


    “確有此事?”


    青鶴恭敬行禮,“學生不敢欺瞞,確有此事,學生查明沛城李家和鹽運司副史、都轉鹽運史司運使兩位大人私下往來的信箋。”


    他將整理好的信箋呈上,太傅接過一一查看驟然大怒,氣得雙手都在顫抖。


    “老臣定要上奏陛下嚴查此事,”他看向時暖玉的目光變得和藹。


    “老臣懇請殿下暫且將鹽運司副史、都轉鹽運史司運使收押,查明此事後交由殿下定奪。”


    時暖玉朝他恭敬的行禮,為她、也為原主。


    轉而她目光沉沉瞧著麵色撒白的鹽運司副史、都轉鹽運史司運使收押。


    “來人將張大人、李大人押送大理寺受審。”


    方才囂張的張大人驚恐的癱倒在地,懇求的看著安昌王的方向。


    “王爺,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青鶴從容的迎上安昌王的一瞬間扭曲的目光。


    “安昌王莫是與張大人、李大人暗中往來?”


    時暖玉瞬間心領神會,無辜的睜著明媚的大眼落井下石。


    “皇叔不會真的參與刺殺本殿之事吧?”


    安昌王麵色抽搐,壓下心中的怒氣。


    “公主是本王的親侄女,本王怎會做出這等違逆之事。”


    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兩個蠢貨。


    安昌王意味深長的瞧了眼太傅拂袖而去。


    太傅並未多言,也跟著離開。


    時暖玉望著他們的背影暗暗思索。


    “本以為太傅是被安昌王喚來的,現下看來不是如此。”


    青鶴整理她耳際淩亂的秀發,為她解釋緣由。


    “太傅是殿下的外公,自不會同安昌王有聯係,安昌王當初險些被貶為庶人,正是太傅提議。”


    時暖玉恍然大悟,“看來是我小肚雞腸了。”


    一直沉默的單白羽目光落在舉止親密的兩人身上暗自神傷。


    正如下人們所言,公主與國師兩情相悅,他們已洞房花燭。


    以前不知心中為何沉悶,現下他終於知道每每坐在凝香居院中是為何。


    他隱去心底的傷懷,終是開口。


    “多謝殿下搭救之恩。”


    時暖玉轉身快步走向他,無所謂的擺手。


    “他們想要將罪名安插在本殿身上,拿你當做跳板罷了,你本就受了無妄之災。”


    事情因她而起,她不會讓旁人為她受傷。


    “對你,你的腿傷如何了?”


    時暖玉蹲下身子伸手小心的觸碰他的腿,試探性的捏了捏,見他臉上無痛苦之色才放下心來。


    “多謝殿下掛心,外傷已無大礙,明日便能練習行走。”


    女人眼底的關切溫暖了單白羽的內心,他欲言又止的想要開口。


    青鶴不著痕跡的拉起時暖玉,“待單公子腿傷痊愈後,便可奔赴南疆,屆時也算是全了單公子的心願。”


    他的話意有所指,聽懂的單白羽心中一緊,那日在馬車上的話曆曆在目,他親口表明放棄,便……


    今日他終於理解阿嬤說的話。


    時暖玉深以為然的點頭,“對的,單白羽你要快快好起來,早日去完成夢想。”


    說著她抵不過內心的愧疚繼續開口,“明日你訓練,本殿去陪你。”


    也算替原主還債了。


    更何況那件事情也在這幾天了吧,她必須去好好盯著。


    單白羽眉宇間的陰鬱消失,眼底的笑意盡顯。


    “有勞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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