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仙門重建後的第三個春分,後山的藥田開滿了七色靈蘭。玄都客手持竹耙翻整土地,月白色衣擺沾著泥土,卻難掩眉眼間的溫柔。我倚在竹籬旁,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新采的迴魂草移栽進瓷盆,不禁想起半年前他為救中毒的孩童,在幽冥淵舊地涉險采藥的模樣。


    “清玄,過來。”他突然直起腰,指尖沾著的草屑還未抖落,“這株九轉還魂草快開花了,你凝神看看。”我走上前,隻見花苞在晨光中輕輕顫動,淡紫色的花瓣間流轉著細密的金色紋路,宛如星河落入花蕊。玄都客的氣息從身後籠罩過來,溫熱的手掌覆在我握劍的右手上:“用靈力引導,別太急。”


    隨著靈力注入,花苞轟然綻放。馥鬱的香氣中,無數光點飄向天際,在半空凝成小小的靈蝶。玄都客輕笑出聲,溫熱的唿吸掃過耳畔:“你看,比上次進步多了。”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弟子阿寧舉著傳訊玉簡跌跌撞撞跑來:“掌門!昆侖派求援,東海出現神秘漩渦,靠近的修士都......都失蹤了!”


    我與玄都客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時起身。他將黑刀係在腰間,順手扯下衣袖一角為我束發:“這次換我開路?”我笑著點頭,清月劍出鞘時,劍鋒映出他眼底跳動的火光。藥田中的靈植無風自動,似在為我們送行。


    東海之上,烏雲壓得極低,海麵上的漩渦翻湧著幽藍色的光。玄都客的黑刀劈開迷霧,刀刃卻在觸及漩渦邊緣時發出刺耳的錚鳴。“是時空裂隙。”他皺眉觀察著漩渦中不時閃過的符文,“這些咒文......和當年雷部魔將的封印有些相似。”


    話音未落,漩渦中突然伸出無數漆黑的觸手。我揮劍斬斷纏向玄都客的觸手,卻見切口處湧出帶著腐蝕性的黏液。更遠處,失蹤修士的法器漂浮在海麵,劍穗上凝結的冰晶泛著詭異的紫色。玄都客周身魔氣暴漲,黑刀劃出的血刃與觸手相撞,濺起的火花照亮一張熟悉的麵孔——白紗女子竟從漩渦中走出,她空洞的左眼已被一顆跳動的魔珠取代。


    “好久不見,小仙師。”她的笑聲混著海浪拍打聲,“你們以為摧毀了魔將,就能高枕無憂?真正的棋局,現在才開始。”隨著她的手勢,漩渦中浮現出巨大的虛影,那虛影有著龍首蛇身,額間的豎目與雷部魔將如出一轍。玄都客的黑刀嗡鳴不休,他突然握緊我的手,血契雖解,卻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掌心流轉。


    “清玄,小心!這是上古兇獸渾沌的殘魂!”玄都客的聲音被巨浪吞沒。渾沌虛影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的黑霧所到之處,海水瞬間凝結成冰。我將靈力注入玄都令牌,金光與玄都客的魔氣交織成盾,勉強擋住這一擊。白紗女子趁機甩出鎖鏈纏住我的腳踝,冰冷的觸感傳來時,我瞥見她腕間的紋身——那正是先掌門密室中的噬魂陣圖。


    “原來你也是他的棋子。”我咬牙揮劍斬斷鎖鏈,清月劍在玄都客的魔氣加持下,竟在黑霧中劈開一條通路。玄都客趁機衝向渾沌虛影,黑刀直取豎目。就在刀刃觸及的刹那,白紗女子突然擋在前方,魔珠爆發出刺目的紫光。玄都客硬生生收刀,卻被紫光擊中胸口,倒飛出去撞在礁石上。


    “玄都客!”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卻感覺體內的靈力被一股力量瘋狂抽取。白紗女子獰笑著舉起雙手,渾沌虛影與她的身體開始融合:“你們永遠不明白,有些力量是無法被消滅的!”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身形不斷膨脹,最終化作一頭覆蓋著鱗片的巨獸。


    千鈞一發之際,玄都客突然站起身。他的嘴角淌著血,眼中卻燃燒著決然的光。他將黑刀深深插入地麵,雙手結出古老的印訣:“以我玄都客之名,借六界蒼生願力!”話音未落,天地間響起無數道誦經聲。遠處,玄都仙門方向騰起璀璨的光芒,七師叔帶著眾弟子將靈力注入傳訊玉簡,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射向東海。


    我握緊玄都令牌,與玄都客的力量匯合。金光與魔氣形成的漩渦中,渾沌虛影發出震天的怒吼。當清月劍與黑刀同時刺入巨獸心口,白紗女子的麵容在巨獸身上一閃而過,她眼中閃過一絲解脫,隨即與渾沌虛影一同消散在光芒中。


    戰鬥結束時,東海恢複了平靜。玄都客倚在我的肩頭,溫熱的血染紅了我的衣襟:“清玄,你看......天亮了。”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海平麵上,朝陽正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宛如鋪就了一條通往未來的路。


    我們相視而笑,十指緊扣。在這六界蒼生的見證下,無論前方還有多少未知的挑戰,隻要能攜手同行,便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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