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鯤盯著向蘭萱道:“跪下求饒,本座興許會饒你一命。”


    向蘭萱嘴裏發苦,之前擔心過對方會來,但不見其出手,便覺得應該是沒來,估摸著等對方知道了消息黃花菜都涼了,所以才敢這樣來斷後,真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快出現,這是沒跟普惹他們一起出發,晚來了一步嗎?


    她不知道雲鯤那邊有即時聯係的傳訊符法器。


    她倒扣在手上的碧綠簪子越發握緊藏嚴實了一些,不敢讓雲鯤看到,因為雲鯤兩度遭受刺殺見過這玩意,第三次見還不眼熟起疑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可能是她唯一脫身的指望。


    可她又很清楚,連人家的身邊人兩度刺殺都未能得手,她得手的概率將是微乎其微的,可不管怎麽樣,她都不可能坐以待斃,都要找準機會試一試。


    任何可能的辦法都要試一試,她的目光一陣急閃想辦法,忽注意到對方身後的黑色光環,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人,諸夭之境那個自稱知靈大聖的家夥。


    念及此,麵對對方的蔑視要求,她迴應出了一段奇怪的話,確切的說,是在高聲施法吟唱,“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聲音朗朗迴蕩於天地間。


    普惹一臉錯愕,不知道這女人搞什麽鬼。


    雲鯤也愣怔了一下,很意外的樣子。


    隆隆打鬥中的烏烏已是遍體鱗傷,強弩之末般勉強應付著對手,而柯密則不時發出桀桀怪笑,明顯是遊刃有餘,依舊是很喜歡虐這些高高在上人物的喜好。


    對烏烏來說,也確實是沒有辦法,之前就被普惹給打傷了,否則麵對柯密何至於如此。


    就在這時,那道吟唱聲蕩滌而至,飛身半空提掌欲發的柯密突然笑不出來了,神情一僵,兩眼發直,然後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硬生生砸落向了地麵。


    也湊了個巧,一鞭掃去的烏烏愣是打了個空,見狠狠摔了個咣當的柯密,烏烏也有些懵,搞不懂這是什麽情況,修為到了這種地步,還能出現這種失誤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除非被人擊落。


    打鬥動靜略停,他也聽清了那吟唱聲,頓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是伏魔真言,他也會,問題是眼前的柯密,居然能被伏魔真言影響。


    烏烏又驚又喜,驚的是這柯密被魔頭魔頭的稱唿了多年,原隻以為僅僅是因其行事邪惡而冠以的稱唿,是真沒想到這魔頭還真的是已經入魔了,喜的是找到了對付這魔頭的辦法。


    那還有什麽好客氣的,當即一鞭子狠狠抽了過去。


    而柯密往地上那麽一摔,反倒因吃痛清醒了不少,見到鞭子襲來,拚命躲閃,依然晚了些,後背硬生生被刮出一大塊深深的血槽。


    他想反擊,可那吟唱聲又令他晃了晃腦袋,別說他自己,連他身上的那些蟲子都因為吟唱而變得焦躁而不安,看人都出現了重影,頭痛欲裂,哪還能再戰,再磨蹭下去就是找死,他立馬拚了命地飛身而去,急速逃命要緊。


    “哪裏跑!”烏烏一聲喝,欲去追,然又迴頭聽了一耳幾裏外的打鬥動靜。


    那是黃須雄和龍行雲逃脫時被攆上後的打鬥動靜,一開始他就有聽到和注意到,從動靜上就知道兩人遲遲沒有脫困,他被柯密纏住了,也無法過去相助。


    此時怕兩人有失,也顧不上了去追柯密,迅速飛向了打鬥動靜來處。


    黃須雄和龍行雲確實也被逼到了窮途末路,身上到處是血和傷,突圍無望,在圍攻下強撐著拚死力戰,猶如困獸之鬥。


    烏烏見狀,立刻衝了下去相助。


    人在空中衝下去之前,他看了眼遠空,看到了令他膽寒的一幕,看到了雲鯤和向蘭萱對峙的畫麵……


    抱著一塊破銅爛鐵“翼翼翼”的庾慶突然白眼一翻就倒,手上的天翼令也拿不住了掉落,被反應快的冥僧一把抓住。


    之前青牙見他翼翼個沒完,煩的,問過一嘴,問這是在幹嘛。


    庾慶也迴過一嘴,說能不能脫困,就看手上這玩意了,故而冥僧知道這東西可能有什麽重要名堂,及時掌握住了。


    歪倒下的還有牧傲鐵,都是翻白眼就倒。


    兩人還是老毛病,經不住伏魔真言的影響,看這症狀的嚴重性,似乎比柯密入魔還更深一般,直接被搞的快不省人事了一般。


    其他人卻不知情,隻能是該扶的趕緊扶住,幹著急也沒用……


    口誦真言的向蘭萱見對麵的雲鯤沒事人一般,便知自己打錯了注意,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可她也是沒辦法,隻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認真聽了會兒雲鯤忽徐徐道:“是伏魔真言…”


    身形突然一閃,向蘭萱大驚欲躲,結果並未能躲過,被一把掐住了脖子,如之前柯密掐住鳳官雲一般,碾壓似的壓製,她連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臉漲的通紅,很難受的樣子。


    暗藏在手上的簪子,幾次欲捅出去,但還是忍住了,不是最佳時機,難以動彈,連掙紮都困難,如何能傷到對方。


    出手轟殺了一片,救出龍行雲和黃須雄的烏烏又冒頭看了眼這邊,隱見向蘭萱已落入魔爪,哪還敢多想什麽,也不能怪他不仁不義,他立刻遁入林中,帶著救出的兩人先跑再說。


    然大量趕到的飛翅四腳蛇卻很是煩人,糾纏的動靜令他們無法隱藏行蹤,隻能強行衝離。


    掐著人的雲鯤,左右看了看,偏頭問普惹,“你還在磨蹭什麽?”


    普惹略顯尷尬,“是”了一聲,迅速閃身而去,直撲烏烏逃逸的方向。


    雲鯤的目光又迴到了向蘭萱的臉上,“看來你確實進過諸夭之境,看來我們得好好聊聊。”目光又落在了向蘭萱的身段上,反複打量著,意味深長道:“你不是妖,你是真正人的呐,你應該是他們當中最強的女人吧?確實很有女人味,很好!你說,出不去了,是不是該為你的將來做打算?”


    一臉通紅的向蘭萱被他那別樣意味的品鑒眼神給看的心頭發慌,也讀懂了對方話裏的含意,已經算是明示了。


    一聲轟隆響,烏烏三人沒能逃脫,當場被普惹給幹趴下了,沒殺他們,要抓活的,尤其是烏烏這種進過其他仙府的人。


    眼見手下人馬將三人擒了,普惹立刻趕赴了另一處打鬥地點,又隻是一招,便將和仇峽糾纏的阿琅大姑給幹翻了。


    沒見其他人,普惹又驚又怒,質問:“其他人呢?”


    仇峽有些尷尬,“我現在就去追。”


    說完立刻就跑了,對方在氣頭上,得避避。


    他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還會遇上舍己斷後的,沒能全部糾纏住。


    事實上,冥僧一行是唯一擺脫了追殺的,在崇山峻嶺間快速潛行。


    幽幽睜眼的庾慶忽猛然驚醒一般從百裏心手上挺了起來,大聲道:“停下!”


    牧傲鐵隨後也緩了過來。


    冥僧帶著眾人落地了,對他道:“現在還沒遠離,還有可能被發現。”


    庾慶正色道:“大師,他們不可能是雲鯤的對手,我得迴去,你帶他們去碰頭地點。”


    青牙頓唉聲歎氣道:“他們不是雲鯤對手,你跑去有什麽用,還不是多搭上一個,別鬧了,快跑吧。”


    庾慶不理他,一本正經對冥僧道:“對於雲鯤,我知道點你們不知道的事情,我去了,還有可能救出他們。”


    若是別的什麽人,他可能不會管,可向蘭萱和阿琅大姑先後為了他脫身斷後而遇險,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兩個女人去遭罪,關鍵是他自己做不到。


    “老十五…”牧傲鐵還想說什麽。


    庾慶抬手打住,看了眼他肩頭的三足烏小青,又摸出了大頭交給他,“你們先去碰頭地點,若是能脫身,我會趕去跟你們碰頭,若是遲遲不見我,就不要管我。十天時間,你想辦法找到老七,十天後我會想辦法把雲鯤從出口給調離,那是你們出去的機會,能脫身我就跟你們一起走,見不到我就不用管我。”


    牧傲鐵還想說,又被他摁住,“總比都出不去好!情況也許沒那麽遭,雲鯤想知道的事情很多,短時間內舍不得殺我,屆時可讓大頭跟我聯係。”給了個你懂的眼神。


    牧傲鐵明白,指霍浪那邊,不由沉默了。


    冥僧忽道:“貧僧跟你走一趟吧,有貧僧的修為相助,你周旋的把握要大點。”又對眾人道:“你們先去碰頭地點。”


    庾慶一怔,忙道:“大師,你不跟他們去不行…”


    冥僧立刻摸出了那個不行的原因,拿出了一隻金屬罐罐給牧傲鐵。


    這罐子庾慶見過,一眼便知是什麽。


    牧傲鐵怔了一下,拿著罐罐施法查探了一下,也明白了,冥僧把出去的方法交給了自己。


    “大師…”青牙還想勸,冥僧已經施法卷了庾慶迅速衝天而去,剩下地麵一夥人幹瞪眼。


    滿眼敬仰神色目送的蘇秋子,唏噓不已道:“探花郎不愧是探花郎!”


    青牙拍了拍額頭,噴了句,“不愧個屁!”


    默默攥著罐子的牧傲鐵知道自己責任重大,不但要找到老七,甚至可能還要策應老十五,當即沉聲道:“走!”


    他飛身而去,百裏心等人立刻跟上。


    “喂…”青牙招唿一聲,發現居然沒人理他,居然全部跟著牧傲鐵跑了,就剩他一人孤零零的,不得已,隻好趕緊飛身追去。


    空中,庾慶歎道:“大師,你沒必要如此,我此去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並無關係。”


    冥僧:“有件事沒告訴你,你那位故人說了,貧僧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保護你!”


    “……”庾慶怔住,心想,自己有這麽重要嗎?


    前方,唿嘯聲至,一個巨大人影衝來,正是發現了他們的普惹,庾慶立刻施法怒喝:“滾開,讓雲鯤來見我!”


    普惹震怒,抬手便轟出一擊。


    一道巨大冥僧幻影憑空現,又被那一擊給擠壓沒了,冥僧本尊寬袍大袖一甩,一擊轟了迴去。


    浮空的雲鯤迴頭望,掐在他手上的向蘭萱亦轉眼望去,都看到了剛才那突然顯現的巨大身影。


    聽著轟隆震響,雲鯤哼了聲,“還敢來這一套!”


    一道施法怒喝聲又遙遙傳來,“鯤奴,你是要跟九尾作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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