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一眼可見的櫃台上,那隻白貓已經醒來,坐在那,一雙“明眸大眼”靜靜盯著門外的三人。


    三人陸續走了進去,發現鋪子裏依然冷清,沒一點買賣的氣氛。


    “喵。”白貓輕輕叫喚了一聲。


    於是櫃台後麵升起了一顆腦袋,三人之前見過的那個老頭從後麵的躺椅上坐了起來,見到是他們三個,趕緊站了起來,“喲,三位貴客來了。”


    庾慶靠在了櫃台前半趴,“掌櫃的,話傳給你們東家沒有?”


    一旁的南竹則直接伸手擼貓,一隻手從貓背倒刮到了腦袋上,單手摸摸腦袋,又捧捧下巴,手指還去勾貓脖子,逗的那白貓一個扭頭跳下了櫃台而去。


    佝僂老頭偏頭目送,目光迴到庾慶身上才苦笑道:“傳了傳了。”


    庾慶和牧傲鐵的目光也盯在了南竹身上,像看傻子似的。


    庾慶也是聞言才迴頭,繼續問道:“你們東家怎麽說?”


    佝僂老頭:“東家讓我先確認一下您手上的戒麵圖案,是否真的和鄙店圖徽一模一樣,才會決定見不見您。”說著從櫃台下拿出了一張紙放在櫃台上,紙上圖案正是商鋪的圖徽。


    一聽這話,師兄弟三人皆莫名有些興奮,感覺應該是找到了。


    庾慶瞄了下紙上的圖案,自己先對比了一下戒指上的圖案,然後摘下了戒指,壓在紙上,伸手請,“掌櫃的自己比對。”


    佝僂老頭先拱手叨擾狀,然後才拿了戒指,扶正了紙張圖案,放在一起慢慢而仔細地比對,好一會兒後才點了點頭,將戒指放在櫃台上推迴了過去。


    庾慶拿起戒指吹了一下,套迴手指上問道:“現在可以見了嗎?”


    佝僂老頭歎道:“東家是不會輕易出麵見人的,不過東家說了,如果戒麵圖案對上了,就把他現在的住址告訴您。”


    師兄弟三人眼睛一亮,南竹忙道:“住址在哪?”


    佝僂老頭看了看庾慶的意思,方徐徐告知,“紫瀾島。”


    “紫瀾島?”庾慶不解,問:“在哪?”


    佝僂老頭多少一愣,似乎有點奇怪,但還是詳細解釋道:“冥海深處的一座島,海族鮫人知道地方。”


    有這話就夠了,三人明白了怎麽去。


    不過庾慶還是問道:“你們東家住在島上什麽位置,還有,長什麽樣,免得見而不識錯過了。”


    佝僂老頭點了點那圖徽紙張,“我也沒去過,東家願意露麵見您,您自然能見到,有這個辨認,自然不會錯過。小老兒我就一個在鋪子裏幹活的,再多的,我既不清楚,也不能亂說什麽。”


    話說到這個地步,沒必要勉強,有了地址也足夠了。


    臨別前,庾慶問:“如果有人來問你,我們兩度來此幹什麽,你怎麽迴答?”


    老頭:“貴客放心,哪怕是為了我們東家,我也不能亂說,自然是預購了東西,是再度來催貨的。”


    庾慶點頭表示讚賞。


    跟這麽個老頭也確實沒啥好多聊的,師兄弟三人稍微客氣後也就告辭了。


    三人一走,那隻貓又從後麵走了出來,矯健身姿一縱而上,又迴了櫃台上,陪著佝僂老頭一起目送外麵巷子裏離去的三人背影。


    忽然,白貓口吐人言,發出一個清冷女子的聲音,“胖子手賤!”


    佝僂老頭想起南竹動手亂摸白貓的情形,頓小汗狀。


    白貓又道:“準備搬一搬。”


    佝僂老頭欠身,“是。”


    走到巷口的師兄弟三人感到視覺分辨力差了點,看街頭來來往往人身上的妖氣、人氣之類的有些模糊了,知道藥效差不多又要過了,於是又拿出“藍色妖姬”抹了點微微淡藍在眼瞼上,目測甄別的視覺能力又恢複了,走過的是人還是妖一目了然。


    這玩意除非是實在用不起的,不然在修行界行走都會一直用著。


    當然,修為到了玄級,施法的話也能以法眼分辨,然一直施法不停的消耗法力的話,也不是個事,不如用些輔助物品方便省事。


    南竹迴頭看了眼巷子盡頭的鋪子,“咱們這就去那個什麽島嗎?”


    庾慶:“咱們對那個什麽東家一無所知,古清照說了三天內給我們答複的,咱們若能多掌握一點情況再去會更穩妥,順便了解一下那個島是什麽情況。”


    南竹頷首:“嗯,多等一天也無所謂。”


    有關紫瀾島的情況,他們也不敢到處打聽,因他們自己也擔心有人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準備迴去後讓胡尤麗幫忙問問。傍晚胡尤麗帶著小黑迴來後,師兄弟三人一問,結果胡尤麗倒是知道些紫瀾島的情況。


    關鍵那個紫瀾島也算不上什麽秘密之所,海市的長期居民大多都有所耳聞,就是一座長了許多紫茅草的海島,一般沒人願意去那島上,因紫茅草是一種食人草。


    加之島上還盤踞有一隻修為頗深的不妖怪,而不妖怪的性格大多乖張,不合群,所以少有人願意往那島上去,去了也是小心夾緊尾巴行事,盡量避免招惹那個不妖怪。


    據說,島上的食人草好像就是那個不妖怪種的。


    一聽是這麽個情況,師兄弟三人略感納悶,靈犀齋的東家怎麽會住那種地方?


    當天際最後一抹落日餘暉消盡後,驚鴻殿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有貴客來,卻不肯去那鶯歌燕舞的地方,反而鑽了僻靜的亭台,於憑欄處賞月,手中折扇輕搖。


    其人唇紅齒白,白衣如雪,是長的好看男子,隻是麵帶邪魅氣質,不是別人,正是赤蘭閣閣主的兒子龍行雲。


    一旁站著兩名隨從,一個正是秦訣生前的心腹手下崔遊,秦訣死後,崔遊算是沾了秦訣的餘輝,抱上了龍行雲的大腿,也算是龍行雲念了結拜兄弟生前的舊情。


    另一個則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銀發老者,一頭銀發中分,自然披肩,雖然上了年紀,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俊逸風采,此時依然頗顯瀟灑,隻是嘴上叼著一根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短杆旱煙,不時吧嗒出一口煙氣,拿煙杆的手指修長。


    老者名叫銀山河,赤蘭閣閣主的親信護衛之一。


    他能出現在這,皆因之前的龍行雲有點不太聽話,竟敢胡亂往小雲間闖,還跑到幽角埠去搞事,於是此番出行赤蘭閣閣主派了個親信陪同,說白了就是派了個能管住自己兒子的人,免得惹出什麽大麻煩來。


    古清照步履匆匆的身影也從不遠處來了,聞訊緊急趕來,一入亭台,便怪叫道:“喲,什麽風把少閣主給吹來了,您可是好久沒來過驚鴻殿了。”


    走到跟前更是半蹲行禮,目光同時瞥了瞥一旁的崔遊和銀山河。


    龍行雲淡淡一笑,手中折扇一收,竟直接伸出,挑了古清照的下巴將人給扶起,戲謔道:“許久不見,老板娘可曾想我。”


    起身的古清照笑道:“少閣主這樣的貴客,哪有不想的道理。”


    龍行雲手中折扇下移,往她飽滿胸脯上撩,“哪裏想?”


    古清照不著痕跡地用團扇擋住,撥開了挑逗,“少閣主今個兒來了怎跑這來躲清淨了?”


    龍行雲也不跟她繞了,負手道:“青牙呢?讓他來見我。”


    古清照立道:“哎喲,還真是不巧了,青爺有事不在,來不了,沒辦法陪您。他一大男人不知情趣的,有什麽好的,我這裏有的是好姑娘陪您。”


    龍行雲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能來這找他,還能不知他在哪不成,你當我在跟你廢話嗎?我再說最後一次,立刻讓他過來見我。”


    “這…”古清照被弄的有些尷尬,隻好解釋道:“不瞞少閣主,他受傷了,真的不宜出麵走動。”


    龍行雲:“還沒死吧?”


    古清照無語,當即不敢違逆的樣子,請稍等,便匆匆離開了。


    再迴來時,她身邊已經多了一人,正是青牙,一隻腳走路,點地飄的那種。


    到了閣內,青牙忙拱手熱情道:“不知少閣主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龍行雲瞅了瞅他綁著的腿,意外道:“怎麽迴事?總不能是摔的吧,被人打斷了腿不成?”


    青牙苦笑,“一言難盡,不說也罷,還是說您的事吧,不知少閣主此來,有何吩咐?”


    龍行雲也不是繞彎子的人,問:“聽說你最近和那位探花郎走的比較近?”


    “阿士衡?”


    “還能有別人嗎?”


    “是接觸過幾次,莫非我跟他來往惹少閣主不高興了?”


    “你跟誰來往是你的自由,我管不上,我隻想問一句,你們關係很好嗎?”


    “談不上關係好,也就是應付了一下,有什麽問題嗎?”


    “幫我個小忙。”


    “您盡管說。”


    “我指個地方,你幫我把他給約出來,其它的你不用管了。”


    青牙頓無語,他豈能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麽,隻是發現這種有家世背景的人還真有夠直接的,或者說是沒怎麽把他青牙給太放眼裏,直接使喚上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直接了,“少閣主在幽角埠那邊跟他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我略有耳聞,少閣主想幹什麽,我多少能猜到一點,這事我實在不便參與,恕青某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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