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都覺得五雷轟頂,他也沒想到,新帝真的一點麵子都不給,直接就這麽刻薄的開罵了。他是讀書人,話到這份上,他也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渾渾噩噩的回去,誰也不見。


    他其實是很理性的一個人,之前已經說了,他是他們中間最有反意的,因為他很清楚,不是新帝死,就是他死。而現在,很明顯,他也活不下去了,這是一個死的好時機了。也許這時死,才是對幼子最好的。但是,拿到了放在密閣中的藥,他遲疑了,他舍不得,螻蟻尚求生,更何況他這樣生來富貴的主。


    甄王妃已經接了消息,自從省親別墅的事後,她和北靜王也就是麵子情,對於上頭兩層婆婆,她更是厭惡之極,於是自然動用了自己人手,好歹她也是出身甄家,無論是嫁妝還是別的,也真的不缺什麽。


    於是北靜王的朝上的言論,還有新帝的反應,一字不差的傳到了甄王妃的耳朵裏,她看看在一邊讀書的小世子,小世子已經快十歲了,也算是大人了,她可是一直用心的教養,萬不能被他的父親連累了。想想拿了一小包東西,自己帶人去了北靜王的書房。


    書房門口站著人,不過看到王妃,他們還是退了。


    王妃對自己的人點點頭,自己推門進去。而王妃的心腹自就站在了門口,此時,若是北靜王在這兒,就知道,王府的天,在不知不覺中,早就換了。


    北靜王捏著藥瓶,正痛苦著,結果看到王妃進來,一下子淚就下來了,果然,這時,也就隻有王妃會心疼自己,此時,她一定是來安慰自己的,也為這一段時間,因為甄家的事,而冷落王妃而內疚不已。


    “王爺,喝杯茶。”王妃看到了北靜王手中的小藥瓶,心念一動,但麵上不顯,當著北靜王的麵在桌上倒了一杯溫茶奉給了北靜王。


    “王妃!”北靜王接過,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一臉懊悔與痛苦。


    “王爺出於一片公心,真的按兵部那些蟒夫的,南安王父子真的就回不來了,若是按王爺說的,其實也是緩兵之計,帶上位郡主,您親自去斡旋,讓對方相信,朝中還是想和談的,南安王父子還有一線生機。”甄王妃說得無比正色。


    “知我者王妃也!我就是這麽想的,朝中若不響應,那不但南安王父子救不回來,隻怕南安郡王這塊匾也保不住了,唇亡齒寒!”北靜王真的要被夫人感動哭了,真的是句句打在了他的心眼上。


    “所以,王爺現在好好想想,寫個折子,不是申訴,而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場,您不是為了自己,而真的是為了朝廷。”王妃打開了墨盒,自己在水盂之中點上水,親自為北靜王磨起墨來。


    北靜王也冷靜下來,覺得王妃說得極是,這時,奮起一搏,還有一線生機。忙放下杯子和藥瓶,自己攤開紙,奮筆疾書起來。王妃就在邊上笑盈盈的看著,在北靜王還沉寂在自己的文學創作時,那藥瓶被拿到王妃手中,倒了兩粒進沒蓋蓋的茶碗裏,然後她若無其事的放回原位,安靜的看著。


    第二日,賈瑆正準備出門的,門口來報,北靜王在家自裁了,北靜王家報到宮中,陛下令賈瑆去看看。


    賈瑆對於北靜王自裁這事兒,還真的沒什麽想法,因為這也算常規操作了。


    昨天他們回來時和老太太聊及此事,老太太說的就是,北靜王活不成了。大家也都知道北靜王活不成了,若是這會死,對於家人來說,其實也是一種保護。很默契的轉換了話題,就問南安王家會怎麽做。不過,這說也白說,就等著南安王家再做反應吧。


    賈瑆帶著賈琪去了北靜王府,王府正忙亂著,看著就是準備不足,不過大廳上,靈堂也已經布置起來,一副大壽棺擺在中間。


    “這是……”賈瑆過去,輕拍了一下壽棺,這可不是臨時能弄到的,上好的板材,厚厚的大漆,還有閃閃發光的金漆壽字。


    “老太妃的壽棺,還是老太妃七十大壽時,王爺特意備下的,年年上漆,是老太妃心愛之物。”北靜王府長史都輕歎了一聲,一早下人去叫北靜王,一推門北靜王安靜的坐在椅上,臉上有點痛苦與猙獰,嘴角還帶著血,茶碗還在手上,而桌上,還攤著墨跡已幹的奏折。


    下人尖叫一聲,叫來老太妃,太妃,王妃,這種情況下,其實老太妃,太妃也知道,這會子,北靜王自裁比皇家降罪來得好,忙收了那折子,叫人送進宮中。也不能讓北靜王這麽坐著,好在過了一晚上,身體變軟了,老太妃也貢獻出了自己的壽棺,開始辦喪事了。


    長史把早上的經過一說,賈瑆去看看北靜王的臉,這時,臉上猙獰看來被裝殮的師傅給揉回了原位,倒還是唇紅齒白的好一個青年雅士。一身正經的郡王服色,也是這會子降罪的旨意沒下,他還是郡王,就得以郡王之禮下葬。


    賈瑆去看看北靜王的雙手,一雙保養極佳的雙手,右手中指處有點點墨痕,應該是寫折子時沾上,他用的都是好墨,就算裝殮師幫著淨了手,這會子也不敢太過使力,怕擦破了皮膚,於是就這麽留了下來。


    雙手的指甲很完整,除了那點點墨跡,一點傷痕也沒有。


    “你去問問裝殮的師傅。”賈瑆順便摸了一下北靜王的雙手手骨,右手指骨有些問題,不過若是那時他手裏真的捏著一隻茶碗的話,屍僵也許能解除,但骨頭那會應該不好複位,所以指骨有損,也是正常的,這就得問清楚,裝殮師當時怎麽做的。


    “怎麽這麽急?”賈瑆還是問了一聲。


    “啊?”長史倒是一怔,有點不懂賈瑆在說什麽了,他在這家也多年,這不是常規操作嗎?難不成還真的報官,等著人來驗屍不成?


    賈瑆笑了,示意讓長史引自己去書房。


    “昨兒王爺回府,見過誰沒?”


    “王爺回府說誰也不見,不過,聽說王妃去過書房,不過王妃沒見到王爺,就回去了。今兒一早,下人發現王爺時,最早去的是離得最近的老太妃,而王妃趕去,看了一眼就暈過去了。現在還沒醒呢!”


    水溶死了,故事也就到了一定的的結點。正文快完了,我們老太太也快要在紅樓裏下線了,你們猜她是怎麽下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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