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來到窗前,偷偷地向窗外窺覷了一眼,見樓下黑壓壓地站滿了人,轉過頭去對正在整理著衣袍的曾蘭道:“娘娘,感覺事情有些不妙呢。”


    曾蘭聽冬梅一說,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一臉無奈地淡笑道:“即便得知於我不利,又有何法?且先前去靜觀其變,或許能有轉機。”


    “娘娘。”冬梅一臉擔憂地看著曾蘭,最後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奴婢為娘娘梳妝。”


    “無用,如此便好。”曾蘭搖了搖頭伸手製止道,轉過身將房門打開,對外麵的劉統領淡淡地道:“走吧,還煩惱統領大人帶路。”


    “娘娘請”那劉統領向曾蘭抱了抱拳說道,領著曾蘭走出了蘭亭閣。


    不一會兒,漆黑的夜空下,蘭亭閣裏蹦出了一個黑衣人,以飛快地速度向太後寢宮的方向奔去。


    曾蘭來到昭陽宮,見到的卻是這番景致,上官毓高坐在書桌前,寒著一張冷臉盯著自己瞧,在她的左邊,跪著三個美人,右邊,杜堇嫣散披著烏黑的頭發,衣衫淩亂地跪在那裏,由於低垂著頭,曾蘭看不清她臉上的顏色。


    “妾身拜見陛下。”她緩步走到杜堇嫣的身旁,抬起雙手慢慢跪下向上官毓行稽首之禮。


    “蘭妃可知孤在此時招你來所為何事?”上官毓微眯著眼睛,用沉穩冰冷的聲調看著曾蘭說道。


    “妾身不知。”曾蘭伏在地上,一臉沉著地答道。


    “哦?”上官毓應了一聲,將目光落在杜堇嫣的身上道:“那麽,請堇妃告訴蘭妃如何?”


    “陛下,妾身不知,妾身真的毫不知情。”杜堇嫣伏在地上帶著哭腔說道。


    “姚美人,你且說說。”上官毓見杜堇嫣伏在地上泣不成聲,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向跪在旁邊的一個美人說道。


    “是,陛下,前些日子,臣妾等人陪同請貴妃娘娘去景園賞花散心,恰逢蘭妃和堇妃也在賞花,箐貴妃前去寒暄,卻不料堇妃話中帶刺,箐貴妃一時容忍不下,兩人略起口角之爭,蘭妃助長堇妃氣焰,言語了幾句,其中帶有對皇子的不利言辭……”


    姚美人說到此處,卻被杜堇嫣有些激動地打斷道:“口角之爭,用錯言辭也是常有之事,姚美人怎能憑此指正於我二人?陛下,妾身冤枉,還請陛下明鑒。”


    上官毓沒理會杜堇嫣,而是看向跪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曾蘭道:“蘭妃現在可知孤招你來所為何事了?”


    “想必應該是箐貴妃之事。”曾蘭垂頭一臉平靜地答道。


    “蘭妃不想因此為自己據理論爭一下麽?”上官毓淡笑著看著她說道。


    “曾蘭對此事毫不知情,不知該從何處辯駁。”曾蘭跪在地上說道。


    上官毓聽曾蘭說罷,挑了挑眉見那內監大人俯身跪在外麵唿道:“啟稟陛下,有人在箐貴妃的床榻下發現一個香囊。”


    “呈上來。”上官毓一臉冷酷地說道,不一會兒,一個小宦官雙手托著一個木盤,高舉著微躬著身子趨步走了上來。


    曾蘭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的心裏隱隱地有些忐忑不安,她抬頭看向那宦官手中的托盤,臉色不由地開始微微泛白了起來。


    托盤裏托著一顆玉蘭色的香袋,這個香袋他最眼熟不過,是冬至來前自己閑來無事隨手縫製的,但後來因蘇雪豔進宮之事而煩惱於心,所以便棄之於不顧,不知幾時,竟落到箐貴妃的手中。曾蘭想到這裏,心不由地涼了下來,她轉頭看向跪在一旁不停抽噎著的杜堇嫣,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原本還想利用蘇雪豔除掉你,想不到你竟先下手為強了。”曾蘭憤憤地心道,抬眼看向那個香囊,不由地暗自後悔自己還真是過於疏忽大意了。


    “臣,拜見陛下。”身後響起了一個年邁的聲音。


    “起吧。”上官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轉過頭對旁邊的那宦官道:“帶過去,讓禦醫瞧瞧。”


    “是”那宦官彎了彎腰,將那錦囊帶到那禦醫的麵前讓他分辨錦囊裏的香料成分。


    四周很靜,靜的連人急促的唿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那禦醫細細地將香囊裏的香料檢查了個遍,拱手稟報道:“迴稟陛下,此香囊裏裝的物品,雖看似嬌花,但實則含有致使孕婦滑胎的藥末,它由花香遮掩,不易讓人察覺,且短暫時期內並無太大征兆,但倘若吸入過多,即便是采用藥物安胎,也為時已晚。”


    上官毓聽那太醫稟告完後,轉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眾嬪妃道:“不知可有何人識得此香囊?”


    杜堇嫣和那三位美人均抬起頭來,看了看宦官手裏端著的那個香囊,都不由地轉頭看向跪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曾蘭。


    上官毓看著他的妃子、美人的反應,抬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盞淺抿了一口,雙眼放出戲虐般的光芒,看向曾蘭道:“不知蘭妃可還有話說?”曾蘭低垂著頭,不願意叫別人看清她的麵部表情,用極其平靜的語速說道:“臣妾承認,那隻香囊的確是臣妾的沒錯,隻不過,臣妾並未在裏麵裝入任何東西,倘若陛下硬要臣妾飽受蒙冤,臣妾則無話可說。”


    上官毓聽曾蘭說罷,站了起來,微扯了扯嘴角冷冷地笑了笑,慢慢地踱步到曾蘭的麵前道:“蘭妃言外之意便是說孤不秉公處理?”


    “臣妾毫無此意,陛下是誤解了。”曾蘭強忍住心中的激動,冷冷地說道。


    “那麽蘭妃的這副摸樣,可是欲要博得孤的惻隱之心?”上官毓抬手捏著曾蘭的下顎,強行讓她揚起頭來,看著她那滿臉淚痕的臉頰,微眯著眼睛說道。


    “臣妾自知,陛下從不以情用事,如此做也是枉然,臣妾隻是在自怨自悲,僅此而已。”曾蘭淚眼婆娑地看著上官毓說道。


    上官毓看著曾蘭說罷,淡笑著收迴手來,抬眼對屋外的一個黑影冷冷地說道:“何事?”


    “迴稟陛下,箐貴妃已經蘇醒過來,雖然皇子安保,但情緒波動較大,太後請陛下前去瞧瞧。”外麵那人稟報道。“你且迴去稟告於太後,孤自會前去。”上官毓垂眼看著曾蘭淡淡地說道。


    “是”外麵那人彎腰行了一禮,告退離去了。


    上官毓垂眼看了曾蘭一會兒,背過生去冷冷地喚道:“來人。”


    “是”外麵那劉統領應聲忙走了進來,屈膝跪在地上。


    “將蘭妃帶去寒宮。”


    “遵旨”劉統領拱手說罷,轉頭對跪在一旁的曾蘭道:“蘭妃娘娘,請”


    曾蘭抬起頭來,望了上官毓的背影一眼,深深地垂下頭來緊閉上雙眼,淚水如兩行清泉,劃過了臉頰,滑落在已經疼得麻木的胸口上。


    “蘭妃娘娘。”那劉統領又一次地說道,曾蘭的身後走上來了兩個禁衛兵,欲要伸手將她挾持住。


    曾蘭不再言語,她伸出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煞白地默默轉過,身向宮室外麵緩步走去,剛要跨過門檻,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孤島上,蘇雪豔同聶溪坐在房頂上欣賞著滿天的繁星。


    “雪神醫不再怕黑了麽?”聶溪轉過頭看著蘇雪豔問道。


    “恩?怕啊,但是有你在就沒那麽害怕了,呐,聶溪,今晚我打算看一夜的星星,你可願意陪我。”蘇雪豔轉過頭看著聶溪說道。


    “那可不成。”聶溪搖了搖頭一臉不願地說道:“我還有要事在身,可不能如你這般率性而為。”


    “切,小氣的家夥。你那麽強壯,熬一夜你就會虛脫啊。”蘇雪豔一臉不滿地說道,一陣冷風襲來,她不由地渾身一個激靈,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雪神醫還是迴屋去吧,如此容易著涼的。”聶溪脫下自己的衣袍,披在蘇雪豔的身上說道。


    “我不礙事,你將衣服穿著,突然脫下來你才容易著涼呢,別以為寒毒解了,你就可以不要溫度了。”蘇雪豔拉下聶溪的衣袍,硬塞到聶溪的懷中說道,抬手打開放在前麵的竹籃,看著裏麵溫熱的食物歎道:“要是來一壺溫酒就好了。”


    “咦?雪神醫怎的突然想要飲酒?”聶溪一臉詫異地看著蘇雪豔說道。


    “應景而生啊,你瞧瞧,在這鶯飛草長的季節,麵對如此良辰美景,沒酒豈不是有點美中不足?你們古人不都喜愛這一套麽。”蘇雪豔說道這裏,突然發覺自己無意之間好像說了什麽不大妥的話,忙輕咳了兩聲,一臉乞求地看著他道:“你且去取些好酒來,今晚讓我們好好小酌一番如何?”


    聶溪實在拗不過蘇雪豔的執著,於是隻得妥協前去取酒。


    蘇雪豔抱著籃子坐在房頂上看著空中的繁星,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她必須要讓自己克服掉這個恐懼的心理,否則如此一來,今後的生活必定會是糟糕透了。


    正當蘇雪豔坐在房頂正考慮著哼唱什麽歌兒的時候,突然瞧見上官堇打著一盞宮燈慢慢地向樹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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