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頂舍利殞落一瞬,來自整個靈山的反擊之力也湧入郭岱靈台之中。.25shu.無量光毫化作無量業火,要洗淨一切魔行、度一切苦厄。


    郭岱不慌不忙,地水風火令再度出現,好似生出無限引力,無量業火被卷入令牌之中,使其不斷暴漲。


    地水風火令不再是一麵無字令牌,隨無量業火卷入其中,化作一方琉璃世界,不斷造化開辟。


    按說地水風火令既是佛頂舍利的靈台世界,那麽當佛頂舍利殞落之時,這件法寶也該不複存在。可如今此器與其中的靈台世界不再屬於任何人,既沒有隨佛頂舍利而崩毀,也不是在郭岱法力運轉下造化開辟,而是承受住無量業火的淬礪,化為一方無主世界。


    而郭岱要做的,僅僅是以靈台造化發動含藏無量之功,將無量業火引向地水風火令,明明是幾乎要打滅仙身道基的力量,郭岱竟就如此冷眼旁觀,好像與自己無關一樣。


    當地水風火令被徹底化盡,成為一方琉璃世界,無量業火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靈山上下依舊是無量光照徹十方大千。而郭岱的身形也消失不見,沒有人知道郭岱是怎麽離開靈山佛國的。


    ……


    諸寶相還盡,郭岱願心已證,但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道接引,將他硬生生拖入輪回之中。


    這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幾乎讓郭岱以為自己是承受靈台化轉反噬之力後的殞落,可下一個瞬間,他的仙家神識依舊清明無礙,隻是孤懸在一片死寂冰冷的幽暗世界中。


    郭岱能夠感應到,這個世界的時空幾乎完全陷入了停滯之中,是萬事萬物演變至完全無序化後,冰冷凋零的末日景象。


    這甚至不是靠向外感應的,而是身為超脫仙家,郭岱一種發自靈台的明悟。因為要是以凡人肉眼和知覺來判斷,這個世界已經是不可被感知的,是無限接近於“無”。


    或者說,這個世界居然與無邊玄妙方廣世界相當接近,但還不是完全的“無”。


    無論是化虛為實的仙家景象,還是空中生相的靈山佛國,諸天世界都不是簡單的憑空創造。不論是虛是空,皆非真正的無有。


    但在郭岱眼中,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還不是真正的無,至少此間還保留著“痕跡”,是整個世界走向衰亡凋零的餘燼。


    靈台化轉之功,在這個世界變成唯一可以窺感外在的知覺,郭岱不斷展開自我靈台,發現一個太陽高懸在上,可那已經不是常人所知的太陽了。


    僅存一圈白虹光環掛在天上,內中是一片幽邃深寂,這個世界的太陽並不是星辰,至少如今不再是了,而是一個空洞。郭岱能夠感應到,那是某個強大存在逃離這個世界留下的空洞。空洞的另一側,就是無邊玄妙方廣世界。


    難道這個輪回世間曾經無比的接近於飛升超脫?是如呂先生所言的那般,整個世間一切事物的升華?


    可轉念一想,郭岱便明白事實並非如此,而且郭岱能夠來到這個輪回世間,本來就很離奇。


    望著殘虹黑日,郭岱祭出白虹劍,信手一揮,經天白虹直往黑日而去,將這個空洞“堵上”了。


    世間法有其極致所在,而這一個輪回世間已經幾近凋零,世間法極致的約束反而很小,郭岱感覺施展仙家法力與在無邊玄妙方廣世界差別不大,尤其是白虹劍光幾乎是如魚入水一般,輕鬆自如。


    黑日化作白虹,將整個世界照亮,這不是光明,而是一種可被知覺感應的存在方式,郭岱以大神通法力,將這個世間完全呈現在自己眼前。


    至此郭岱完全能夠肯定,這個輪回世間便是白虹劍內中那些仙家的修行證道之地,而且果真如道陵天師所言,這個輪回世間已經是一片末日景象,是輪回的終焉。


    同時,這個世間也是如呂先生提及的無序性的結果。死寂、凋亡、殘破,而且再無複蘇的可能,無限接近於覆滅,時空都變得毫無意義。甚至連世間本身再度輪轉開天的可能都沒有,隻是在最後的末日中停滯不動,是完全的絕望。


    這個世間已經沒有生靈,也沒有輪回,這不是超脫,而是完全的沉淪墮落。


    郭岱發出深深的歎息,似乎傳遍了整個世間,可沒有一絲回應,就像淒冷的寒風吹過戈壁。


    這個世間也曾經有過生靈,不好說他們是不是人,也不必在意他們是何等形容心境,總之這個世間也曾一度輝煌鼎盛,甚至可以說在不斷試圖求證飛升超脫,而且是整個族類的飛升。


    然而在不斷鑽研的過程中,這世間生靈明白了他們這個世間乃是起源於一點火星的迸現,讓世間有了光明與溫暖,或者說孕育生靈的根本。那就是天上的太陽,也被稱之為“初火”。


    可初火在經曆最鼎盛的光芒後,逐漸走向衰微,而飛升超脫又是那麽遙不可及的理想。所以在麵對初火熄滅的末日,這些生靈選擇以族類中身心最強大的存在,去延續初火的燃燒,以推遲末日到來。


    但這些強大存在,本身又是最接近於飛升超脫,或者說指引族類的必要存在,如果讓他們去延續初火,那麽離全體族類的超脫的理想又變得更為遙遠。偏偏要徹底擺脫末日,全體族類的飛升超脫又是必然的選擇,而今卻要將最能指引帶領族類飛升超脫的強大存在去延續初火。


    如此矛盾的行徑,讓這個族類本身陷入了不可逆轉的悖逆境況,甚至在全族飛升的目標遠未能實現下,族內就發生了戰爭。


    諷刺的是,末日尚未真正到來,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就已經將這支族類推向了覆滅的深淵,哪怕最後有極少數幸存者,在初火的照耀下苟延殘喘,但飛升超脫、擺脫末日,對他們而言已經是不能想象的事情了。


    而被選擇延續初火的族類強者,伴隨初火的照耀一直旁觀世間。很難說他們到底有沒有采取別的行為來幹預世間,因為延續初火燃燒這個舉動,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獻祭或者殞落,更不是死亡。


    非要形容的話,倒是與眾魂一體的虛靈有幾分相似之處,多個意識存在共處不分,無我無你,或許這便是初火得以延續燃燒的原因。


    可最後初火並不是熄滅了,而是離開了這個世間。


    因為當戰爭結束之後,僅存的生靈在古舊記錄之中找到延續初火燃燒的方式,他們仍然選擇了派強者去做這件事。當時可堪延續初火的強者非止一名,可非是都願意投身初火,結果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戰鬥。


    但是當延續初火的關鍵之時,初火竟而產生異變,竄逃離開這個世間。初火掙脫逃離的過程中,將這世間撕出一個巨大空洞,便是郭岱方才所見的殘虹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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