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那時的情景,正是振聾發聵,聞者色變。


    我看見滿廳堂的人,都驚愕的倒抽口涼氣。有人不斷搖頭表示不信、有人偷偷打量著林雅茜暗自揣摩,反應更大者則是那些官員。


    他們都麵麵相覷,然後逐漸朝外離場,到最後,竟然十分默契的一個都不剩了!


    “哼,已經聽到了,還由得你們嗎?”


    我聽到喬沝華這樣的低喃聲,我感覺特別的困惑不解,給他下毒的不是張部長或莫桑榆嗎?


    我便想上去悄聲問問,一隻大手卻猛地將我推開。


    我往前踉蹌了幾步,有些畏怯發現是林學政來了,他並沒注意到我,隨著屬下開出的道路,徑自朝喬沝華走了去。


    “你瘋了?”他用餘光掃過這上百雙眼睛,壓低聲音猙獰而燥:“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把寶貝女兒交給你,我幫你在海城搭橋引線,讓你順風順水!你現在倒打一耙,恩將仇報!??”


    說完,他招手示意林雅茜到身邊來,她幽幽凝視著喬沝華,卻是轉身緊咬著下唇朝樓上跑開了。


    喬沝華靜靜看她踮起裙角的背影,嘴巴對林學政說:“你是不是很失望,林政法?”


    “不過應該不是失望我沒死,而是失望自己壞了規矩。什麽人能惹,什麽情況該見好就收,你執政三十餘載,應該最規行矩步,卻在最不該招惹的人身上,動了最不該動的念頭。”


    他冰冷迴眸,眉峰微蹙:“一百二十億加我在北城所有的房產,不夠?”


    “什麽一百二十億啊?”


    在場賓客們,越聽越疑惑的道,隻有裴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我看見林學政臉色愈發難看了,可脫下風衣扔給下屬後,卻是咧嘴一笑:“你到底在說什麽?沝華,如果是小茜什麽地方不得心意。你跟嶽父說,我讓她改就是,就算是我林學政的女兒高攀上你,也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是?你又何必把自己rogue的一麵表現的這麽徹底呢?”


    他提高了嗓門道:“難道是生怕自己從結婚到現在,給自己妻子連身外套都沒買過的事沒人知道?”


    底下賓客,頓時混亂起來,尤其是女客人,盡皆流露出置疑與揣測。旁邊陳管家急忙擦了擦見到喬沝華後一直很濕潤的眼睛,低聲道:“林老爺,您這話就有些偏頗了啊。少爺從接手昌盛後一直都沒什麽休閑時間,夫人又是位演員,三天兩頭跑片場,這樣忙碌的情況。的確是沒什麽時間共同shopping,但她那輛四千多萬的瑪莎拉蒂,北城二環內三家品牌商鋪,可都是少爺在結婚第一天就送給她的厚禮啊。”


    林學政沒出聲,他暗暗端詳著喬沝華,好像很困惑他為什麽恢複的這麽好;喬沝華則靜靜凝視著手腕上密麻的針眼幾秒,薄唇微啟:“我對雅茜怎樣,您真的重視嗎?隻要別打別罵,就算當個女傭使喚都沒什麽問題,這話可是結親當天您親口說的,忘了?”


    “你再胡說!”


    林學政弟弟鐵青了臉衝上來,喬沝華看都沒看,反手就是一巴掌。然後踹倒在地後示意屬下帶走。繼而很平淡的看向臉色鐵青的林學政,道:“我猜您現在最感興趣的,一定是我為什麽還活著,嗯?其實很簡單,從住院後第二天開始,所有毒藥,都是我找人配,自己吃,成分上,自然與您給雅茜的有些不同,並不足夠致死,嗬嗬……但也夠我受的,那種五髒六腑都在火燒的痛苦。林政法,我多希望你也嚐試嚐試?”


    “什麽??少爺您……”


    喬沝華跟陳管家解釋什麽,他顧自走到我旁邊,在我額頭吻了吻,然後凝視著我的臉頰,嘴巴對別人說:“其實從幾個月前膝蓋突然癱瘓開始,我就意識到,身邊是有了內鬼,加上先前被偷翻過的保險櫃裏有雅茜的指紋,是誰並不難猜到。”


    “但我什麽都沒做,要問為什麽,是因為我查過,她的確沒把那些要害的資料給你。這讓我心軟了……沒錯。雖然某種意義上,我們隻是達成生意約定後,彼此在民政局登陸了下姓名而已,可不能改變她已是我妻子的事實。情感、床笫之歡、溫情,這些我都不能給她,唯有這份心軟,就當做償還……盡管並沒欠她什麽。”


    “但從一個月前因為同樣突然癱瘓的原因住院,並且已經嚴重到必須大麵積換血時,我就知道,這份心軟,我給錯了。”喬沝華眉峰深蹙,撫摸著我的臉頰,低沉道:“此生,我的心軟留給一個女人就夠了。”


    一幹賓客,都聽得雲裏霧裏,喬沝華卻沒理會他們,挽著我與林學政擦肩而過,顧自鑽進了電梯。然後在八樓停下,步行的朝九樓那亮燈的房間走去。


    “沝華。”我安靜蜷縮在他懷裏,卻也抵不住心緒翻湧:“你們到底……”


    “隻是博弈。”喬沝華邊走邊很平靜道:“並不算好事,我不想你了解,但既然你疑惑,可以看看整個大環境。”


    “環境??”


    “對。”馮東不知何時突然站在了身後,眺了眼樓下被賓客團團圍住的林學政,低聲的道:“先生被轉院到美國的前夜,邵婉約對他的所有指控就都被抹消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先生近半年來所有轉移財產的證據。同時,對於焱盛跟奇虎在全城項目中南北郊的開發權矛盾,也不再是問題了,因為林學政暗中給海城公安局局長施了壓,讓他近期著手調查裴焱的黑道背景。所以介時一旦矛盾爆發,焱盛方麵就隻能選擇妥協,要不然,可能會落個牽一發動全身的惡果。”


    “而整個環境的扭轉,都是因為先生病危。”


    “月兒。”我正思考著,喬沝華突然停步凝視住我,很低沉道:“你了不了解鳳凰?”


    “鳳凰?”


    “對……鳳凰,是萬火之尊,它掌握著最純最澎湃的火焰,但同時,它也在被自己的仁慈逐漸熄滅。如果它不選擇釋放烈火去毀滅萬物,那些囤積在火焰之軀裏的血焰,便不再流動,便凝固,變成漆黑的死亡的岩漿塊。而當它無法在仁慈與徹底熄滅中做出選擇時,它不會選擇死亡,它會用最純最可怕的烈焰將自己腐朽的一切付之一炬,孤擲一注,涅槃重生。”


    “我的仁慈,就是你,月兒。你是我此生中唯一的軟肋,我並不能再像以前在那些心懷叵測的人麵前演好商人的戲碼。因為會傷透了你的心;我也不能夠不擇手段去處理掉裴焱和沈晨東這樣的阻礙,因為我知道,你會難過至極。”他繼續緩步朝前,望著樓上亮燈的房間,語氣平淡:“而林學政,就是我的孤注一擲,助我涅槃重生那一把烈火,你懂了嗎?”


    我默默的點頭,腦袋裏卻還是有些亂:“那你自己服藥……”


    “是因為監視。”馮東皺眉接上了話茬道:“先生畢竟是商人,再高深莫測,在權利這方麵,也抵不了林學政這種大老虎唿風喚雨。你可以迴去看看先前在醫院裏那間重症監護室,儀器裏。取暖器裏,甚至枕頭上,到處都是針孔攝像頭,包括整個海城跟北城所有大型醫院裏的負責人,林學政也都已經打好招唿了,會一字不差的反應給他先生的病況。”


    “他是最謹小慎微的老狐狸,為了讓他相信整個局,先生就隻能鋌而走險自行服毒,這樣一切檢查數據才能騙過他的監視網。而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先生的所有病狀,都是真實的,唯一虛假,是那位國外藥理學教授所作出的化驗報告,其中一味毒性成分,他做出了虛報,而因為這味毒性有事本身就檢查不到,這針眼般細微的察覺才能騙過中心醫院的院長,也保住了先生的性命。”


    “月兒”喬沝華突然沉聲道:“不要責怪阿東,這整個局,險而又險,出現半點紕漏就是滿盤皆輸。他並沒騙你什麽,直到美國躲開了所有眼線之前,整件事,隻有我自己心知肚明。”


    我點了點頭,我看見交談中我們已經走到那個房間,林雅茜正坐在化妝台旁邊。


    她妝已哭花了。雙手因為心情糾結而被掐的滿是白印。看見了喬沝華,她猛地站起來:“華哥,我、我……”


    喬沝華沒理睬她,他的手從我腰肢離開,緩步走到牆角,看著櫃上滿盤的喜糖,有些冰冷道:“雅茜,我對你很失望。”


    “就算隻是交易,我念著你私下對我的確有感情,也不會虧待你,合作結束後,會會給你多餘的好處,但你卻覺得讓我死會更快一點,嗯?”


    “我沒有!華哥,我真的沒有,你別誤會我!”


    林雅茜這樣泣不成聲的哭喊道,卻隻能讓喬沝華眉宇間更煩躁。他用欣長的指尖夾起枚糖果,薄唇低冷的開啟:“當初我上門跟你定親時,是跟你和你父親當麵談妥了這筆交易。我需要林政法女婿在海城的行政便利,轉移財產時的政治掩護,你們則會得到我一百二十億的酬金,還有我在北城總記十三套私人名下的房產,價值不低於兩百億。可以說,是能保穩你們林家幾代人仕途順風順水了……但你們並不知足,對嗎?”


    “你們甚至連出爾反爾跟我打財產分割官司都不屑做了,而是直接讓我死,想要順位繼承全部,嗯?”


    什麽???


    我心裏狠狠一顫,不由得多看了林雅茜幾眼。自從知道她跟喬沝華沒發生過任何關係後,我是很震驚與不解的,因為我覺得就算是政治婚姻,也不能不過日子啊?就這點而言,喬沝華對她的確有點狠心。可我卻從沒想到過,一百二十億……原來他們的婚姻,真就是完完全全攤在明麵上來說的一筆生意!


    “不是的,不是的!你真的誤會我了啊,華哥!”林雅茜好像心在絞痛的緊捂胸口,淚眼模糊:“我是等不了了,對。可我等不了的是你對我感情萌芽,跟那些財產有什麽關係??你知道我是愛你的華哥,我暗戀了你六年,你上門提親那一天,我簡直跟美夢成真了一樣,一個人在屋子裏傻笑了整天!我討厭爸爸提出的那些條件,因為肮髒了自己對你的感情,但如果隻能以這種交易的形式嫁給你,我也能夠卑微的同意!因為我實在太愛你了華哥……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她抄起化妝桌上的婚紗照,很疼惜撫摸,甚至病態的親吻,哭喃道:“為了你,讓我放棄演繹生涯都可以,有了你我不需要夢想!就算你拿我當女傭使喚,我也心甘情願,因為為你能做的任何事我都會感到幸福!但你讓我感覺自己什麽都不是,華哥……你知道當我脫光了衣服在你麵前像個妓女一樣卑微祈求,你卻連眼都不抬一下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我在你身邊,連當泄欲工具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顯得有些精神奔潰的口無遮攔,讓喬沝華蹙了眉峰,默出半晌,才開口低沉道:“我不會碰你,你可以理解為尊重,也能想象成是無趣,隨便你。我這個人。欲望很少,都會留給我愛的女人;而你清楚這是筆交易,卻想逾越,覺得能用生理欲望逼我就範,這是我最討厭的。事實上,你的確勾不起我的興趣,跟塊石頭沒有不同。近期我唯一產生興趣,是在為月兒作畫的時候。”


    他突然勾起了嘴角,壓低了聲音,潮熱唿吸噴在我的耳蝸:“知不知道,我畫的本來是裸體?胸圍的尺碼,我修改了半小時。”


    我臉倏然紅透,偏頭躲開。林雅茜雖然沒聽見內容。單見這親密畫麵,手指也倏然掐進了大腿的肉裏。


    彼時,卻又很無力鬆開,她哀傷的哽咽:“華哥,你不相信我,對嗎?”


    “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是父親他說,隻是一些麻痹神經的處方藥,可以讓你暫時癱瘓,然後我就有機會好好照顧你了,體貼入微的侍奉你!”


    “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被溫柔捂化的,這是爸爸給我的建議。可我沒想到他給我的是毒藥!”


    喬沝華聞言微微蹙起眉峰,好似感到意外,但眸底的淡漠也並未因此產生什麽變化;正那時候,陳管家走了進來,林學政尾隨其後的撥開他,老眼渾濁望了眼自己女兒淚臉狼狽,便是閃過縷焦惱:“別哭了!”


    “真是給我丟臉,這麽陰險叵測的男人,值得你傷心?跟他離了婚,我林學政的女兒,你有什麽樣的男人得不到!”


    林雅茜沒迴答他,緊咬著銀牙側過身去,掩麵哭泣;林學政讓下屬將頂角幾個監控器拆下來後,蹙眉掃向喬沝華,突然舒展眉峰大笑道:“喬沝華,真是低看了你,我本以為你將昌盛股權全部轉給雅茜,真是為這柳家的丫頭祈求一條後路,是臨終前的無能。但看起來,你是棄卒保車,以夷製夷?”


    “好手段。”他鼓起了掌聲,然後背負起雙手,冷笑:“但你就沒考慮過後果麽?”


    “我是讓小茜在你日常飲水動了些手腳,但沒有證據,你能奈我何?現在,你撕破了臉皮在公眾底下這樣詆毀我們父女。我明白,無非是為了光明正大娶這姓柳的丫頭,因為隻有將前妻描畫成醜陋,別人才不會罵她是小三上位;但站在商人角度,你是不是犯了大忌,嗯?”


    他點起支雪茄,深吸一口,隱藏在煙霧中的笑容更猙獰了:“就算我使出再惡劣的手段,曲曲一個商人,你沒什麽資格跟我翻臉,反而得比以前更腆著臉聽我使喚,我才能考慮是否罷手,翻過這一頁。而你呢?喬沝華你的城府到底是退化了多少。竟然逼著我不能放過你,否則以後控製其他跟你一樣狡詐的商人,談何威信?”


    “沝華……”


    我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胳膊,他澈藍眸底裏麵,卻沒泛起半點波瀾。反而平靜的望著林學政,嘴角勾起來。


    “你笑什麽?”


    林學政渾濁的老眼中閃過縷狐疑,而話音剛剛落下,身後便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是林學政、北城政協的林副政法嗎?”


    “怎麽?”他眉頭深皺的迴頭看了眼兩名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道:“你們是……”


    “檢察官,隸屬中央檢察院,我姓陳,他姓趙。”那位稍矮的男人眼神很平靜的說道:“我們可能要請您迴去調查一趟,車在外麵,方便?”


    “檢察院?”


    我看見林學政的臉色,倏然難看起來。他陰沉的用餘光打量眼喬沝華,然後狐疑道:“調查什麽?”


    “調查最近關於北城昌盛公司,董事會高層相互舉報的一些證據與起訴狀,被突然抹消的事件。”


    “是嗎?”林學政微微蹙眉,旋即冷笑著噴出口濁煙:“可這似乎跟我無關,也不在你們職責範圍。”


    “是在機關內部抹消,我們自然有執法權力。”陳檢察官蹙著很短的眉毛說:“而且我們現在懷疑動手腳的就是你,你說跟你有沒有關?”


    這突然變得很不敬的語氣,讓林學政再也笑不起來。他將雪茄碾滅,沉聲道:“的確是我命令工商管理局的張處長謹慎調查,別輕舉妄動,但那又如何了?昌盛是北城甚至整個國內最重要的民營企業之一。它帶動著所有北方城市經濟命脈,在國際也影響重大。而邵婉約女士提出的所有控訴都證據不足,反而有很嚴重的借力打力的嫌疑,這樣,沒有事實根據就受理這起案件,在很短時間內會造成多少不可挽迴的後果,你們懂嗎?沒有正式的公文,又是誰給你們的權利越級調查?沒有根據的來調查我這種政要,你們知不知道已經觸犯了刑法?”


    那凝重語氣中隱藏的恐嚇,讓兩位檢察官麵麵相覷後,暫且離開了房間。林學政靜靜凝視著他們背影,嘴角勾起抹冷笑:“真是厲害,喬沝華,竟然沒經過我的耳目,就偷偷聯係到了檢察院的人做幫手,看來我低估了你的人脈.”


    “可有什麽用?”他徐徐噴出口濁煙來“我做的任何事,都在情理之中,不合情理的事,也沒有痕跡。你費這把力,除了讓我更堅定要除掉你,還能如何,嗯?”


    喬沝華沒迴應他,甚至好像沒聽他說話,含了隻糖果後,蹙眉問我喜歡什麽樣的味道?


    陳管家跟馮東耳語幾句後,卻是突然麵露喜色。抬頭很平淡的笑起來:“林老爺,不知道您對商人這個定義,了解有幾分呢?”


    “商人?”林學政皺了皺眉,陳管家依舊保持著微笑,道:“商人,最是千變萬化,一般的商人麵對困阻,都會迎難而上,思考解決對策。而最頂尖的商人在麵對事關重要的局麵時,往往都會選擇自身巋然不動,而暗自培養環境,講究的,是大勢所趨下注定的水到渠成。”


    林學政重複了一遍水到渠成。麵色更凝重,罕見的流露出了緊張:“你在暗示什麽,嗯?一個下人而已,竟然敢跟我話裏藏話,知不知道我現在還依然是你們少爺的嶽父?”


    “林政法。”陳管家還沒迴答他,剛才出去的兩位檢察官,突然原路折返了。


    姓陳的那位撥弄了幾下手機,遞給林學政道:“你要正式的公文,可以,我們剛才聯絡了署長,他發來了傳真。雖然還沒打印好,你可以質疑,但現在必須跟我們走了。”


    林學政臉色嘩變。一把奪過來蹙眉掃視了好幾遍後,臉色愈發陰沉了:“沒什麽可懷疑的,可憑什麽?”


    “我的職位,行政權力不足,但在國務院的官銜比你們署長還大,隻是因為一起小金融案件中的小調動,你們有什麽權利直接調查我?”


    “首先。”一直沒說話的趙檢察官突然揚起食指,眼神不悅:“我很不喜歡你說話的態度,林先生。我們隸屬人民檢察院,有足夠理由的話連正部級都能調查,你這樣拿官職壓我們,恐怕並不妥當?”


    “其次,你要的調查原因,我們也有。”他從懷裏掏出份文件,遞了過去:“如果按您所說,隻是因為此事件影響重大,控訴方又嚴重缺乏證據,所以您才插手將此案件暫為壓下,的確是合乎情理;但現在事實是控訴方已經自首,表明暗中操縱巨文跟創悅對自家公司進行攻擊以謀取私利的人,都是她自己,並且東窗事發想嫁禍給昌盛的執行董事喬先生;而因為是會牽連到你暗中一些不可告人的作為,所以才被封鎖了這起案件。”


    “這個情節,是非常嚴重,已經涉嫌了貪汙腐敗與濫用職權的嫌疑,巨文很創悅公司那邊也有人主動發來了證據,表明邵女士所說屬實,你說我們有沒有足夠的原因調查你?”


    “你胡說什麽?”


    林學政色厲聲茬的低沉道,不由分說大力將兩名檢察官推出去鎖住門口,才後背猛然貼住牆壁,滿臉震驚的望著喬沝華。


    “該死的,你做了什麽陰險勾當?婉約怎麽會幫你?”


    喬沝華沒迴應他,他便緊握著老拳,腮幫鼓了好幾下後,蹙著眉撥通一個號碼。


    “為什麽這樣做,婉約?”


    “為什麽害我?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我才聽見邵婉約夾雜著幽幽怨氣、與憎恨的聲音:“因為你太毒!”


    “林學政,我們認識將近十年,這些年裏你這位子為什麽越坐越穩。呢難道不清楚嗎?還不是我一直在背後提供著足夠的糧餉供養你這隻肥豬!可你做了什麽?啊??”


    “你說鞏固你的地位是為我好,時機成熟能幫我鏟除了喬沝華,但你倒真是覺得我傻啊林學政?都這麽多年了,你一直不作為,是因為時機不夠?還不是因為你怕鏟除了他就不能在我這裏繼續得到好處!”


    “這也就罷了,有你這尊靠山,就算沒什麽用,至少也能威懾住喬沝華那小子別對我輕舉妄動不是?但真是有你的啊林學政……為了確保他給你女兒的那點股權不會被政府凍結,為了先下手為牆給她鋪好路,你他媽竟然翻臉就想置我於死地!”


    林學政麵色一沉,嘴張張,好像想解釋,卻沒有說辭。最後。他緊抿著厚嘴唇,有些惱火道:“那你也不至於幫他對付我,嗯??他才是你最大的敵人,你糊塗了是不是?”


    “是嗎?”我聽見邵婉約很嘲諷的冷笑:“林學政,那我倒不如幫你算道加法乘除,嗯?喬沝華那小子就算再狠,隻要這公司還是他爸的,他就不能夠把我家笙煵與阿閱往死路上逼!而你呢?你這隻老狐狸,該死的白眼狼!將我踢出局後,利用權力偷偷將被釋放出來的股份包攬給你女兒,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昌盛就是得易主了。到那時候,你惦記著我兩個兒子會對你陷害我懷恨在心,還不是恨不得讓他們人間蒸發?趕他們去爛大街要飯!”


    “輸了……林學政,我們都輸了!但你不要得意,我絕對不會讓你得意!這些年從我這裏拿了多少我都記著賬呢,你個翻臉不認人的畜生,別奢想我會翻供了!就算為了我兩個孩子,老娘也要拉你一起死!就坐著等法院傳票吧,你這隻肮髒的臭豬!”


    嘟


    電話被猛然掛斷了,林學政僵硬著那個姿態良久,才一把將手機摔成稀碎。


    他雙手狠狠搓著老臉,然後怒目圓睜瞪向喬沝華,剛要說什麽,視線卻被什麽東西引開了,然後臉色倏然慘白,嘴唇都發抖了起來。


    “小茜……”


    我順著他視線望過去,瞳仁便是同樣狠狠一顫。我看見林雅茜在不知不覺中,竟然爬在了窗沿上麵。


    長發隨風狂舞,眼淚大顆大顆順著麵頰滾落,她凝視喬沝華,嘴角是淒然的笑著:“結束了,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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