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麽?”冷風盈這樣問我。


    我差點因為他這一句話落下淚來。


    我感謝他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讓我在無依無靠的時候,有人陪伴。


    冷風盈,冷風盈,我在心裏反複篆刻這個名字。


    你對我好,我也要對你好。


    風袖,你背叛我,我便再也不要理你。你我之間,塵歸塵,路歸路。


    從那以後,我依然會往冷府跑,隻是我再也沒有提起過風袖這個人。冷風盈也不在我麵前說起他,仿佛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樣。


    這樣的日子過了許久,我又想起那個人來。


    於是我偷偷打聽了他的去處,帶了人過去看。


    我見到他穿著單薄的衣,塗著豔俗的粉,被人抱在懷裏,滿臉堆笑。


    我無端端生出反胃的情緒來。


    我待在廂房裏,他並沒有看見我。後來那客人要帶他進房間,我一想到他們會去做什麽,便由心裏生出煩躁來。


    我給了那鴇母一錠銀子,讓她截胡,把風袖送到我房間裏來。


    我坐在屏風後麵喝酒,聽著我的侍衛弄他。他似乎很喜歡,淫聲浪叫,我卻聽得差點把杯子捏碎。


    我招手讓人過來,對下屬耳語了一句:“讓他痛,不許讓他快活。”


    於是後來我再聽,便隻剩下了哭聲和痛叫,淒淒慘慘的,倒顯得好聽多了。


    從那以後,我便每月去他那裏一次。


    我一次都沒碰過他,每次都讓下屬代勞。


    我並不憐惜他,他也不值得我憐惜。他隻是青樓裏的一個小小妓子,他肮髒,下賤,人盡可夫。


    我記憶裏的那個小孩子,沒有屬於他的那份惡毒。冷風盈才是他應該成為的樣子。冷風盈多好啊,溫文爾雅,識理知趣。而他?嗬,這南風館便是他一生的歸宿吧,還惶論其他。


    我在屏風之後,將酒水倒了滿杯,聽了一夜的淒慘哭號,這聲音落在我耳朵裏,仿佛宮廷樂師奏出的曲子一樣動聽。


    等到結束的時候,我將酒水一飲而盡,笑容滿麵地對下屬說:“走吧。”


    我邁開步子,起身離開,直到走出門,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第285章 風落笛聲寒(三十八)


    真相大白之後,我長久都沒有迴過神來。


    怎麽會這樣呢,好像我的世界裏一下子天地顛倒了一樣。


    我以為真的成了假的,我以為的假的成了真的。


    我分不清什麽才是真實,什麽才是虛假,我隻是想找到他,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可我心裏知道,都是真的。


    他沒有勾引過我父親,他隻是被娉婷設計了而已。他也沒有推我下水,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那我這些年做的事情,又算什麽呢?


    我所有的事情都建立在我恨他上麵,可當這恨意失去了支撐物之後,我費力建造的心理城牆便垮了。


    他是不是死了,死在那劇毒之下?或者摔到山崖底下,屍骨無存?


    我以前總恨不得他快點死,可現在他真的要死了,我卻又想要他活著了。


    那段時間裏,我日日買醉,在花街柳巷中縱情聲色。


    我母親喊人來勸我,我父親也想讓我迴心轉意,風盈也來了多次。


    可我不想走,我就要醉死在那裏。可我生下來便是個千杯不醉的,就算我喝再多的酒,我也醉不了。


    我的腦子清醒得很,我一閉眼,腦海裏就會浮現出那個人的影子,浮現出我對他做的事情。


    我擁著小倌柔軟的腰肢,想的卻是那天他在我房中度過的一夜。說來真是好笑,我認識他這麽久,那竟是我們第一次那般親密。


    他獻身給我的時候,應當還是喜歡我的。後來便再也不了。


    他盲了眼,我在他眼裏再看不到半點愛慕之情。


    他中了毒,我卻每天陪在風盈身側,見著他,也隻會勸他放棄生命,把機會留給風盈。


    我可真自私啊。


    我愛誰,便想讓誰活。恨誰,便想讓誰死。


    可我卻忘了,他也是人,他也會痛,也會心力交瘁到再也不願愛我。


    聽到他還活著的消息時,我喜不自勝,策馬揚鞭跑去鷺洲,隻為了看他。


    但我再見他時,終於明白,迴不去了。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愛我的風袖,我也沒辦法忘記自己對他施加的傷害,厚顏無恥地求著跟他在一起。


    他倦了,傷了,隻想在那個地方安靜地生活。


    也好,還有荊憶闌照顧你。他定然能好好待你。我這樣想著,卻難受得連唿吸都凝滯下來。


    但他卻因為我的那番話,毒發了。


    我看他在我麵前口鼻流血,看他委頓下去,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荊憶闌從我懷裏將他搶走,為他輸送內力。而我,隻能像個懦夫一樣,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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