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出來,攝於王玄瑰之威,他們隻敢在王玄瑰走過後,小聲對沈文戈道:「七娘大義!」


    沈文戈搖頭,「不敢當。」


    「我就說鎮遠侯府都是好人,七娘你放心,我們都站在你這邊。」


    「對,我們支持鎮遠侯府,絕對是有人陷害世子!」


    沈文戈扶身:「七娘謝過諸位了。」


    說完,小跑地追上等也沒等她的王玄瑰,一路小心窺探他的神色,到了馬車上詢問:「王爺可是生氣了?」


    王玄瑰沒理會旁邊蔡奴的輕咳,出聲說:「讓你來當譯語,不是讓你當散財女的,怎麽?你很有錢?」


    蔡奴阻止無果,接話說:「東市改擴建,七娘在那有兩個鋪子,日進鬥金。」


    言下之意,是的,七娘有錢。


    王玄瑰氣惱:「多嘴!」


    蔡奴不說話了,眼神示意沈文戈看悠哉在墊子上舔毛的雪團,沈文戈會意,將雪團撈進懷中。


    雪團軟乎乎,「喵嗚」一聲。


    沈文戈抱著它繞過案幾,「王爺別生氣了,七娘還沒謝過王爺,信任七娘,將譯語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我。」


    她說著將雪團塞進他懷中,有了一遭公堂上共同審案幫忙的事,加之他剛剛還擋在她麵前,她也就沒那麽緊張了,「雪團太重了,我都有些抱不動了。」


    雪團最喜歡王玄瑰身上的大氅了,當即就鑽了進去,這迴隻剩一根毛絨尾巴在大氅外愜意晃悠。


    尾巴時不時在王玄瑰手上掃過,他側目瞧見沈文戈交疊在身前的手,白皙細膩又小巧,比自己手小了一圈,再看她俏生生等他消氣的模樣,氣莫名其妙就散了。


    「隨你,也不是本王的錢。」


    蔡奴已將熱茶煮好,「來七娘喝茶,暖暖身子,今日謝過七娘,不然我家阿郎還不知要如何處理。」


    王玄瑰沒搭理蔡奴,而後發現蔡奴給自己的茶湯竟然是紅棗桂圓……


    倍檸自王玄瑰到了馬車上,就安靜跪在一旁,這會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木然將茶湯接了過去。


    又過了幾日,鎮遠侯府依舊忙碌,卻也是理順了,隻待西北歸棺,而唐婉意外登門。


    陸慕凝正在府上,之前也有所耳聞自家女兒當了一迴譯語,在公堂之上幫助了一位小娘子,引得不少人維護鎮遠侯府的事。


    當下就將唐婉和沈文戈一同叫進屋。


    唐婉眼睛紅著,一進屋就給陸慕凝跪下了,陸慕凝駭了一跳,趕緊讓嬤嬤將人扶起來,用眼神詢問沈文戈。


    沈文戈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情況,唐婉見了她就隻顧著哭了,又一副很不好意思麵對她的樣子,她還什麽都沒問出來呢。


    但她總有種感覺,前世母親為何會給六兄配陰婚的原因,今日就能知曉,畢竟母親絕不是那種枉顧小娘子後半輩子幸福,非將人娶進來守活寡的人。


    唐婉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眼睛哭的都是紅腫的,仔細看還能在她手腳上發現被捆綁過的痕跡。


    她拒不起身,淚水是越抹越多,哽咽道:「請夫人和七娘救救我吧。」


    陸慕凝見她不起身,親自拿汗巾彎腰給她擦淚,「好孩子,這是出什麽事情了?」


    被如此溫柔相待,唐婉哭得更兇了,話都險些連不成句子,「因為那玉佩的事情鬧到公堂上,家中人知道了,十分生氣,將我關了起來。」


    「我,我母親早亡,如今是,父親的姨娘掌家,她向我父親提議,將我賣給隔街賣胡餅的,能賣一百兩銀子,但是那賣胡餅的,都打死兩任夫人了,第三任夫人去官府告義絕,才得以脫身,那還斷了一條腿,至今養在娘家,遭人白眼。」


    她哭得險些抽搐,直喘粗氣,十分傷心,「我父親同意了,我母親沒能給父親生下個兒子,但姨娘生了,為了那個弟弟,他真要將我賣給人家當媳婦,不管我死活。」


    唐婉又要磕頭被陸慕凝阻止了,她哭道:「我知道這種請求十分過分,七娘本身就對我有恩,我還厚著臉皮過來求你們。」


    「哎,」陸慕凝也是心疼她,「但清官還難斷家務事,我們能幫你什麽呢?何況我們鎮遠侯府如今的境地,你也知曉。」


    她不是推辭,而是現在沾上鎮遠侯府不是什麽好事。


    唐婉眼裏冒著兩泡淚,決絕道:「我是在母親身邊嬤嬤的幫助下才偷跑出來的,他們不拿我當女兒,我也不拿他們當父母。


    我想請夫人為六子娶我,我知道府上六郎還未成親!若是不行,我賣身給你們,我會算賬!會做生意,家裏的生意都是我管的,我什麽都會,收下我吧!」


    沈文戈歎息一聲:原來如此。


    ☆☆☆


    自西北墨城往長安方向而來的山林內,一個野人正急速奔跑著,他披頭散發,臉上沾染著泥土和血跡,唯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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