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民前往一趟昭獄大牢,結果帶出了數十薩爾滸戰敗逃離軍將,頓時引起朝臣們的不滿,托孤輔佐大臣楊漣上奏彈劾,隨之數十禦史紛紛上奏,一時間劉衛民再次成為所有人口誅筆伐之人。


    但好像對他再次沒起了作用,大舅哥也隻是再次禁他足兩日,宦官常雲反而在朝堂上,宣讀了一係列登萊府各衛所任職之令。


    餘叢升毫無意外成了登萊督師,其下軍將多出自昭獄囚牢之人,也再次掀起一波朝廷爭端,不僅僅是朝廷文武大臣紛紛上奏彈劾,就是身處遼東的熊廷弼、袁應泰同時上奏朝廷,皆表達不滿之意,但一切都是徒勞,天啟帝朱由校這位大舅哥十分給力,根本不予理會。


    駙馬府門前也是一連數日人頭攢動,不少學子監生天天靜坐表達不滿。


    天氣漸寒,餘叢升、馬雲鵬等十數名軍將已經離開京城前往登萊,與之隨同的還有些工匠,劉衛民沒去理會駙馬府門前吵吵嚷嚷,這在外人看來很是不同尋常,甚至是文官的一種勝利。


    劉養已經憋了好幾日了,見渾小子拿著一遝紙張正要起身,一臉怪異問道:“小子,你最近很奇怪啊?”


    劉衛民不由一愣,皺眉道:“怎麽了?什麽奇怪?”


    劉養指了指門外,皺眉道:“門前整日坐著一群人,你小子竟然沒動手打人,這還不夠奇怪嗎?”


    劉衛民還以為他想說著什麽事情呢,低頭翻看手中紙張,嘴裏卻隨意說道:“不過是群吃飽了撐得慌學子罷了,想坐讓他們坐著好了,再說……監軍大人不是總勸解小將一朝天子一朝臣嗎?”


    “怎麽著?小將聽了您老言語,甚覺有理,從了您老話語裝起了孫子,這就不適應了?”


    劉養很是懷疑不解,猶疑道:“你小子秉性太壞,咱家總覺得是憋著壞呢!”


    劉衛民抬頭看向麵白無須的老混蛋,歎氣道:“您老都成了秉筆太監了,整日在一幹老混蛋麵前,咋咋唿唿說‘吾兒吾兒’的,盡是敗壞小將名聲,小將又能如何?不裝孫子,小將可就真的成了遺臭萬年大壞蛋了!”


    劉養一聽這話,心下甚是得意,嘴裏卻不滿道:“你小子所作所為本就該遺臭萬年……”


    說著突然反應過來,劉養頓時惱怒不已。


    “好小子,差點讓你糊弄過去了,說吧,究竟是憋著什麽壞事,咱家可是警告你啊,司禮監各大公公可是對你很是不滿呢,若非看在你是‘吾兒’情麵上,早打了你幾大板子了!”


    劉衛民一愣,不由眨巴了幾下眼睛,皺眉道:“監軍大人,司禮監想試探小將的態度?”


    劉養一翻眼,說道:“那是自然,咱家不是早與你說了嗎?一朝天子一朝臣,明白嗎?”


    “當然了,你小子比較異類,有王安在前,司禮監也不想被你惱怒打了臉麵,這才讓咱家試探試探你小子究竟是咋想的?”


    劉衛民皺眉說道:“河運總督不是已經給了司禮監嗎?他們不沒事找事,小將自然不會找他們麻煩,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劉養深深吸了口氣,很滿意點頭說道:“還算你小子懂事,終於知道潛龍在淵之意,但總覺得……你肯定在憋著壞。”


    劉衛民無奈搖頭,拿著一遝紙張起身,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說道:“監軍大人,您老也是了司禮監秉筆太監,怎麽現在還看不清局勢?小將都有些懷疑監軍大人究竟合不合適擔任秉筆太監了。”


    劉養一愣,忙起身拉住他的手臂,一臉不解道:“小子,你把事情說清楚,咱家怎麽就看不清了局勢?不說清楚,哪裏也不能去!”


    劉衛民看著一臉不解的老混蛋,張了張嘴,又是一陣深深歎息。


    “唉……”


    “監軍大人,聽小將一句話語,您啊,被自大迷住了眼睛,大人應該沉下心來,仔仔細細揣測小將的大舅哥登基後所做的點點滴滴,裏麵又牽扯到了哪些人,仔仔細細沉下心來,好好想想。”


    “還有,從現在起,大人在司禮監隻做個泥菩薩,隻要不是與咱們無關,啥事兒都別摻和。”


    “切記!切記!”


    劉衛民輕拍了幾下劉養手臂,懷抱著一遝紙張走出房門,留下一臉呆滯的劉養。


    “迷住了眼睛?”


    “陛下所做之事?”


    劉養嘴唇輕動,腦中一遍又一遍迴想著朱由校登基後發生的事情。


    朱常洛臨病逝前,取消了大明各地稅監,並取消礦稅、商稅,甚至連皇家無數血脈後裔的月供奉養也削減、停供,劉衛民為內庫弄了數百萬兩銀錢,一時半會還可以支撐,此時的朝堂正激烈爭奪這些錢財歸屬,遼東、九邊以及各處邊鎮衛所不住上奏討要糧餉,這件事情……


    “好像……也沒什麽異常……不對不對……”


    劉養陡然一驚,想到司禮監與內閣你來我往的激烈爭吵,本以為很正常,細想後才突然發覺有些不對。


    內庫是皇帝的小金庫不假,但內庫的管家卻是司禮監諸多大宦官,外朝想著擠牛奶擠內庫的銀錢,本就應該與內朝諸多宦官有天然的矛盾,但自萬曆時,情況稍微有些改變,司禮監掌印太監,無論是馮保,還是陳矩,抑或是崔文升、王安都與外朝文官多有交往,無非就是不同的黨派罷了。


    “以前……”


    “現在……”


    劉養陡然一驚,他終於發現了些許不同,以前外臣一旦聯合,稍微上奏些奏折,司禮監宦官就會明裏暗裏勸說皇帝,司禮監王安雖然任著掌印太監,東廠廠督鄧義潛也支持王安勸解皇帝朱由校拿出內庫銀錢賑災,與之一同支持的還有秉筆太監沈蔭、李寶、高時明、宋晉,隨堂宦官張邦詔、郝隱儒、劉時登。


    但是秉筆王體乾和新進的魏忠賢,以及隨堂太監梁棟、杜茂、劉用、劉朝、劉克敬、裴升、史寶、張文元……萬曆帝時秉筆太監刑銳、宋坤,原朱常洛時秉筆魏學顏、田詔,以及諸多隨堂宦官皆激烈反對,對王安、鄧義潛隨意動用內庫銀錢極為不滿。


    一想到王安今日在司禮監的言辭,又想起激烈爭吵情景,劉養終於發現了些許端倪,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有些看不懂了,這與剛剛離開的小子有什麽關係?


    想要去追趕細細詢問,最後皺著眉頭放棄,心下暗自決定暫時先靜觀其變。


    劉衛民沒有過多解釋,自己大舅哥剛剛登基,有些情況還未徹底明朗,但他知道,有些端倪已經顯現了出來,或許有些人看似很正常,但他知道,這種看似正常之事其實很不正常。


    自己是啥情況自己知道,他幾乎就是個透明人,這一刻自己話語一出,下一刻就傳入了宮中大內,沒過一夜,所說話語,所做之事很可能就放到了外朝大佬們的桌案前,盡管他知道劉養不會多嘴多舌。


    劉衛民的皇家學堂已經開課,最開始的想法隻是想著教授一些娃娃,卻不曾想,第一批學生竟然是剛剛脫獄的遼東諸將,這些人原本就是些軍將,可以教授他們的東西也不是很多,畢竟已經定型了的他們,就是教也效果不大,劉衛民也就充當個裁判官,將大明最近發生的戰例拿出來,讓他們分組對抗。


    用沙盤的形式,劉衛民與他們也算是共同學習共同進步,當然了,作為主將和教官的他,所有將領全都成了小兵子,該站隊的同樣站隊,稍有怨言、差錯就是一頓鞭子抽打,十數天下來,馬林以及幾名年紀稍大和受不了鞭打羞辱的軍將離開了駙馬府,對於他們的離開,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隨後又有幾人離開,但還是有二十餘人留了下來。


    劉衛民抱著一遝紙張來到府院後院,尚未來到講堂,就聽裏麵嗡嗡吵雜爭吵聲,可當他邁入的那一刻,所有雜音全部消失,一幫五大三粗的家夥趕緊跑迴座位坐好,與後世的小學生一般無二,雙手交疊整整齊齊。


    看著下麵一把胡子,uu看書 wwanshu 或胖或瘦的學生,劉衛民很滿意點頭,隨手敲了敲講台,看著台下所有人。


    “諸位本就是軍中將領,自有各自的本事,或是陣前悍勇殺敵,或是居於軍中指揮若定,這些日相處下來,想來也是各有收獲。”


    “相處半月有餘,有些人離開了,理由很多,有的以為本駙馬在遼東時隻是個小旗,雖後來領三千卒,但終究還隻是個小旗,這是存在的事實。”


    “抹不開臉麵離開也好,受不了本駙馬的規矩離開也罷,或者因為其他緣由離開,本駙馬從未阻止,但你們既然留了下來,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與本駙馬一同殺迴遼東,奪迴曾經失去的榮耀,徹底清洗身上的屈辱。”


    “是的,就是屈辱,本駙馬與你們一般無二,薩爾滸亦是本駙馬身上屈辱!”


    “己不自強,人必辱之!”


    “打鐵永遠要自身硬,自己無法遵守軍中紀律,軍卒更不會遵守紀律!”


    “經過半月時間,本駙馬對你們甚為滿意,從今日起,你們算是暫時畢業,你們將在接下來的數年內統領五萬幼軍。”


    劉衛民一一看向身姿筆直,目不斜視的軍將,微微點頭,繼續說道:“諸位深知我大明衛所情況,薩爾滸大戰前,諸位或是衛所千戶、守備、百戶等等將官,對各自衛所甚為清楚!”


    “但!幼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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